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撲了過來,藍鈺寒反應迅速,匆匆閃避。手中的短刀緊握著,但對于這些外形同人類相似的怪物,他實在是下不去手。潘之華雙臂挺的筆直,刀在手中止不住的顫抖,整個人如被施了定身術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形怪物沖來,將其撲倒在地上。最后一個怪物,被方大行給抵擋住。
已進中年、身材瘦削的方大行,右手死死扣住怪物的脖子。怪物雙手胡亂的揮舞,嘴不停的張合想要咬方大行,仿佛一頭饑餓許久的野獸。右手傳來如泡在水中的干樹皮一樣的粗糙觸感,怪物口中的腥臭氣味,刺激著方大行的鼻子,在此生死存亡時刻,他也迸發出了一股狠勁。快速抬起握有短刀的左手,心一狠,將刀從怪物眼窩處捅了進去。
這時的柳明,被藍鈺寒避開的那頭怪物追趕著,瘋狂的亂竄。看到方大行成功解決了一個,他急忙引著怪物向方大行那奔去。“救命啊!救命!”柳明吱哇亂叫。方大行放下手中不再動彈的怪物,殺掉一個人形怪物,心理負擔已沒有那么重。看到逃過來的柳明,他在地上撿起一根銹跡斑斑的不銹鋼鋼管,迎上去,用力揮出,柳明及時蹲下躲過,鋼管直接擊中怪物的腦袋。
直溜溜的不銹管,彎曲到了快九十度。怪物倒在地上,面部直接被砸出了一道凹痕。
“破壞頭部!”冷眼旁觀許久的楚繹然出聲提醒道。
倒地的怪物頭向后歪著,仍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聽到提醒的方大行迅速上前,將短刀從怪物太陽穴處插了進去。兩個“人”在自己眼前被殺,還有王天飛被撕咬,這些畫面仿佛一記記猛揮的重錘,一波一波波的沖擊著藍鈺寒的心靈。
危機解除了的柳明,看到將潘之華壓在身下的怪物,急忙跑去幫忙。潘之華倒下后,雙手死死的按在怪物的胸膛,奮力支撐,讓怪物無法咬到他。看著怪物泛黑的牙齒在離自己咫尺之遙的地方張張合合,,潘之華這么些年養成的淡然心境杳然無蹤,他歇斯底里的大喊著:“救命!救命!救命!”
“別看了!幫忙啊!”看到在一旁發愣的藍鈺寒,柳明憤怒的大吼道。
柳明拉扯著怪物,回過神來的藍鈺寒急忙跑過來幫忙,方大行也握著那把沾上黑色粘稠鮮血的短刀走了過來。柳明和藍鈺寒一左一右,拉扯著怪物胳膊,將怪物從潘之華身上慢慢提起。接連殺了兩頭怪物的方大行徹底沒了心理負擔,他提刀欲刺。刺下這刀,這段噩夢般的遭遇就可以暫時結束了。
就在這時,幾乎精神崩潰的潘之華在怪物被提起了大半之時,匆匆忙忙的起身,似乎是為了離怪物遠一點,他用盡力氣推了怪物一把。
猝不及防下,站在左右的藍鈺寒和柳明卸了力,沒能拽住,一個趔趄,一下子脫手。怪物順著潘之華所推方向倒去,正好壓在了站在后面準備出手的方大行身上。
“嚓!”
