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下了一夜,不曾停息,到了第二天卯時才停了下來,雨水順著屋檐滴落,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待孟若詞起身后,雨水差不多都滴完了。
“珊瑚,珊瑚。”孟若詞捂著腰,朝外面喊道。
珊瑚端著水,急沖沖的走進來,將盆子放下,便一臉關切的走到床邊,應道:“誒。姑娘,怎么了?”
孟若詞哎喲兩聲,說:“我昨晚扭到腰了,好痛,你幫我揉揉。”
珊瑚趕忙幫孟若詞揉了揉的腰,她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因為平日里一直干活,所以力氣也不小,揉起來孟若詞只覺得更疼了。
“停停停!”孟若詞一把拉住珊瑚的手,在珊瑚的幫忙下,坐了起來,“你別揉了。”
珊瑚有些委屈的應道:“哦。”
挪著步子走到洗漱區,孟若詞一邊擦臉,一邊閑適的問道:“今天早上吃什么?”
“姑娘有想吃的嗎?”珊瑚將手中的杯子遞給孟若詞。
孟若詞接過來,漱了口,吐了口中的水,才想了想說:“我想喝豆漿。”
“那今早便喝豆漿,吃包子,如何?”
“好。”
洗漱完,開始梳妝,珊瑚熟練的替孟若詞梳好頭發后,便走出去差人去拿早飯。
不一會兒,人就帶著早飯回來了。
吃過早飯,孟若詞百無聊賴的坐在院子里煮茶玩,煮了一會兒,她又覺得無聊,便沖珊瑚喊道:“珊瑚,我想吃冰糖雪梨。”
“誒,那我去廚房看看。”珊瑚應了一聲,就往廚房而去。
孟若詞看著她走出去,又無聊的看著她煮的亂七八糟的茶,心中直嘆氣,如此文雅的事情,果然不適合她這個工科生啊!
“你叫什么名字?”孟若詞把目光放在院子里掃地的丫鬟身上。
掃地的丫鬟立刻恭敬行禮,朗聲回答:“奴婢珮兒。”
“哦~”孟若詞拖長尾音,看著她那丫鬟清秀的面龐,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她忍不住問,“我們是不是見過?”
“奴婢之前在花園侍弄花草,興許姑娘見過。”
孟若詞仔細看了她兩眼,覺得她說的可能對的,便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珮兒在原地垂首等了等,見孟若詞不再言語后,才開始繼續掃地。
珊瑚離開后,就一直沒有回來。不知道她走了多久,孟若詞只覺得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一個世紀那么遠,珊瑚才紅著眼眶,從院子外面回來。
孟若詞見她眼眶微紅,臉上也有一個紅色的巴掌印,立刻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問道:“你怎么了?”
“廚房的人太欺負人了!”珊瑚帶著哭腔,憤怒的說,“奴婢去讓他們做冰糖雪梨,半分鐘功夫,那雪梨就好了,結果廚房的人卻給了冬雨。”
“冬雨?你慢點說,冬雨是誰?你臉上的巴掌印又是怎么來的?”
珊瑚抬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孟若詞看她那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說啊。”
“冬雨是趙姑娘的丫鬟,她進來看到那冰糖雪梨,說趙姑娘也要吃,便端走了,奴婢不讓她端走,她不依,就跟她起了沖突,她就打了奴婢一巴掌……”
趙曉蝶?她不找趙曉蝶的麻煩就算了,這個女人還跑來找她的麻煩?
孟若詞黑著臉抬腳便往外走,珊瑚見了,連忙問道:“姑娘,你去哪兒?”
