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晉陽宮的時候,大概用了一天的時間,而回來,只用了不到三個時辰。
秦玄將孟若詞緊緊抱在懷里,為她擋去了大半的風,又顧及她手臂的傷,回來的時候,動作輕柔至極。孟若詞在他懷里只覺舒適的很,一顛一顛的,竟生出了些許睡意。待到侯府門口之時,孟若詞困的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這番兩人提前回來,府中雖然意外,但是都能處理的極好,足以見得侯府下人的教導都是極為嚴苛的。
秦管家這會兒正躬身跟在秦玄身后,關切的看著他懷里的孟若詞,嘴里還在稟告道:“侯爺,曲觴提前回來傳信之時,老奴就讓人去找云生公子了,這會兒想必云生公子就快來了。”
秦玄眉頭一直未曾松開,他渾身煞氣,冷聲說:“曲商去催,讓云生趕緊滾回來!”
秦玄積威已深,素日里面無表情便讓人害怕不已,此刻他看起來更是兇殘,仿佛下一刻就要給誰一劍一般,沿途的下人都不由瑟瑟發抖,不敢去觸霉頭。
曲商抖了一下,趕緊出現,在秦玄身后跪地,恭敬道:“是!”說罷,便沒了蹤影。
孟若詞看秦玄那模樣,忍不住抬起右手,撫了撫他眉間的皺褶,彎彎眸子,孟若詞笑道:“你怎么老愛皺眉,以后老的快。”
秦玄抿抿唇,不說話。他此刻渾身的肌肉都緊繃在一起,很不放松。他在自責,在內疚,孟若詞意外墜馬,摔斷了手臂這件事,他把責任全攬在了自己身上,要是他在,她就不會受傷。
他心里在想什么,孟若詞大概都能猜到。這事跟秦玄完全沒關系啊。孟若詞想了想,又伸出手放在秦玄嘴邊,大拇指和食指齊動,將他的嘴角提了起來,“來,笑起來,別板著臉,我不喜歡看。”
秦玄斜眼看她一眼,想說什么,又沒說,過了兩秒,被提起來的嘴角又放了下去,但他周身的氣息都溫和了很多。
這一個互動,管家都看在眼里,看的他是差點老淚縱橫!秦玄還小的時候,管家就是秦家的管家了,可以說,秦玄一路的成長都有他的身影,秦玄是個什么樣的人,管家可以說是再了解不過的,現在看到秦玄也會為人妥協,替人著想了,整個人也越來越鮮活了,他可謂是欣慰至極!小侯爺可算是有個知冷知熱的心上人了。
走進西院,秦玄將孟若詞放在拔步床上,他的動作不算輕柔,孟若詞沒忍住“哎喲”了一聲,秦玄側眸看她一眼,淡聲詢問:“這下知道痛了?不胡鬧了?”
孟若詞撇撇嘴,輕聲嘟囔:“我這是為了誰啊?!愛皺眉本來就老的快,老男人。”
“噢?”秦玄挑眉,“那孟小姐覺得誰年輕?”
他表面雖是在調侃,但孟若詞發誓,她聽出了殺氣!孟若詞骨碌碌轉了轉眼珠,討好笑道:“我就喜歡老男人。”
言語直白至極,放在這個年代可以說是不知廉恥,露骨浪蕩了。秦玄愣了愣,待反應過來后,樂開了花,他向來不遵禮法,露骨放蕩什么的,他不知,他只知道自己歡喜的人也歡喜自己。
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孟若詞,有些激動的問:“你剛剛,說什么?”
孟若詞被他看的臉一紅,她轉過頭去,嬌聲說:“好話不說二遍!”
秦玄勾起嘴角,笑了。不說也沒關系,他剛剛聽到了,而且聽的很清楚!這絕對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話。
孟若詞看著他嘴角的那抹笑,也笑了起來,“傻子。”
兩人相視而笑,屋內的氣氛一時溫馨甜蜜不已,隔著房門,外面的人仿佛都能聞到那股酸臭味。
大概一炷香后,門外才傳來管家的聲音,他看著面前的白衣公子,喊道:“云生公子。”
云生輕輕頷首。
秦管家轉身,恭敬敲了敲房門,“侯爺,云生公子來了。”
屋里傳出秦玄冷淡的聲音:“讓他進來。”
“嘖嘖嘖,我說侯爺啊,你怎么還是這么冷淡。這么下去,怎么找得到媳婦喲。”云生一邊推門一邊眉飛色舞的說到。這模樣,跟他剛才那副閑云野鶴的神仙樣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
云生推開門,大咧咧的走進去,一邊走,還一邊想,怎么秦玄換了一個屋子呢?直到他繞過屏風,看到躺在床上的孟若詞,他驚了驚,隨后痛徹心扉的指責說:“秦玄!你素日里怎么胡鬧就算了,如今怎么……怎么……誒!怎么強搶民女呢?!”
說罷,他又看向孟若詞,安慰道:“姑娘,別怕!你有什么冤屈,就都告訴我!有我在呢,他不敢做什么!”
他語速極快,噼里啪啦一頓,屋里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他戲都演完了。把孟若詞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秦玄瞇眼,突然出手,一道凌厲的掌風便沖向云生,云生大驚,飛快旋身躲開,然而掌風還是劈落了他的發帶,讓他一頭烏黑的長發垂落肩頭。
“你干嘛?!”云生氣急敗壞的彎腰撿起自己的發帶,扎上。
“讓你來治病的,不是來演戲的。”
“治誰?你嗎?你發病的日子不是還沒到嗎?!你知不知道我正準備出發去摘雪蓮啊?這個時候讓我來侯府,萬一我錯過雪蓮的花期了呢?!啊?!”云生說到最后,幾乎是在咆哮了。
“發病?秦玄,你怎么了?”孟若詞抓重點的能力也是很贊了。
“秦玄?”云生狐疑的在孟若詞和秦玄身上看來看去,最后看明白了,這是一對郎情妾意的小情人!想他一個月前離開侯府時,秦玄還是六根清凈,阿彌陀佛的一個人,沒想到一個月后,他就成俗人啦?
秦玄抿唇,無視掉孟若詞的話,他看向云生,“她從馬上摔了下來,你看看她有沒有哪兒摔著了。”
“看也行啊,她是?”
“她是我的未婚妻。”
“嗯,未婚妻啊。嗯?!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