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意外的又提起了失鏢的事情,加上剛才那種小孩子一般的作為直看得現(xiàn)場眾人面面相覷,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王振威與三位鏢頭對視一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唉,小兄弟有所不知,成宗皇帝設鏢局這個行當以來,雖然禁絕了官府對我們的干預,同樣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鏢局的事宜官府也不再理會。
況且,劉兄弟你如果硬要插手這個案子,事后對你能有多少好處?我們與劉老爺子也算多年交情,如果真有需要的地方,肯定會麻煩到你的。”
劉海一臉不忿,道:“王總鏢頭還是信不過小子?”
王振威猶豫了一下,說:“實話告訴你吧,臥龍崗事件真的只是遇上了仇家,不過我這里到真有一件事情可以委托小兄弟幫忙調(diào)查一下。”
“盡管吩咐。”
“就在前日,我們鏢局王振山鏢頭押送一車香料經(jīng)過虎丘山附近的時候失蹤了,我們現(xiàn)在人手不夠,煩勞小兄弟幫忙打探一二,事后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多少?”劉海兩眼放光。
“三千兩如何?”
劉海大搖其頭,說:“不妥。”
王振威有些不悅,如果不是黑衣人的威脅,虎丘崗那伙山賊他還真不放在眼里,他能將這件事交給劉海去辦也是沖著他地頭蛇的身份而已。他不耐地道:“你要多少?”
劉海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兩千?”
“兩萬?”
“兩成?”
劉海點頭笑了,他道:“兩成,我?guī)唾F鏢局找回銀貨后分我兩成,找不回分文不取。”
王振威終于開始正視這個看似稚嫩的小子,從始致終他都沒有搬出自己捕頭的身份,始終以晚輩自居。說話雖然沒有多少條理,但每一句都帶著目的性。到現(xiàn)在居然跟自己談起了生意,呵呵。
“成交。”
劉海道:“不僅現(xiàn)在兩成,今后也是同樣的規(guī)矩,不管哪個鏢局在這個地界上出了事,我都可以按這個規(guī)矩來。最重要的是,這跟官府無關(guān)。”
“哦!那我就試目以待了。”王振威對劉海的重視又多了一分,也許有這樣的一個官方人物存在也不錯。
劉海也是暗自得意,天下鏢局只是一個突破口,只要把這件事辦好了,以后還不得財源廣進。等將來自己的職業(yè)山賊隊伍拉起來了,一邊收保路費,一邊搶不義之財,自己在明面兒上還能再次創(chuàng)收,嘿嘿……
……
從鏢局大門走出來后,劉海伸了一個懶腰,裝腔作勢的感覺并不太好,卻沒有想像中困難。自己也終于向著目標成功的邁出了第一步,頓時覺著心里輕松了一些。
朱微娖也輕松多了,因為不用再扮丫環(huán),她開口問道:“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去烏衣巷。”
朱微娖有些詫異,道:“你們這里也有烏衣巷?”
劉海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你知道烏衣巷?"
朱微娖道:“去過金陵的誰不知道烏衣巷。”
“那你知道烏衣巷是什么地方嗎?”
“不就是青樓嘛。”
“想去嗎?”
“想去。”
山陰縣有自己的烏衣巷,這里沒有文人墨客的詩酒風流,取而代之的是巨賈豪商的一擲千金。
每到夜幕降臨,烏衣巷就是這座城市最閃耀的地方,燈火通明的街道,五彩繽紛的宮燈,閃閃發(fā)光的金子,還有一顆顆被欲望包裹的心。
不過,這所有的精彩都還沒有開始,讓朱微娖這個暗自興奮的好奇寶寶失望不已。不過劉海本來就不是為了喝花酒而來。
烏衣巷北邊轉(zhuǎn)角有間小茶鋪,這里不僅賣茶,還賣酒。當然最出名的是這里的豆腐腦,以及賣豆腐的俏寡婦。
小茶鋪簡陋干凈,不起眼,它一直都在那里,或許人們已經(jīng)習慣它的存在,習慣了俏寡婦的一如既往,習慣了每日坐在角落里喝酒的外鄉(xiāng)人。
外鄉(xiāng)人叫三斤,是一個流浪者,他有一身不錯的武藝,所以不管走到哪里總能接到一些不錯的活計。但他一直很窮,因為他很懶,還喜歡喝酒。
三斤之所以叫三斤,是因為他能喝三斤最烈的燒刀子而不倒。幾年前三斤游蕩到了山陰,再也沒有離開。
這里有一個有趣的小兄弟,愿意免費請他喝酒,這里有好吃的豆腐腦,還有一個笑起來眼神很干凈的女人。
俏寡婦看到劉海下車的一刻臉上就浮現(xiàn)了一股媚笑,她眼睛彎彎的像月牙,秋波微轉(zhuǎn)泛出點點桃花,只不過她并不是在刻意勾引男人,而是生了一雙天生媚惑的眼睛。
“劉爺,劉爺您來啦,劉爺您新婚大喜啦。哎呀,后面這位一定就是劉夫人了。歡迎歡迎。”
她是‘矛盾’的集合體,不同的人能讀出不同的味道!
