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離運動會還有幾天，學校放了月假。

　　“唉！”

　　“嘆什么氣啊？今天下午就放假了！”聽到楊子川嘆氣，從講臺走下來的楊益問道。

　　“不會是擔心比賽吧？”賀清文轉頭問他。

　　夏初也轉過頭疑惑的看著他。

　　“不是...”

　　“這幾天你的速度還不錯，比賽不會太大問題。”

　　聽到陳文深的話，楊子川點點頭。

　　他不是擔心比賽，他是不想回家。

　　整個一上午，楊子川都是無精打采的。直到放學同學都收拾東西回家時，他還是這樣。

　　“明早我來找你，我走了。”陳文深看了看手表，準備離開教室。

　　“去哪？”楊子川開始慢悠悠的收拾東西。

　　“去找桃子老師問點事情。”

　　教室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楊子川還在座位上磨蹭。

　　“誒，你還不走嗎？”夏初突然走進了教室。

　　楊子川聞聲抬起頭，“夏初，你不是走了嗎？”

　　“我回來拿點東西...”

　　夏初才不會告訴他，她是因為放學前看見楊子川一直沒走，才折返回來的。

　　沒想到，他居然還在。

　　“哦...”

　　教室里空蕩蕩的，只剩下夏初和楊子川。

　　夏初走到座位旁，拿上一本書，然后問他，“等會教學樓要鎖門了，你不走嗎？”

　　“我想跟你一起走。”楊子川沒頭腦的突然冒出一句話。

　　夏初沒吭聲，看著他。

　　楊子川有點懊惱自己剛剛到話，他有點尷尬，準備說點什么。

　　“好。”夏初微微愣了愣，沒等腦子反應過來，就開口答應了。

　　夏初和楊子川一起出了校門。

　　放學前下了雨，地上有點潮濕。雨后的空氣中的風微微吹著，彌漫著好聞的味道。楊子川和夏初兩個人很尷尬，一句話沒說，就這么靜靜的走著。

　　到了公交車站牌，夏初率先開了口，“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好。”

　　楊子川看著夏初，她的馬尾被微風輕輕吹起，那股好聞的味道，是來自她的頭發。

　　“有一點點。”

　　“在擔心比賽嗎？”夏初頓了頓，又開口，“你很努力了，沒進前三也不重要。”

　　“我沒有擔心比賽，我只是不想回家。”楊子川回答著夏初，她的衣服很薄，看上去有點冷。

　　“啊為什么？”夏初不明所以。

　　楊子川沒吭聲了，沉默著。

　　“你的車來了。”楊子川看著不遠處公交車行駛過來。

　　“那我先走了。”夏初上了車。

　　他怎么知道我是這輛車？

　　夏初有點疑惑，她透過車窗看向楊子川，夏初看不清他的表情，車窗被雨水淋的有點模糊。

　　楊子川在路上漫不經心的走了很久才回到了家。

　　剛進門，就聽見了爭吵聲。楊子川并不意外，他已經習以為常了。他淡淡掃了一眼在客廳快要動起手來的父母，徑直往房間走去。

　　“你站住！”

　　楊子川像沒聽見一樣，打開房門進去。

　　身后傳來他罵罵咧咧的聲音，“真是和你媽一個德行！”

　　“你什么意思？楊忠才？兒子得罪你了？”陳高娟冷眼看著他。

　　楊忠才哼了一聲，“是不是我兒子還不一定呢！”

　　“你瘋了！好啊好啊...楊忠才！”陳高娟帶著哭腔，“當年，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是誰...”

　　“你給老子閉嘴！”

　　陳高娟哭著跑出去了。

　　“媽的！”楊忠才隨手拿起煙灰缸摔在地上。

　　外面已經下起大雨了，楊子川吸了吸鼻子，拿上傘推開房門。

　　“怎么？你要去找你媽？”楊忠才點起一根煙，斜眼看著楊子川。

　　楊子川沒說話，往門口走去。

　　“去了就別給老子回來！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楊子川正要打開門的手收了回來，他轉過身冷冷的看著楊忠才，丟下一句話，“我也沒有你這個爸。”

　　楊子川沒有在外面找到媽媽，這天晚上他也沒有回家。

　　從楊子川上初中開始就一直是住校，家離學校不遠，但他不想回家。

　　因為每次回家，都只會聽見他們無休止的爭吵。他們總是會因為一點點小事而吵個不停，楊子川有的時候在想，干脆...干脆就不要在一起好了。

　　楊子川此時坐在超市門口。這個天氣有點冷，風吹在臉上涼嗖嗖的。

　　“果然在這啊！”

　　陳文深把傘收起來，坐到他身邊。

　　“被趕出來了？”

　　楊子川搖搖頭，“我沒找到她。”

　　“先去我家。”陳文深的語氣難得的溫柔，他知道楊子川的事情，也明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