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云柱帶著夢云慢慢升空了。花見羞湊近云柱的時候卻沒有同樣的反應。這時候,谷兵已經追來,看見花見羞說:“拜見谷主!”
花見羞在暗夜里,眼睛通紅,大怒道:“還拜見什么,取弓箭來!”
花見羞拉開了弓箭,對夢云喊話:“夢云,你給我回來。你若敢走,我屠了方家滿門。所有和你相識的相好的都要統統去死!”
根本沒有回應!
“你給我下來,你休想離開我,再不回來我就射殺你!”花見羞遲疑著還是沒有放箭。
可夢云已經聽不進去了。絕望之下,花見羞放了箭,正中夢云的后背,一箭射穿!
剎那,夢云就掉落下來。云柱慢慢散了?;ㄒ娦弑饓粼疲瑝粼七€有意識,說了句:“花見羞,我恨你!”
花見羞說:“我與你不死不休!就算你要死,也得葬在我花見羞的地盤上。”說完,抱起夢云飛回墓中,從暗道回了白云谷。
他把夢云交給了荷姑姑,立刻回到祭壇。此時的祭壇已經打成一片了。被綁在祭壇上的雪姬,面如死灰。
原來,花見羞自從再遇見雪姬的時候,就已經懷疑雪姬的目的了。暗中派人調查。娶雪姬也是為了麻痹所有人。
大婚那夜,在雪姬床上,雪姬趁花見羞不注意刺殺花見羞,哪知花見羞正是想趁著這一夜讓她露出真面目。果不其然,她被當場制服了。
根據暗探來報,這雪姬早就和紅派那個少年成婚了,不過當年因為受了花見羞那一掌,兩年多后就去世了。雪姬恨死了花見羞,于是開始籌謀報仇計劃。
她幾年間在谷中安插了很多人,但是這些人一時間很難一網打盡,怕有遺漏。于是,花見羞當時就廢了她的武功,斷了她的七經八脈,對外謊稱她得了重病。
壇祭這一天,本應該是用動物祭祀。當花見羞把雪姬帶上來,綁在祭壇上的時候,說用叛徒來祭祀的時候,雪姬那些暗藏在谷中的人已經按捺不住了,紛紛跳出人群,要殺花見羞。
這一看,叛徒數量驚人,已經有三層人都是。于是,兩方混戰了起來。不料這時候,后方有人來報,夢云騎馬闖谷,直奔黑云谷而去?;ㄒ娦咔榧敝虏棚w身撤走,走暗道直達黑云谷。
在祭壇上,四大圣人八大才人正在指揮打斗?;ㄓ湓?,紅綃都圍在雪姬的周圍,防止有人劫走。
花見羞回來后,在紅綃耳邊耳語了幾句,紅綃發瘋一樣地跑了。
花見羞對花盈說:“打了這么久,還沒有收網?”
花盈說:“主要是這伙叛賊人數太多了,個個還身負武功,蟄伏了這么久,心志非同一般啊?!?p> 然后花盈回頭看看奄奄一息的雪姬說:“你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這個程度,也是煞費苦心了??上?,你已經是物是人非了,當初的背叛將你與哥哥所有的情意都燒成灰燼了?!?p> 花見羞說:“別廢話了。想個辦法盡快結束?!?p> 這時候,又有一個兵丁來報:“稟谷主,外面有幾十個武林高手試圖沖進谷中,與谷內的叛眾里應外合。”
花盈說:“召出第三暗羽衛吧!”
花見羞說:“好,你來吧?!?p> 只見花盈從腰間掏出一物彈向空中,剎那,尖刺的聲音響徹流云谷。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祭壇周圍的上空,密密麻麻降下來一群黑衣人,肩部都是黑色羽毛,面罩黑紗。
這些暗羽衛下來后,人人手中有把鋼刺,身形極快,不消半炷香的功夫,就讓一眾叛徒死的死,伏的伏。然后,立刻飛向谷中各處消失。
然后花見羞命五苑的人去絞殺闖谷者,殺光了,五苑質子可回家探親一次。
這樣,受了鼓舞的五苑人,不管會不會武功的,全都上了。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沒一會兒,門口的也都死絕了?;钪娜送┘б黄鸨魂P進谷中的地下鐵牢。
一切交給四大圣人八大才人料理后事?;ㄒ娦呲s緊回到自己房中。遠遠的聽見紅綃凄厲的哭聲。
花見羞立刻瘋了一般沖了進來。滿屋子的血腥之氣,夢云慘白的臉側臥在床上,羽箭已被拔出。谷底的奶奶在一旁運功止血,可是血還是往外流。紅綃處于傷心過度的狀態。
“夢云!夢云!”花見羞瘋了,一邊流淚一邊大聲喊到。
方顯逸看到這個場景,大聲喊到:“誰?誰干的?”
“來人!來人!去把谷中的大夫,菊苑的人全給我叫來!”花見羞喊到。
人都來了,可是還是束手無策。方顯逸馬上沖出去,找了匹快馬去找五弟方顯華。
奶奶說:“既然無用,也不用這些人了。你們都出去吧。殿下,這個情形,你看,是不是要準備了?”
