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元啟十八年(注:對應崇禎十七年),大明仍然強大,四海皆服。
穿過草原,越過沙漠,仍有大明商人的駝隊。
孤帆遠影,乘風破浪,是大明勛貴的寶船。
大明帝國沒有沉淪,女真也沒能崛起!
只因,這里沒有“靖難之役”,只有“始明盛世”!
史載,明成宗朱允炆,生而知之,得朱元璋喜愛,15歲登基。
自此,翻天覆地的變化開始了,大明的列車,駛入另一條軌道。
光陰流轉,國力漸盛。
明成宗的新政,同時影響到江湖。
廢驛站,設鏢行。以鏢行護商道,地方官不得抽厘。
皇帝笑稱:“鏢行天下,貨通南北。”
200年過去,這條政令下,隱藏的弊病已顯,江湖刀兵四起。
……
山陰渡,像長江上段的礁石,阻擋激流,讓擺渡船不被江水吞沒。
“始明盛世”以來,商旅紛至沓來,設貨流中轉站,各大鏢局不甘落后,紛紛進駐山陰。
小渡口變大縣城,成為大明南北通衢之地。
100年前,山陰設縣,成為大明商貿重鎮。甚至,上游十里神女峽,新設山陰衛拱衛山陰。常駐衛國軍1000人,戰斗福船3艘。
明成宗新政,軍政分離之后,衛國軍早就淡出視線。成宗皇帝說,軍隊乃國之利器,非叛亂或外敵入侵不可擅動。
山陰人,似乎忘了衛國軍。在他們眼中,軍隊就是城墻上的二流子,早就失了敬畏。
所以,在城防軍名存實亡的今天,兼職通判職責的捕快就成了縣城一霸。
劉家,做為山陰縣世襲總捕頭的家族,當然能夠受到山陰縣各大勢力的關注。
……
……
臘月初九,大吉,宜嫁娶。
今天是劉福老爺子的小兒子,也是下一任山陰縣總捕頭劉海的成親之日。
此時,劉家大院東大街,九十九張席面一字排開,各色人等圍坐,推杯換盞,猜拳行酒,好不快活。
流水席已經開了三天,不管什么身份,只要對著劉府恭喜,就可以隨意吃喝。
熱鬧場景,從天明至夜幕才會恢復平靜。但劉家大院里卻是整夜燈火通明,絲竹唱腔會持續到子夜方歇。
劉府南大街也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賀禮一箱一箱從馬車卸下,被下人從中門抬入府。
正門前站著一位高大威武的男子,身披真紅對襟大袖衫,闊面鷹鼻,濃眉大眼。
只見男子時時抱拳,感謝來客,偶爾還會發出一陣爽朗笑聲。
好一條大漢,好一個大明男兒。他就是今天的主角,新郎官劉海。
眼看天色已近正午,婚禮一柱香之后就要開始,迎客進入最后階段,只聽司禮拉高聲線開始唱名:
“天下鏢局史鏢頭,王鏢頭,高鏢頭到,禮金白銀三千兩,蜀錦10匹,東珠10顆,珍稀紅珊瑚一座,各色禮品若干。”
原來,街道上駛入三輛馬車,一桿紅艷艷的大旗飄揚,上書“天下鏢局”。
天下鏢局駐山陰縣的三位鏢師齊齊來賀,賀禮加上各類牲畜,酒水足足裝了三大車。
劉海按照慣例將三位鏢頭迎進了中門,招呼著下人將禮品抬進大宅后就準備關門謝客。
卻見這時候大街上又有一騎飛馳而來,一管家打扮的人翻身下馬,然后一邊大步向前一邊哈哈大笑,“哈哈,恭喜劉捕頭喜結良緣,韓某代吳大人給你賀喜來了,哈哈。”韓管家首先在司禮處簽上了大名,然后將一卷紅布包裹的物事遞了過來。
司禮的聲音也適時響起,“知縣吳大人送上名貴字畫一卷。”
劉海一聽這話臉立馬就黑了,伸出去的手也縮了回來,一甩衣袖道了一聲,請。候在一邊的下人知趣的上來從韓管家手上接過字畫。
“哼,這知縣吳胖子真是欺人太甚,派個下人過來送禮不說,一副爛字也能拿得出手,這是沒把俺放在眼里啊。”劉海不發一言,他覺得憑自己在山陰地界上的名聲,就算剛剛才接手老頭子的捕頭職務,也不應該被個整天只知道聲色犬馬的縣令這樣輕視。
