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昨夜睡得可好?”若雪從自己房中走出。這時候如風和安若也出來了。
“長夜漫漫,自然是無心睡眠的,姐姐們睡的可好?”夢云問。
“同一月夜,自然同一夢里,姐姐妹妹,來我房中品一品上好的白芽如何?”如風說。
夢云穿戴好了,進了如風的內室,只見茶已泡好,若雪也在了。于是對阿蘿說:“你去吧,和她們在外屋也自在些。”
落座之后,三人品茶,心照不宣。
不過,還是夢云打破了沉默:“姐姐,我初來,不知道昨夜的情形是常常發生還是不多見呢?”
“呵呵,我與若雪姐姐在這里住了多年,聽過的看過的事情太多了,妹妹。這樣的事情,我們倒也見識過幾次。只是昨夜,逼得谷主出手,還頗有些棘手了。”
“谷主,是不是叫花見羞啊?”夢云問。
“這正是谷主的名諱。”如風說。
方夢云一聽,心想:我去,這個名字起的,太娘炮,太惡心,太死不要臉了。花見了都要羞,他是有多自戀?死人妖!
“妹妹知道就行,以后千萬不要提及,就像昨夜的事情,莫不是我與如風,你也休得和別人提起。谷中規矩不多,但凡是定下的,就必須遵守,否則輕則被罰,重則被殺。”若雪說到。
“咱們也不出逃,還會被罰被殺?”夢云問。
“妹妹,能罰我們的人有一些,但是能殺我們的人只有谷主。你行事可要小心,萬一得罪了誰,借刀殺人,你可懂?”若雪說。
“嗯嗯,我明白了。多謝姐姐們的提點。對了,剛才荷姑姑來過,說要抽空教我一些規矩,姐姐們可知?”
“這是自然的。每個人在這里都要學規矩,若不是荷姑姑這幾天忙著壇祭的事情,早就教你了。”若雪說。
“那姐姐們告訴我也是一樣的,我先學著。”夢云說。
“不可,我們每個人都有同樣的規矩,但是又有谷主親定給每個人的規矩。這是為我們量身而定的。”如風說。
“別逗了,這么多人,谷主哪能一一認識,更別說親自定下規矩了。”夢云說。
“妹妹莫要不信,谷中人雖多,但是質子卻不多,也就我們五苑而已,而且五苑又不是都住滿了,了解我們還是很容易的。”若雪說。
“姐姐的意思是谷主會派人監視我們?”夢云問。
“倒也沒你說的那么嚴重,我們不是有總管嗎!”如風說。
午后,荷姑姑便來教導夢云了。方夢云畢恭畢敬地立在一側。
荷姑姑先是喝著茶,然后說:“姑娘以后在谷中就只能叫夢云了。”
“這是為何?”夢云問。
“姑娘現在是谷中的人,是谷主的人,本家的姓在這里是沒有的。這是第一點,倘若以后真的被谷主知道有誰喚錯了名字,是要被打的。”
“是,那我記住了,姑姑。”夢云說。
“第二,五苑的人都有統一的發髻和配飾,一會兒我教給阿蘿,以后你們就得這樣打扮,方便大家認出。”
夢云聽了,確實,如風和若雪平時除了衣服不一樣,發型是一樣的,而且鬢間都有紅玉荷花簪子。
“第三,聽說姑娘有一手好廚藝是嗎,谷主要你做的就是他的私人廚娘。當然,這不是要你天天去做飯的意思,就是谷主定期會指定你做些吃食而已。”
“姑姑,那別人也為谷主做事嗎?”夢云問。
“不該問的別問,這個盒子里是你每天都要戴的。發髻嗎,讓阿蘿向安若學學。明天我來帶你去見谷主。到了谷主跟前,不要亂說話,問你什么答什么就好。”荷姑姑又說了一些其他規矩,說完就走了。
阿蘿聽了話,就去找安若了。夢云想去找若雪,發現她不在。如風在用功,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真沒意思,于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著了。這一睡,就到了晚間,直到阿蘿把晚飯端了進來。
“小姐,你白天睡覺,晚上可怎么好睡?我去和安若姐姐學了梳頭,又聊了一會兒,聽說了不少事情?”
“都什么事情?”夢云的興致被提了起來。
“昨夜的那些人,是梅蘭兩苑的幾個人在一起密謀的。聽說這幾個人挑戰了多次,過不了四圣的那關,但是不想困在這里。幾個人本想趁著晚上逃走,不了被谷中的兵丁發現了,于是打了起來。”
“那怎么谷主會親自出手呢?”
“因為他們事先不知道搞了什么藥,下在八大才人和四大圣人的酒菜里,結果全中了毒,現在還在制藥解毒呢。據說這次除了竹苑和我們荷苑,其他的都有牽扯,谷中今天查了一天。已經把叛徒和暗地里勾結的人都找出來了。”
“那怎么處理的這些人?”
“全部處死,烈火焚尸,然后撒到后山的蝶花谷。”阿蘿說。
“蝶花谷,是什么地方?”夢云問。
“蝶花谷是我們白云谷到紅云谷之間的一處小谷,據說里面長滿了各種妖艷的奇花異草,這些人恐怕是做了花肥了。”阿蘿說。
吃過了飯,夢云去泡澡,發現如風和若雪也在。三個人在湯泉里邊洗邊聊。
“荷姑姑來了嗎?妹妹你明天是要拜見谷主了嗎?”如風問。
“嗯。姐姐們有什么囑咐的嗎?”