朱微娖就覺得這個女人很討厭!
她剛從馬車上探出個頭就被這句話驚到了,差點嚇得她又縮了回去。
不過,她還是若無其事的下了馬車,站在劉海身后笑而不語,很有大家風范。
“這是我家丫環(huán)。”劉海淡淡的道。
朱微娖臉都黑了,瞬間破功……難道今天丫環(huán)的角色還要繼續(xù)扮下去?
可惡,她兇巴巴的瞪了劉海一眼!
俏寡婦知道自己一時嘴快,趕緊鞠躬道歉。
劉海并不介意賽西施的口誤,對朱微娖笑了笑,往馬車后擠了擠眼,后面有尾巴。
朱微娖當然知道有尾巴,那是保護她的侍衛(wèi)。
那些沒用的東西那么不小心,居然被劉海察覺到了,還被誤認為是天下鏢局派來的人,她好不沮喪。
這種情況下,朱微娖也只能認命了,一臉不滿的獨自生起了悶氣。
劉海要了一碗甜豆腐腦坐在了三斤對面,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他是真有點餓了,中午在老爺子的目光下沒能吃飽。于是,他喝完一碗后又接著喝了兩大碗。
看得朱微娖也跟著咽了咽口水,心里暗暗發(fā)誓等到方叔叔來了之后,一定要將那些沒用的侍衛(wèi)打發(fā)走。
三斤也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一點也不饞,因為他現(xiàn)在肚子里全是水,多數(shù)是豆腐腦,當然還有酒。
劉海將俏寡婦叫到一旁,指著三斤問道:“他今天喝多了沒有?”
俏寡婦道:“還不到三斤。”說完又自個兒忙活去了。
三斤不滿的開口了,說:“你為什么不問我?”
劉海道:“喝醉的人通常都說自己沒醉。”
三斤道:“你知道我的酒量,而且我就算喝醉了也能打架。”說完他拿起了劉海放在桌面的刀,抽出來看了看,說道:“這把刀不錯。”
“我也覺得不錯。”
“我今天也見過一把刀,跟你這把一模一樣。”
劉海有些意外,難道世上還有第二把劈風刀?難道地穴里的那具骷髏不是自己?那自己所有的推測豈不是都是錯誤的。他急切的追問道:“那把刀在哪里?”
三斤一口將碗里的燒刀子喝得一滴不剩,才慢條斯理的道:“在一張畫像上。”
“什么樣的畫像,畫像在哪里?”
“畫像上有一男一女,男的跟你長著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六尺身高,拿著一樣的刀,女的跟你這丫環(huán)一樣的身形,手中纏著一條鞭子。畫像在一伙很兇的人手里,他們拿著畫像到處找畫中的人。”
聽到這樣的描述,劉海立馬想到了虎丘山的牛大,他問道:“那伙人去了哪里。”
三斤看向烏衣巷方向,說道:“翠紅樓,未時就進去了。”
劉海點了點頭,說道:“找個人盯著他們,你今天先別喝了,晚上跟我出城。”
“好”
“你不問問去哪里,去做什么?”
“我聽你的,你說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這家伙,劉海突然有些感動,這么多年雖然劉海都在管三斤的酒錢,但三斤著實幫著他打了不少架,受過不少傷,而且從沒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