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
“吆,親家母啊,什么事兒啊,找我們小樓。”李婉晴聽她這么說,翻了個白眼,心里的火兒倒是被撩起來了。她自問涵養還算可以,但是涉及到自己的閨女,那得兩說了。
那邊顯然沒想到是李婉晴接得電話,楞了一下。
“是小樓媽媽呀。小樓在嗎?”王照琴決定不跟自己這個笑面虎親家母正面剛,繼續揀軟柿子捏。
“你找小樓啊?我們家小樓午睡,她這個孩子向來覺少,今天好容易能休息一會兒,讓她睡吧。你找她有什么事兒嗎?跟我說也是一樣的。等她醒了,我保準一字兒不漏地告訴她。”李婉晴翻個白眼,態度勉強維持在客氣的邊緣線上。
“也沒什么事兒,她既然休息,我就不打擾了。”王照琴巴不得趕緊掛電話,她這個親家,總有種臉上笑嘻嘻,但是讓你不寒而栗的錯覺。
“我聽你剛才說話可不像沒什么事兒的態度。我們家小樓雖說千嬌萬寵著長大的,好在咱們名家不比那窮人乍富的暴發戶,錢雖然不多,但是家風放到哪里都能被贊上一句端正。
因而小樓從小大大,還真沒讓人說過親家剛才那樣的話。我也是好奇了,小樓到底是怎么了,讓你生這么大氣,這兩天我一直把她留家里,天天就陪我聊會兒天,這,回個娘家也不合規矩?”李婉晴顯然準備上綱上線,一頓夾槍帶棒的話沖著王照琴就飛過去了。
王照琴顯然是聽出了話外之音,氣得直磨牙。
“也沒什么事兒,就是我剛才去小樓畫廊買畫,你不知道那工作人員態度有多差,不僅不賣給我們,還好一頓奚落。我也是氣得狠了,一時說話態度不好。”王照琴深吸了口氣,把事情掐頭去尾一言帶過。
“態度差?我朋友去小樓的畫廊拿過好幾次畫,從來沒有這么說過,大約是在那里干的時間久了,小樓又是個什么都撒手不管的人,一個個慣得無法無天!
您現在在哪,我陪你去討個公道,小樓的畫廊,從經理到前臺,都是我幫她選的,他們敢欺負我們小樓年輕面嫩,不拿她當回事,我第一個不愿意。親家母,你等著我,我開車過去接你,你給我個地址。”李婉晴倒有些好奇,能讓小樓畫廊那群佛系賣畫的人跳腳,到底這個親家母做了什么。于是慫恿她上門對質,打打她的臉。
“不用了,小樓媽媽,自家人,鬧得不好看,小樓也難做。還是算了吧。”王照琴只能做出大度的樣子,不然這樣一去,讓人家把事兒一揭,丟人就丟到親家母面前去了。
“那可不行,我知道你是個大度的,但是一碼歸一碼,小樓喊你一聲媽,下了你的面子,就是下了小樓的面子,好歹是小樓給他們發工資,我倒要看看,他們是要造反不成!”王照琴愈是推脫,李婉晴愈是覺得她心虛,一點兒都不松口。
“不用了,親家母。這點兒小事兒,興師動眾,人家不知道的還不知道該怎么編排我事兒多呢。”王照琴再三推辭。
“顧客,事兒多不是應該的嗎?我倒要看看,哪個工作人員敢如此大膽,開門做生意,居然不賣畫,而且還奚落顧客,長此以往,我們小樓的畫廊該倒閉了。
您就當幫幫咱們小樓的忙,給年輕人看看,到底該怎么管理公司,不然她就知道在家悶頭畫畫,人家把她的畫廊搬空了她都不知道哪兒的事兒!”李婉晴有意用話把王照琴架起來。
“有您在就行了,我就不參合進去了。”王照琴心虛地推辭。
“您這是沒把小樓當自己孩子看吧。這要是一帆的公司出了這樣的事兒,您知道了,能袖手旁觀嗎?今兒我要是被一帆公司的工作人員給奚落了,您能置之不理嗎?親家母,您不愿聲張是您高風亮節,我要是不給您把這個面子找回來,那就是我們一家子不懂事兒。您這是執意把我面子往地上踩了。”李婉晴說得頗為情真意切。
事已至此,王照琴只能答應。心里把方案過了好幾過。說辭換了好幾套,打定主意,在一旁旁觀,重點含糊帶過。
“怎么了,媽?”名小樓看著李婉晴有點摸不清頭腦。
“給李長安打電話。”李婉晴把手機遞給名小樓。
“你犯得上跟我婆婆一般見識嗎?她就是那種拎不清”
“給李長安打電話,開免提。”李婉晴直接打斷名小樓的話,繼續把自己的要求重復了一遍。
名小樓的手在沙發的紋路上劃呀劃,邊劃邊看了一眼李婉晴的臉色,這事兒糊弄過去的幾率并不大,于是伸手接過電話,劃開,直接打給李長安,心里念叨著,這祖宗千萬別接電話。
事與愿違,剛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了。
“老板,您是問剛才的事兒?”李長安心里跟裝了一面鏡子一般。
“長安,畫廊出什么事兒了?”名小樓開了免提,直奔主題。
“江一帆的媽媽要我們畫廊把小名先生的畫贈給他幾幅,咱們知道規矩,于是給拒絕了,她可能有點兒不高興。”李長安并沒有煽風點火。
“要我哥的畫?你沒跟她說是非賣品嗎?”名小樓有些明白自己婆婆的套路了。所謂親戚,能臉皮厚成那樣的,除了江一帆舅舅一家不做他想。
“說了,她說,開個畫廊不賣畫,干脆關門得了。”李長安把原話重復了一遍。
“行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兒了,你也少說兩句吧,我先掛了。”名小樓小心地瞄了一眼李婉晴,發現自家母上大人正在看著自己,面色復雜,心里就有點沒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