“呃,其實還好吧。”
冷然被說得滿臉通紅,直撓頭。
接著,按照王老的指點,他按部就班的滴血閉眼,溝通手中的儲物戒。
儲物戒是由空冥石制成,十分堅韌,上面烙印著玄紋道痕,滴入血液是為了在那些紋路中留下自身的氣息,這樣一來冷然憑借對自身血液的熟悉感,冥冥中可以溝通那些紋路,讓儲物戒“認主”。說白了,那滴血既是一種記號,又是一把鑰匙,讓他自此可以開啟那些玄紋道痕。
很快,冷然成功將地上堆積如山的靈草奇花收納進儲物戒,繼而一臉震驚的摩挲這件奇物。
剛剛他只是略一招手,并未親自去撿拾,就將那些靈草收入戒指中。這種感覺很奇妙,儲物戒仿佛是他手臂的延伸,且擁有不俗的引力,按照他的意念將物質收納。
“或許,這就是修者的玄奇之處吧。”
冷然暗自呢喃,贊嘆不已。陣道也好,玄紋道痕也好,似乎都是某種規則的運用,修者不斷修行,感悟天地間的道與理,漸漸知曉這些規則,隨即將其中的順序打亂重組,又得出諸多變化,讓這種規則更加玄奧奇異。
冷然很欣喜,覺得眼前的儲物戒比彼時的百囊衣有趣的多,“如指臂使”這點非常不錯,更重要的是,如今這一儲物戒屬于他,并非什么超絕存在戲弄似的“給予”的物件。
他不斷嘗試著收放一些小物品,或是碎石,或是樹枝,漸漸有了一些新的體悟。
“儲物戒的引力具有范圍,并且在收納一些有生命的靈物,哪怕是一只小蟲時,也會產生莫大阻力,而一些重物也很難隔空收納,只有親自抓取到近前才行……”
冷然顧自嘀咕著,連連點頭,若有所思。一旁,皺眉看著他忙活良久的王老忍不住開口,滿臉詫異。
“這般接連收納釋放儲物戒中的物品,你不累嗎?”
王老詫異難解,不住打量著冷然。儲物戒中雖有玄紋道痕,可以悄然接引虛空中的靈氣為用,但想要“開啟”,必然會消耗擁有者的精氣神。按照常理來說,煉骨境一階的修者如此頻繁使用儲物戒,早該疲倦昏迷了,某人怎么十分精神,甚至看著儲物戒兩眼放光。
“一點也不累啊,我又沒做什么體力活。”冷然撓了撓下巴,表情木訥,并不知曉發生了什么事。
“……”王老被噎得一愣,本想要再次探查一下冷然的身體狀況,最終卻放棄了,道:“算了,估計這就是逆亂之體的奇異之處吧。”
王老從袖袍中取出一個小鼎,遞給了冷然。
“靈草已經贈予你了,也該配上一個藥鼎。待你修煉有成時,可以嘗試著配置適合自身的藥液。逆亂之體古來少有,連我也不知你的體魄最終會變成如何模樣,不過世間的‘路’很多,強悍的法也很多,你需要做的是找到一條適合你的路。”
“修者逆天而行,應當有一身傲骨,獨立,血性,才是真正的修者。心生神光,無畏無懼,才稱得上是真正的強大。”
……
時間悄然流失,王老和冷然講述了許多,有些是他青年時期的經歷,有些是赤霞門興衰變化的過往。
他活了千余年,曾眼睜睜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逝去,雖然一度詼諧灑脫,心中卻是沉悶,尤其在想到瑤光古地或許已經將赤霞門基業全然毀去的事情后,他喟嘆良久,終于明悟一些事。
暗暗嘆罷,王老將冷然看成了后代子孫一般,又仿佛是可以傾訴的良朋,不斷言語,甚至將神霞經的拓本交與冷然。
“拿著,仔細看,認真讀,趁著今夜將其中關節明悟,不懂之處可以問我。”王老語氣平靜,某種閃爍一絲亮意,是希冀。他和劉老幾人商量過了,潛心修行一陣,養好傷勢后便會“做一些事”,這一去他不知結果為何,但途中定然充滿荊棘,他不愿神霞經埋沒世間,將希望寄托在冷然身上。
“若是你無法將神霞經修煉到強橫境界也無妨,不要令其埋沒,傳于后輩。”王老如此囑咐,開始講經傳道。
“嗯,我會的。”冷然重重點頭,很認真。
兩人一個真心傳授,一個努力研讀,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間夜色黯淡,星辰熹微,天光朦朧亮起,兩人在曠野間待了近乎一夜。
這一夜冷然收獲甚大,神霞經是赤霞門奇經之一,是除了那種遺失玄法之外的最強,王老詳細闡述了修行神霞經的種種瓶頸,以及諸多需要注意的事,為冷然的修行鋪路。
摸著石頭過河總是提心吊膽的,但有赤霞門歷代先賢的修行經驗在,冷然無疑省卻太多麻煩,更加開拓了修行的眼界。
不久后,劉老幾人走來了,已經收拾好行囊,又拿上張姓老修贈予的一些奇物,準備離去。
“縱是山崩海裂,天塌地陷,我等的宗門只有一個。自上古時期綿延至今的仇恨,該是時候回報一下了。”劉老遙望遠方,眸光凜冽若刀鋒,渾身蕩漾氤氳神光,他的右臂全然缺失,毫無依托的袍袖迎風鼓漲飄舞,別有一番氣勢,那是心性的強大。
“好好修煉,莫要辜負我等的期望!”趙老拍了拍冷然的肩膀。
“逆亂之體的前途無法揣度,或許你可以成就超凡。”李老頷首點頭,絡腮胡子在跳動。
“努力,修行。”胡牧一臉認真,似乎是在告誡,又是在祝愿。
“各位對我恩情深厚,還不知四老真名。”冷然鄭重問道,幾人此去不知何時還能重聚,他愿在心中為幾人祝禱。
“劉青山。”
“趙德龍。”
“李光熹。”
“王天衡。”
四老依次開口,自呼姓名,周身泛起璀璨霞光,氣勢雄渾,澎湃若雷霆滾滾,像是四座璀璨的仙山。一種無形的意蘊幽幽擴散,可以震撼人心。
胡牧跟在四老的身后,身軀微微顫抖著,雙拳緊握,戰意濃盛。他是上一代赤霞門宗主的獨子,對赤霞門,對照料他成長的四老都有深厚感情,決定跟四老同行。
“這件事我絕不會動搖,人活于世,當有一志。”胡牧很固執,也很認真,不容他人勸誡。
“既然如此,我等也該離去了。”四老不再阻攔。
隨即,五人化作神霞激射而去,臨行前朝著冷然點頭致意,互相道別。
又過了半日,張姓老修也走出小屋,來到冷然面前。
“鐘嘉的身體狀況出現異常,我當遠行,這里有一些護身陣旗,另有一些靈草奇花,贈予你。”
張姓老修滿臉焦急,聲稱瓷娃娃的體魄出現異變,不知是吉是兇,要去拜尋一位老友幫忙診斷,山高路遠,不便帶著冷然前去。
“我也應當離去。”
看著張姓老修離去,冷然也離開這座小城。憑著那塊可以遮掩氣息的神紋晶玉,他一路暢行,朝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