孟若詞并未回答,她繞過珊瑚,大步往趙曉蝶住的地方走去。她能知道趙曉蝶住在哪兒,還多虧了府里的下人,天天偷偷八卦,她明里暗里聽到過好多回。
孟若詞全程黑臉,大步流星往前沖,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嚇得退開三步。珊瑚跟在后面,小跑著追上來。沿途的下人都一臉好奇的看過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趙曉蝶的院子門口,杵著兩人魁梧的熟人,那兩人看到孟若詞氣勢洶洶往這走來,還來不及行禮通報,孟若詞就沖進了院子,珊瑚跟在后面,氣喘吁吁。兩人一臉懵的對視一眼,最終選擇視而不見。
孟若詞看到那兩個人就知道秦玄在這兒,她才不管那么多,沖進去便直接給了冬雨一巴掌,“啪”一聲完了,她說:“這是還你的。”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冬雨更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珊瑚跟在孟若詞身后跑進去,便見到這一幕,她立刻小跑到孟若詞身邊,喚了一聲:“姑娘。”
“孟姑娘,你這是作什么?”冬雨反應過來,捂住臉,淚眼婆娑的哭道。
孟若詞甩甩手,不耐煩的回答:“打你!”
冬雨紅著眼眶,看了一眼秦玄和白騫,楚楚可憐的說:“奴婢不知做了什么惹得姑娘不悅,姑娘告訴奴婢,奴婢改就是了。”
她帶著哭腔,哽咽說著,配著她嬌柔的外表,看起來可憐極了,反觀孟若詞,甩著手,一臉不耐煩,兩個一對比,孟若詞就像是欺負小媳婦的惡婆婆。
孟若詞冷笑,“你改什么?你是改掉進來就搶冰糖雪梨的臭毛病,還是改掉伸手就打人的惡習慣?”
一聽到孟若詞的話,秦玄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冷眼看向趙曉蝶,問:“怎么回事?”
趙曉蝶心中一緊,不由握緊了手帕。她柔柔弱弱的笑了笑,輕聲說:“今晨我的嗓子不太舒服,就讓冬雨去讓廚房給我一碗冰糖雪梨來。去時,廚房便剛好有一碗冰糖雪梨,冬雨擔心我,便想先把冰糖雪梨端走,誰知,珊瑚走了進來,說這是孟姑娘的,冬雨也是擔心我,就沒讓,誰知道,兩人就發生了一點小沖突。”
她又看向孟若詞,柔柔的說:“這丫頭我已經教訓過了,本想帶著她去給孟姑娘請罪,誰知,侯爺這一早便來了,我這院子人少,便想先讓冬雨來應急,便耽擱了,誰知道孟姑娘就誤會了。”
她這話說的討巧,一面幫冬雨開脫罪責,一面又暗中說孟若詞是個不講道理的,另一面她還炫耀了一番。
“珊瑚,你動手了嗎?”孟若詞轉頭看向珊瑚。
珊瑚趕忙搖頭,“奴婢沒有。”
“這……可是冬雨身上也有傷啊。”趙曉蝶一臉我不想說,可是孟姑娘你怎么這么不講理的表情。
冬雨上前一步,哭哭啼啼的撩起衣袖,眾人看去,她纖細的手臂上,果然有四五條深深的抓痕,一看便是下了狠手的。
珊瑚一臉蒙的看著她的抓痕,下意識說:“不是我。”
她這反應,就像是做了錯事,又不敢承認的小孩子,毫無說服力。
趙曉蝶面上顯出為難的神色,“這……”
“珊瑚,是你先抓我,我才不小心打到你的,你怎么能……”冬雨的淚一下子流的更多了,這梨花帶雨的一幕,當真是我見猶憐。
珊瑚慌忙看向孟若詞,“姑娘,我沒有動手。”
孟若詞跟珊瑚朝昔相處相處將近一個月,她會不會動手,孟若詞還是能肯定的。珊瑚膽子很大,卻非常怕管家,也十分懂規矩,懂進退,她再生氣,也不可能動手,在府里動手絕對會被管家罰的很慘,她那么害怕管家,怎么可能動手?
但這個時候說什么都像在為珊瑚開脫,孟若詞氣極,上前一步,正準備說話,秦玄卻突然開口,冷聲說:“行了。”
趙曉蝶沖孟若詞一笑,轉過身子,喝一口茶,不再言語,心中卻十分得意。
孟若詞不敢相信的看著秦玄,覺得他是在對自己生氣,她深深看了一眼冬雨,然后轉身就走。
轉身的一瞬間,眼眶卻突然熱熱的,心中更是涌上一股難以言說的委屈。

九酒茶
卯時:早上5點到7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