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第二年正月,朱由校帶領著幾百人,攜天子劍,出北京,在漫天大雪中,前往遼東。
“陛下,御史吳憲劾皇孫縱兵劫掠,應當撤回大內,嚴懲不貸!”掌印太監道。
“留中不發!”萬歷頭疼道。這言官就喜歡瞎bb,動不動刷刷存在感;這皇孫才剛出北京,他就來劾了一本,真當朕的東廠是傻逼不成?
“陛下,太子求見!”門外的太監道。
“宣!”萬歷皇帝疲憊道。
“皇父,為何讓這逆子去遼?”朱常洛氣沖沖的問道。
“你真當不知?”萬歷盯著他道。
“孤何曾知曉。”朱常洛硬生生的頂道。
“因為他是朕的皇孫。”萬歷皇帝道。
“那也不該跟一幫丘八混在一塊,折損我皇家顏面!”朱常洛辯道。
“荒唐!”萬歷皇帝將桌子拍得直響,氣得咳嗽了起來。緩緩后怒道:“他們是朕的底氣!你這逆子!”
“陛下息怒!”掌印太監連忙勸道。
“那校兒的死活,你被那個姓鄭的作弄,也不管了?”朱常洛也急眼了。
“校兒曾言:‘為國效力’,汝不懂啊!”萬歷皇帝深感疲倦,兒子被那幫東林教成了傻子,連槍桿子都敢扔,他心累!
……
朱由校自然是聽不到風聲了,他們這一隊人勻速前往遼東,在鵝毛大雪中東出山海關。關外大地銀裝素裹,他向一旁堅持騎馬的熊庭弼感嘆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熊大不能在京中過年,為孤之過也!”朱由校剽竊清代詞人納蘭性德的《長相思》,心中未有絲毫歉意,畢竟是個穿越者。
熊庭弼對朱由校頗為欣賞,見狀忙道:“殿下小小年紀便請命代天北征,也是頗為不易。”
“哈哈!”朱由校大笑兩聲,倒喝了一口冷冰冰的北風,立刻將嘴閉上,過了一陣,緩一緩后說道:“熊大人對遼東戰事有何看法?”
“臣……不好作評價!”熊庭弼想了想道。
“無妨,此地就你孤二人,也是個解悶的事件。”朱由校道。
“那臣便斗膽一說,不妥處還望殿下恕罪。”熊庭弼道。
“大人請說。”朱由校正色道。
“老奴努爾哈赤原來在遼東總兵李成梁手下謀事,征戰幾十年,才干實數不弱,非一般人也。加之舊有人脈廣泛,遼地克扣嚴重,其以金銀收買我明將,故屢戰屢勝。
楊鎬此人,務虛名,薄有將才,可去尋常之流寇,不可勝沙場宿將。加之將士乃九邊調來,不服酷寒,臣看,此戰,懸!”熊庭弼分析道。
“那熊大人認為如何破這女真人?”朱由校對熊庭弼很是滿意,再次發問道。
“以臣的想法,就是一個字‘困’,女真不善耕作,糧食、鹽***器都得高價得之;臣以為,封鎖邊境,斷絕商人走私;再以錦州,沈陽,開原作為支點,以困死老奴。”
“熊大人言之有理,但此法并不可用!”這時,雪小些了,孫承宗也騎馬過來道。
“大人何解?”熊庭弼有些疑惑道。
“呵,還不是朝野中的言官搗鬼!”孫承宗譏諷道。
“那就只能嚴查軍紀,飼機接戰了!”熊庭弼長嘆道。
“孤倒是有些想法。”朱由校道。
“臣愿詳聞。”兩人道。
“孤認為,于遼東多打小仗即可。必須要互有勝負,就當作演兵了;待到開春回暖之時,一路直戰,直搗老奴。”
“殿下知兵啊!”熊庭弼贊道。
“大人過譽了!”朱由校笑道。緊接著道:“遼人不可信啊!”
……
“劉百戶,這些弟兄可都是老手?”朱由校向前來到此行的錦衣衛百戶旁道。
“皆是!”劉百戶冷冷道,他非常警惕,邊向朱由校說話,邊觀察著四周道。
“劉百戶,遼東乃老奴之故土,此前幾戰皆有細作帶路,還望吾等精誠合作!”朱由校拱手道。
“喏!”
“大哥,不好了,是女真人來了!”一騎飛速趕來,向兩人示警道。
這是外放的夜不收,也就是古代的偵查兵。
“建奴一共多少人?”劉百戶問道。
“有六百余騎。”夜不收道。
“速去向山海關報信!”劉百戶冷靜道。
“所有人向中間集合!將所有大車倒空,圍在吾等周圍!”朱由校駕馬大吼道。
“立盾牌!”熊庭弼道。
“趙之機,環形陣!”朱由校道。
這路明軍除了老禁衛軍,錦衣衛外,還有三百刀盾手,及少量民夫工匠。聞言立刻向中間集合,大車被壘成了“車城”。一把把火槍被伸了出來,幾把連銃被安在車上,位于正中。

密涅瓦的曉
連銃:趙士楨發明,由于沒有文字說明,難于揣測其詳。但從其圖式及名稱來看,可能是8個迅雷銃組合在當銃板上,各自打放起來,形成密集火力。所以趙士楨稱其可以遇眾噴擊,緣沖齊發,摧鋒殿后(《防虜車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