花見羞受了刺激一樣問:“準備?準備什么?你說我的云兒會死?不可能!”
花盈哭著說:“哥哥,你這樣也沒用!”
花見羞瞪大了一雙眼睛,里面泛著血絲和殺氣,說:“如果夢云死了,我就讓今天青派和紅派所有人全部陪葬!”
這時候,外面起了騷動,管家吳江跑進來說:“谷主,不知道從哪里冒出個老乞丐,說來救命的!”
花見羞忙說:“讓他進來!”
這時候,那天夢云遇見的老頭進來了,看著夢云的情況說:“幸好來得及時呦!”然后掏出一個藥瓶給花見羞說:“十個藥丸,每天早晚各一次,現在就喂一顆?!?p> 然后,又拿出一個更大的藥瓶給了花盈,說:“這是藥,外敷的,趕緊的,給傷口敷上,然后纏上紗布。每天換四次?,F在就敷?!?p> 眾人照做。果然,夢云的血止住了,不過氣息很弱。
老乞丐要走,花見羞攔住了,讓他呆幾天再走,谷中好吃好喝地供養著。
花盈看著奶奶,走上前去問:“奶奶,我是花盈!您不是隨著父親……”
奶奶看著她,說:“孩子,我不是你奶奶,照顧你父親的老奶奶是我的姐姐。”
這時候,紅綃早已經止住了悲痛,把花盈拉到一邊,兩個人耳語了半天,花盈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花見羞雖然也止住了悲傷,但是止不住怒火。他走下地牢,看見關在地牢里的雪姬,命人打開門,走了進去。
雪姬蓬亂著頭發,躺在草鋪的木床上,桌子上點著一盞昏黃的小燈。她聽見有人進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花見羞,花見羞也看著她,然后花見羞坐在凳子上,她又閉上了眼睛。
“你敗了!等待的無非就是死!”花見羞嘲諷地說。
“呵呵呵……”雪姬沒有睜眼,只是冷冷地笑著。
“你笑什么?”花見羞問。
雪姬一字一字又慢又清晰又狠地說:“我敗了?不!敗的人是你!我只是快要死了而已,我就要去見我的阿木了,我要與他團聚了?!?p> “你和他團聚?你做夢!你是我的妾室,你死了,我會把你埋在谷內的墓地里。你永遠也回不去故鄉?!被ㄒ娦哒f。
“你,真可憐!”雪姬說。
“本尊如何可憐?可憐的人是你這個階下囚,任人擺布!”
“我的心是自由的,我的靈魂也是自由的。而你,永遠生活在冰冷,猜疑,占有和廝殺中!無論你生的多美,無論你多么有本事,可是你是一個懦弱的人,你不溫暖,你看起來非常強大,是因為你需要去殺人,殺光所有讓你恐懼的人。”雪姬嘲諷地說。
“你閉嘴!”花見羞說。
“我和你在一起的三年里,在別人眼里,你對我是萬般寵愛,可是我只覺得像生活在籠子里的鳥,根本毫無生趣可言。我雪域高原的兒女都是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鷹,何曾如此的卑微!”
花見羞楞楞地看著她,問:“所以呢,你這只翱翔的鷹跑過來設局殺我?為了你的情郎?”
“我背叛了你,你殺我可以,為什么殺他?為什么不把我一起殺了?所以,我恨你。今天我沒能殺得了你,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不過,我一點都不后悔!”
花見羞說:“我不會殺你的。我也不會留你在谷中。我會把你們都送回雪域高原,給你父親給你家人?!?p> “不可以!”雪姬聽了這話有些激動,掙扎著要起來,嘴里說:“不可以!我無臉面面對青派的人,我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你殺了我吧!隨便扔在哪里都可以,我不想活著。”
“我不會成全你的。你剛才也說了,我就是個冷酷無情,弒殺的人,有仇必報的,求我沒用。還是給自己留點尊嚴吧?!被ㄒ娦呃淅涞卣f,然后走出了牢房。
身后響起了雪姬的歌聲,是故鄉的梵唱,聲音清澈干凈,回蕩在地下的牢房內,更顯得悲涼無比,其他牢里的同黨都瞬間安靜下來聽著這天籟一樣的梵唱,有人甚至開始做祝禱的動作,以求解脫。
聽著這樣的歌聲,花見羞走出了地牢,走在谷中。已經入秋了,有些樹木的葉子開始變了顏色。
隨著四季的變幻,葉子也會變色,人變心也是正常的。可雪姬沒有,她的一生始終愛的不是自己。
這時候,牢頭追過來說:“谷主,雪姬咬舌自盡了。還有幾個同黨也跟著自盡了?!?p> 花見羞閉上眼睛,然后說:“把死的活的都送還給青派吧!”
吩咐完后,他繼續走在谷中,孤零零的,完全沒有勝者的姿態和喜悅,反而每一步都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