他卻沒發現這個韓管家臉上陰霾一閃即逝,然后仍是哈哈大笑的跨進了劉府大門。
……
劉府大院已經擺滿了八仙桌,各色賓客也已經入座,無數丫環仆人穿梭其間,遞送瓜果零食,清酒銘茶。
劉府親眷則圍座在客廳里,上首坐的是笑瞇瞇胖乎乎的劉福劉老爺子,左首坐的是劉海的大哥劉順,之后是大嫂以及兩個侄女。
劉海一掃剛才的不快,大步邁入客廳顯得有些急切。這時候他已經滿面通紅,未飲先醉。韓管家那點事兒已經不被他放在心里,因為今天是自己的大日子。
當看到上首那個笑瞇瞇的老頭兒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發怵,弱弱的喊了一聲爹。
劉福嗯了一聲,今天本來不想教訓這個魯莽的兒子,可還是沒忍住喝道:“急什么急,你二姨已經去請新娘子了,媳婦是你的也跑不掉,你這急性子什么時候能改改啊。”
“知道了。”劉海回道。然后就那樣站著,等著新娘子到來。
劉海怎么可能不急,要知道他大哥劉順15歲就娶了媳婦,18歲收了嫂子的通房丫環為妾。現在都有2個女兒了。而自己現在都20歲了,雖然沒少去青樓楚館廝混,但怎么比得了自家媳婦知冷知熱的溫柔。
這都怪自家老頭子,從小給自己訂了個娃娃親,岳父家里舍不得女兒遠嫁,推了兩年又兩年。如果不是自己發狠說要先納一個小妾回家,這樁婚事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去。
……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穿著鳳冠霞帔的新娘子蓋了大紅蓋頭,劉海也看不到新娘子的相貌,也就不急了。
拜完天地,新娘子被送回了洞房。劉海游走于各個新朋好友桌前,各種恭維各種祝愿,聽得他心花怒放得意忘形。一杯接著一杯,他喝了個酩酊大醉,迷迷糊糊中他還是摸進了洞房。
可是剛剛坐到新娘子身邊,就感覺一陣暈眩襲來,蓋頭都沒來得及掀開就倒在了床上,呼呼的鼾聲響在了洞房花燭的夜晚。
顧雁青悄悄得掀開了紅蓋頭的一角,小心翼翼的向著新郎官看了一眼又放下了蓋頭。
過了一陣沒什么動靜,她又掀開蓋頭輕輕的推了一下他,沒什么反應。
再推,還是沒反應。
她氣得銀牙暗咬,一把拉下了紅蓋頭,雪白如玉的小手探上了劉海的胳膊使勁的擰了下去,左三圈右三圈。可劉海睡得像死豬一樣不僅沒有醒轉的跡像,呼嚕聲反而更大了。
“哼,以后別想碰我。”她小聲的嘀咕著。
最無奈的是劉海是橫著躺下的,這讓姑奶奶我怎么睡,至于幫劉海寬衣解帶?“怎么可能。”
顧雁青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咕嚕嚕的轉動著,“不是我不愿服侍夫君,實在是他太沉了。一條腿都比自己一個人還重,所以這不是本姑娘的錯。”
最后她讓丫環小嬋喚來了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給劉海脫去鞋子,褪去紅袍后將劉海擺在了大床邊上。
她小心翼翼的從劉海身上翻了過去,爬到了大床里邊,離劉海遠遠兒的捂著耳朵準備先睡一覺,也許這家伙半夜會醒來呢?她帶著一絲害怕還有一絲期待,一直等到午夜才睡著,而那家伙始終在打呼嚕:(
其實劉海并沒有因為喝酒太多而不能人事,他只是不小心睡著了,然后意外的陷入了一個漫長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