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潛常將自己比作燕王的左手!
南燕國拓土戰爭中,他深入敵后,偵探敵情、刺殺敵酋,立過無數功勞。
在西長城保衛戰中,東歐五十萬聯軍來犯,戰爭持續三年,關鍵時刻也是他帶領影衛,出奇不意斬敵軍主將,致使聯軍中軍潰敗,失去指揮。
也是在那一戰中,影衛死傷殆盡,幸好有蓬萊國、靖海國、瑯嬛國的援軍及時趕到戰場,一舉奠定勝舉,將紅毛夷趕回了東歐大草原。
此役之后,南燕國土已經不比大明小多少,可那又怎么樣?南燕境內到處都是沼澤、密林、荒地,某些地域更是千里不見人煙,哪里及得上中國的繁華,市集里食物車載斗量,人人豐衣足食,酒肆里個個喝得醉醺醺,吃得肥嘟嘟。
高起潛乘坐高頭大馬,勒緊韁繩,跟隨軍陣緩緩逼近那人。右手舉著一把五擔強弩,引而不發。
剛才,高起潛確實被劉海一通辱罵昏了頭,讓一隊精銳士兵妄丟了性命。當軍陣推進的步點踏響,他又恢復一軍之主的睿智,戰斗中保持冷靜是必備素質,不然早死在血與火的戰場。
“你們誰看清了剛才的經過,那人是怎么瞬間殺死七個士兵的?”高起潛問身邊人。
騎馬的有十二人,除了燕九,都是經過鐵血考驗的先登猛士,在南燕國叫一等武士。南燕以武立國,從身份上來說,這十二人也算南燕國的貴族階級。
“他的刀很快。”“他跳得很高、很遠。”“他的力氣很大,單手扔出一人,砸死另一人。”“我好像聽到蛤蟆叫聲。”
原來是他。劉家那條漏網之魚,百斤火藥沒能炸死的人,會變身魔獸的怪物,劉海?
高起潛正是為了劉海而來,這人危險性太大,為了燕王的安全,絕不能留。
行至五十步,高起潛高聲命令,“給我沖,砍中一刀,官升一級,殺此人者,受封一等武士。”
寂靜的軍士忽然歡呼起來,為首之人高舉彎刀,領頭沖鋒。另有兩股人馬左右分開,欲從側后包抄。
五十步的距離瞬息即至,可劉海仍然站在原地,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底氣,只要不是刀槍不入,誰也不可能在密集的刀劍下完好無損。
高起潛與十二騎列成一排橫陣,皆有強弩指向劉海,只要他敢躍上半空,就躲不過弩箭攢射。
進攻的兵馬為了一等武士,勇氣百增,像土山移動推進,沒留任何空隙,正常情況下,只要一次沖擊,眼前就算是一頭猛虎,也會被扎出無數窟窿。
還剩十步,劉海仍然沒有逃,有過與鐵甲人對沖的經驗,想試試自己極限在哪里?若有不敵,只需幾次跳躍就能逃入樹林。
十步,劉海將大門板放橫,蛤蟆功全力施為。‘嗵’!猶如一顆炮彈出膛,與前排五人撞到一起。
雙方都選擇了最直接的碰撞,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劉海被壓成肉餅,然后被剁成肉泥。
結果卻令人難以置信,只見狂風倒卷,麥浪倒伏,前三排士兵只感覺心口發悶,鮮血從口中噴出,身體被撞得倒飛回去,被同伴阻住身形,頭一歪已暈死過去。
劉海只落地片刻,兩側已有無數刀劍攻來,不敢遲疑,再次向前撞去。剛一離地,就有三把彎刀砍中原來的位置,甚至削去了劉海一縷頭發,驚險之極。
在這混亂的戰場上,提前預警的靈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因為身體根本不能躲開四面八方的攻擊,只能靠一種本能反應規避致命危險,或是一往無前,讓刀劍追逐不到自己的身影。
幸好,這里只有二百人眾,加之分散包抄,軍陣變得更加薄弱……
嘭!
木屑飛濺,大門板沒能堅持到最后,被猛烈撞擊成根根碎片。劉海已經殺穿了軍陣,將最后三排十五人掀飛出去,慘叫聲在半空響起,最遠之人落在十幾米開外。
這么簡單?
劉海自己都不敢相信,只怔愣一瞬,全身汗毛乍起,十幾支勁矢射來。原地翻滾,躲入身前馬腹之下。
“換刀。”高起潛疾聲命令。他的二十四路趟地刀法并不適合馬戰,也抽出護手雙刀躍下馬來。
高起潛雖驚卻并不慌亂,劉海雖用奇招破了軍陣,卻丟了大盾牌。他始終只有一人,翻不起多大浪花。
這瞬間的沖突太過短暫,除了近處幾人,遠一些的士兵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在隊正的指揮下又包圍上來。
士氣沒有被挫,反而變得更加高昂,誰也不愿別人搶了自己的功勞,那可是一等武士的榮耀。
也沒人注意到,有的士兵跑著跑著,會突然摔倒下去,被同伴從身上踩過,也沒有發出任何聲息。
人群跑過之后,總會有一條小金蛇從尸體下面鉆出來,游曳在側,見誰不順眼,就會箭射而出,賞他一個蛇吻。小金蛇沒有明確的目標,只是在戲耍玩樂,發泄對人類的嫉恨。
劉海躲入馬腹,也發現了自身弱勢,劈風刀能攻不能守,并不適合戰陣搏殺。
如果有一面大鐵盾,外加一根狼牙棒,或許還真能與這二百斗一斗,但此刻還是走為上策。
“高起潛,就讓你再活幾天。咦……”
劉海剛想到這里,就看到高起潛手持雙刀奔向自己而來,有些意外,這個太監膽子不小嘛。既然那么急著去投胎,就成全了你。
劉海左右打量,突然起身,抓住馬匹后腿,大吼一聲‘給我起’。
活生生的高頭大馬,連同馬上的武士被舉了起來,武士驚駭難抑,翻身滾到地上。健馬長嘶,四蹄亂蹬,卻止不住凌空而起的身體。
“去死吧。死太監。”
劉海暴喝中,將幾百斤的馬身掄向高起潛,馬兒在半空打著旋轟然砸落,壓死了一名武士,卻未能傷到高起潛。
因為高起潛的刀光已經近在眼前,只見他從馬兒身下滑過,翻滾一圈,雙刀交叉,一式‘兩分天下’,欲將劉海開膛破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