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久明
他倚在沙發(fā)上,久久沒有動彈。
江一帆手拿著文件袋,拆開文件袋的動作有些猶豫。那個封口處的白色棉線在他手里繞來繞去,像極了他現(xiàn)在的處境,教養(yǎng)與好奇心正在拿著這根棉線在心里拔河。
終于他把文件袋扔在桌子上,轉(zhuǎn)頭往辦公室的巨大的落地窗望去。
在27層的高度向下眺望,下面的蕓蕓眾生被縮小成螞蟻一般大小,往來的車流如同玩具的火柴盒,川流不息。好像是設(shè)置好的程序,無限運行,從不中止。
終于他回過頭來,利落地將文件袋給拆開了,從里面掉出幾頁紙來,那是關(guān)于那個電話號碼主人的全部資料。只有寥寥三頁。
他拿著第一頁帶照片的履歷仔細看過去,很容易就認出了號碼的主人就是那天聲稱給名小樓送丟掉的手機的趙先生,全名趙久明。似乎連折扇上那個九字以及小九兒通通對上了號,心底一片酸澀。
他把攥皺的紙張重新鋪平,然后繼續(xù)往下看。中規(guī)中矩的人生成長經(jīng)歷。小學,中學都是在家附近上的,大學畢業(yè)于一個普通的211學院。
一畢業(yè)就給京劇名角兒云瀾之當助理,似乎連那天陳子墨提起云瀾之名小樓的怪異反應(yīng)也有了合理解釋。現(xiàn)在有女朋友,并且已經(jīng)拍了婚紗照,準備結(jié)婚。女朋友是大學同學,倆人在一起很多年。
江一帆實在是不愿意相信,名小樓那樣的人會插足別人的感情。可是事實就擺在面前。他已經(jīng)腦補出名小樓死心塌地愛著趙久明,趙久明卻只拿她當備胎的戲碼,心中充滿著怒氣,他為名小樓感到不值。
把整個資料團成一團,他實在不想承認這份資料的準確性,然后扔進垃圾桶。他深吸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久久沒動。過了一會兒,又一下子從座位上彈起來,把垃圾桶里的資料重新?lián)旎貋恚伷秸匦掳崖臍v看了一遍,實在想不通哪里能吸引到名小樓注意。
在他看來,趙久明就是個沉默寡言的宅男,興趣愛好也無趣的很,實在想不出是哪里有過人之處,能讓名小樓甘愿當一個無名無姓,千夫所指的小三。
他想給名小樓打電話質(zhì)問這個趙久明到底是誰,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他不敢。他怕他的質(zhì)問會把猶豫不決在履行合約還是結(jié)束合同選擇舊愛之間搖晃地如同鐘擺一般名小樓推向?qū)γ妗S谑巧套×恕?p> 他想起昨天上午,病房里詭異的氣氛,想起名小樓的奇怪地反應(yīng)。他不敢深究那個手機是怎么在趙久明手上的,他們什么時候見得面,見面又發(fā)生了什么。理智警告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可是整個人如同陷入了一場夢魘之中,無論內(nèi)心理智的聲音如何警告,可他總是忍不住往下想,往下腦補。
“江總,下午兩點的會馬上開始了。您要不要去會議室。”他的助理推門而入,提醒道。把他從不甘,失落嫉妒的情緒中拖了出來。
他有些感激打破了他的夢魘的助理。于是扯出個笑容,點頭應(yīng)允了。
他有些明白古人,為什么說近鄉(xiāng)情更怯,明明因為那把因為紫檀扇子而引發(fā)的在自己心里的謎團似乎馬上就可以解開,但是他卻不敢再深一層探究。
原來在所謂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是膽小鬼。
他重新把調(diào)查結(jié)果裝進文件袋里,然后收進抽屜里。嘆了口氣,伸了伸懶腰,起身朝會議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