怪物一口咬在方大行的左肩上,一小塊肉被撕扯下來,劇烈地疼痛襲來,方大行面部抽搐,強忍著痛將右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入了怪物的腦袋里。
將怪物推開,方大行略顯費力的站起,他捂住左肩,血在不斷的往外滲。看著旁邊渾身打顫,雙目無神的潘之華,涌至嘴邊的謾罵之詞他竟無從開口。
這時,楚繹然走了過來,除了精神變得恍惚的潘之華,剩下三人看他的目光中,都暗含一絲怒意。明明有能力把剩下的怪物全殺了,卻在一旁袖手旁觀。
“出來吧!”楚繹然并不在意這些目光,他轉頭看向了街角的一家店鋪。
馬路左邊一家應該是賣蛋糕的店鋪,一男一女從中走了出來。男的腹部微隆,卷曲的頭發已長至肩部,小小的眼睛好似針眼,還沒笑就先瞇成了一條縫。女的上身穿一件破洞牛仔外套,下身一條黑褲,兩條腿細長緊致,長發用一條紅繩系成馬尾。整個人看上去英姿颯爽,青春洋溢。
“繹然哥哥!”女孩一路小跑著來到了楚繹然身邊。
微胖男翻了個白眼,快步跟上,嘴里不停的嘟囔著:”繹然哥哥!繹然哥哥!!啥時候芊瑩喊個釗杰哥哥,那該有多爽!”
走到楚繹然旁邊,周釗杰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番對面的四個人,在看到方大行肩膀上的傷口時,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
“繹然,怎么解決?”周釗杰將頭歪向楚繹然,低聲問道。
楚繹然沉默不語,微微偏頭,不偏不倚正好直視周釗杰。
周釗杰訕訕一笑,看到站在對面疑惑的三個人,他“咳咳“兩聲,重整表情說道:”我這……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聽哪個?“
突然出現的兩個人,令幾人有些疑惑。愣了一下,柳明忽地急切說道:“好消息!好消息!“來到這之后,沒發生一件好事,柳明覺得自己已經不堪重負了。
“好消息就是……你們通過了考驗,成功加入了我們北區!“周釗杰作出一臉驚喜的樣子。
“考驗?”
“那壞消息是什么?“先按下心中地疑惑,藍鈺寒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額…“周釗杰遲疑了一下,然后抬起右手慢慢指向了方大行。
“我…?“方大行用左手食指指著自己,不敢相信地說了一句,“與我有關?”
“對!“這一次是芊瑩回答了他,“你被感染者咬了。”
“感染者?是什么東西?”方大行皺起眉頭,。
“感染者是這里的人對它的稱呼,它在第一批人來到這里時就已經存在,被它們咬到……會變的和它們一樣,成為只想飲血食肉的怪物,”芊瑩指了下被方大行殺死的感染者,“就是那樣。”
方大行下意識看向左肩,傷口一片紅潤。
“變異……需要兩天。”芊瑩眼神復雜,。
如同墜入深寒的冰窟,寒氣由內至外緩緩滲透開,方大行呆立原地,仿佛被冰凍住。
一旁的柳明悄悄地挪了幾步,離方大行遠了些,再看向他的目光已經滿是恐懼與戒備。
柳明的舉動像是一壺沸騰的熱水澆在了方大行的身上,本就繃緊的神經再次受到刺激。方大行已經不懷疑芊瑩所言的真實性,他沒有辦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突然變得急促起來:“那…那…有沒有治療的方法?”
芊瑩讀到了從方大行渴望的眼神中傳遞出來的信息,那是對死亡的恐懼。但她終是無法給與肯定回應,輕搖了搖頭,如同法官敲下法槌,做出審判,方大行此刻儼然成了審判結束的罪犯,只能默默處刑期的到來。
方大行眼中的光芒從熾熱轉為了灰暗。他癱坐在地上,腦海中各種各樣的雜亂念頭不停閃爍,有后悔、有怨恨、甚至出現了可怕的報復念頭。他的身體微微顫栗,嘴中喃喃自語:“不…不…,不行,我不能死,我的妻子肯定還在家等我回去,兒子還要我送他上學,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都是因為你!你明明可以解決這些怪物,為什么不救我們?為什么!為……”被死亡的恐懼壓抑到極點的方大行情緒崩潰,突然站起,朝著楚繹然大聲吼叫,但吼了一半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見一把巴掌大小的匕首從方大行后背心臟的位置插入。
方大行口中溢血,驚訝、難以置信的表情定格在臉上,然后……慢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