“倒也沒什么。不過谷主會問你打算修習什么,興趣愛好之類。可能也會讓妹妹展示一下才藝。”若雪淡淡地說。
“對了,荷姑姑說讓我給谷主做廚子。姐姐們呢?”夢云問。
“我們只不過是定期叫過去陪著谷主玩笑而已,說到對弈,作詩作畫的,谷中很多人,我們自然排不到。妹妹,你也別太認真,真能叫你做幾回呢。”如風說。
“陪谷主玩笑什么意思?”夢云問,心想不會是要那個那個吧。
“就是吃喝玩樂,說說笑笑,熱熱鬧鬧。”若雪說。
“那你們見了谷主不會拘謹嗎,不怕谷主?”
“我們也不造反,也不生事,怕什么呢!”如風說。
“妹妹,一兩句言語的錯誤,谷主從不在意的,只要不壞規矩,其他都是小事。”若雪說。
夢云這心里稍微踏實了一些,洗浴完畢,幾個人回去休息。
次日,阿蘿給夢云梳了美人髻,把荷姑姑給的紅玉荷花簪戴上,穿了一身水紅色長裙。
荷姑姑早在廳中等候,夢云隨著荷姑姑出門,上了一輛馬車。大概有兩刻鐘,馬車停下了。二人下了車。
這是白云谷最美的地方,背靠山林,鳥語花香,泉水叮咚,藍天白云。
走進大石門,是一片花的海洋,中間是一條石徑,過了花海是一處溪流,上面是曲曲彎彎的小橋,通向一座樓閣。
夢云跟著荷姑姑,不時地看著周圍的美景,心中萬千贊美和感嘆!
走到近階門前,荷姑姑停下了,說到:“荷苑管事帶夢云姑娘拜見谷主!”
良久,門開了,出來兩個貌美的婢女,年貌不大,看起來很是傲慢精明,說:“荷姑姑請進!”
跟著荷總管進了內廳,夢云不敢抬頭,生怕有個錯處,被砍成花肥。
“荷苑管事拜見谷主!”荷姑姑跪地作禮。
“荷苑夢云拜見谷主!”夢云學著荷姑姑的樣子。
過了半天,也沒個動靜。夢云心里想,難道沒人?還是擺譜?總不會是睡著了吧?
于是,她壯著膽子慢慢抬起頭,目光撞上一對犀利的眸子,正在打量著她,她趕緊低下頭去。
“起來吧!”一個淡淡的聲音說。
荷姑姑和夢云起身,這時候才看見,一個超美的男人在晃著茶杯。
只見他長發如絲,面如新月,濃眉鳳目,朱唇高鼻,輪廓硬朗,線條分明。又仙又妖!
夢云都看呆了,就差嘴里流哈喇子了。心想:長的很妖孽呀,氣韻孤絕,人要是長成你這樣,就沒什么不知足的了。對了,他叫花見羞,確實,名不虛傳!
與此同時,花見羞也在看著她,心里想著:都說這方家小姐才貌雙全,這長的嗎,在我美女如云的流云谷,不過爾爾。身上嗎,倒是有一點淡不可收的氣質。
“夢云姑娘來了有一階段了,住的還算習慣嗎?”這個冷寂又有力的聲音問到。
“回谷主的話,小女子一切都習慣,謝谷主關懷!”夢云小心應答。
“夢云,那你可想好了,要修習什么才學將來與本尊對決呢?”
“回谷主的話,小女子想參禪悟道!”
“參禪悟道?哈哈哈哈……”花見羞聽了爽朗地大笑,接著說:“你是不打算出谷了?直接成佛是嗎?”
“回谷主,小女子如若有一天悟得無極大道,便與谷主說演一番,谷主若是頓悟,或可放小女子出谷,未嘗沒有可能。”夢云說。
“夢云小姐果然與眾不同。這一番話倒也有幾分道理。那本尊等著你的證悟。那夢云你平時在家有何愛好?”花見羞問。
愛好?夢云想,如果睡覺算一種愛好的話,就是它了。
可她又不敢放肆。自己在這里就是一土鱉,說什么好呢?誒,對了,自己很喜歡和同事朋友去KTV飆歌。于是說:“小女子平時喜歡唱歌!”
“噢!那夢云就為本尊唱上一曲吧!”
“啊?!”夢云驚了一下,脫口而出。
“怎么,你不愿意?”花見羞似有不悅地問。
“不敢,不敢。容我想一下唱何曲目。”夢云想到:總不能唱流行歌曲吧,古代歌曲鬼才會唱啊,好像以前看了一個電影,有一首古代的曲風,叫,叫《越人歌》,當初學校元旦聯歡會的時候,她還準備了這段,還跳了獨舞。妥了,就這首。
于是,夢云后退幾步,清清嗓子,開腔唱到:今夕何夕,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她邊唱邊舞,身姿婀娜,嗓音清麗,荷姑姑都看入神了。
一曲歌舞完畢,她作了一禮,然后看見花見羞整張俊臉冷若寒冰,兇狠地望著她,那眼神就像兩把利劍,隨時都會刺穿她。
突然,花見羞把茶杯捏碎了,水從桌案上流了下來,然后衣袖一揮,一股風一樣強有力的勁道奔向夢云。
夢云的左肩受了這一掌風,一下子被打飛到門口,頭暈目眩,嗓子發甜,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時候,荷姑姑跑過去扶夢云,然后跪下,對花見羞說:“谷主饒命,夢云初來,不懂規矩,也是屬下沒有教好姑娘,請谷主網開一面,饒了姑娘一回。”
“本尊最恨這首《越人歌》,不知死活的東西,今天就饒你不死,再有一次,便丟在蝶花谷里。滾!”
荷姑姑匆忙帶上夢云回荷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