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青山沒能像楊昱那樣給跟眾人帶來震驚,烏金扁擔和兩只鐵桶,連動都沒動,陽光照在扁擔和鐵桶上,散發出耀眼明亮的光芒,像是嘲諷牛青山的無知。
楊昱本想要過去安慰下牛青山,身旁的龍清伸手拉住了他手臂,道:“只有懦夫才需要別人同情安慰,如果他連這些挫折都經受不起,他就不配入內門成為三仙觀弟子,更別談以后修行路上所遇到的困哪。”
龍清的話,聽上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畢竟對方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大孩子,但卻不無道理。
楊昱沒有邁出那一步,看著爬在地上如條狗的牛青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知道,經過這次恥辱失敗以后,牛青山將會快速成長,成熟,不用等多久,自己將會和他再度相見。
隨后的一段時間,又有幾名外門弟子嘗試了挑戰,可惜都以失敗而告終。
最后在眾人仰望的目光中,楊昱跟隨著龍清隱沒在過山亭的云霧里,留下的眾人久久沒有離開,望著楊昱留下的那一串腳印,幾乎可以想到數年后,這名叫楊昱的少年,必將成為三仙觀最優秀的弟子。
過山亭另一邊是條羊腸小道,曲曲彎彎環繞著山峰一直往下延伸,山還是三仙山,只是路卻已不同,心情也不同。
“外門的弟子,誰也不會想到,內門的路,不是往上,而是往下,這條小道通往谷底,三仙觀其實就建在青陽江河畔”龍清道。
“確實有些意外”楊昱看著隱沒在云霧中的小道,由衷的說道。
小道非常狹窄,僅容一個人單獨走過,一邊山壁,一邊是不知道多深的深谷,旁邊也沒有設置什么防護欄桿,若不是厚厚的云霧遮蓋,初走這樣的小道,讓人不覺心里就會生出一些膽怯。
“本來領新弟子入門的事,不是大師兄,就是師傅,但大師兄今天一早有事下山去嘉州了,二師兄則被師傅派下山,替換五師弟和六師弟上山,穆玄和李海自回來閉門修煉,可能都會有新的突破,小師妹到是要亂著來,但師傅說她在嘉州的時候,任性胡鬧,罰她閉門三天思過,最后也就只剩下我這個閑人沒事,過來跑這一趟”龍清邊走邊道。
“阿,師姐她沒什么事吧?”聽到阿九被罰,楊昱不由關心問道,在山下,他喚阿九“阿姐”習慣了,話出口,才想到自己如今已是三仙觀弟子,應該改口叫師姐。
本來他心里還奇怪,阿九那么愛熱鬧的性子,今天怎么會沒有出現,原來是被師傅責罰,想到若不是她任性闖入水牢,自己只怕現在還被關在那里,心里不由多了幾份愧疚。
“沒事,別看師傅表面對小師妹嚴厲,其實我們幾個師兄妹當中,他最疼小師妹,師傅嘴上雖說是罰她閉門思過,其實也是覺得這段時間下山,小師妹荒廢了太多功課,想讓她獨自待在屋里,靜下心修行”龍清道。
“師姐為人善良,就是有時候玩心重了點,不免會耽擱修行,師傅這樣做,到也是一片苦心,”楊昱想起在山下時,牛三道人雖然不斷訓導阿四,但眼神里卻是滿滿的寵愛之情,所以龍清說的話,他到也深信不疑。
龍清是一個比較健談的人,同他說話非常舒服,讓人很容易忘記周邊的事物,以至于楊昱從高達百丈的山峰走下,渾然不覺。
到達山腳下,云霧漸漸變得稀薄,綠林青山,盡收眼中,鳥語花香,入耳撲鼻,四周的一切仿若一幅畫,一幅唯美的山水畫,而人就置身在畫中。
拐過最后一道山坳,眼前出現了一條寬越十幾丈的大河,一座竹排架起的小橋,橫跨河面,連接兩岸,河水一端直入谷中,另一端奔流而下,不知流向何處。
走過竹排橋,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通向不遠處一片綠柳翠竹林,此時已是隆冬季節,可此處綠柳青竹依然嫩翠如初春般剛發芽,金色的陽光散在上面,泛起淡淡晶瑩亮光,綠柳翠竹中間隱隱可見青色屋舍瓦頂,錯落有致排列,青瓦屋舍眾星捧月般圍繞著一座高約十丈的大殿,大殿整體呈圓形,金色的琉璃瓦頂,金光閃閃,宛如一顆寶珠,鑲在這片綠柳翠竹中間。
走到綠柳翠竹外圍,四周出現幾塊不算太大的菜園和稻田,龍清告訴楊昱這些都是他種的,雖然內門的一切生活物品,都有外門提供,但龍清說,那樣太麻煩,修行其實是一件非常枯燥乏味的生活,每天就是打坐煉氣,太過沉悶,開種點菜園田地,無聊或遇到什么修行上的問題時,權當打發時間消遣。
楊昱越發覺得龍清是個有意思的人,一個他見過的修行者中,最不像修行者的人,卻有最像修行者的人,他不像其他修行者那般不帶一點塵世之氣,卻有最像傳說中仙人那般出塵,與世無爭,這樣的人楊昱最羨慕,也最向往,以前到沒發現,龍清原來是個這么有情趣的人。
走進這片綠柳翠竹林,也就算走進了真正三仙觀,龍清先帶著他換了一身三仙觀正式弟子衣服,然后帶著他進入三仙殿,成為三仙觀正式弟子第一件事,當然要先拜三仙祖師。
進入三仙殿,只見牛三道人早已坐在大殿,他一改往日樸素,身穿一身金色羽衣道袍,坐在大殿偏首的太師椅上,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到也有了幾份仙風道骨之氣。
大殿正中央掛著三幅巨大人物丹青,每一幅都有兩丈多高,裝裱精美華貴。
第一幅畫中是一個二八芳華女子,本來這名女子長相極為普通,大街小巷,像這樣的女子應該隨處可看見,但偏偏這樣普通的一個女人,生了一雙美麗誘人之極的眼睛,讓人不敢與其直視,仿佛看上一眼,三魂七魄便會被勾去一般。
中間畫中是一個青年書生模樣的男子,側著半身,消瘦的臉龐,眼神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宛如一塊千年冰雕站在畫里,絲絲寒氣從畫中透出。
最后一幅畫了一個威武霸氣的大漢,蓬亂的胡須,根根如戟,穿了一身鐵甲,單手插腰,旁邊立著一根丈八鋼槍。這名大漢明明畫的雄壯威武,可不知為什么,楊昱卻看著有些滑稽,忍不住想偷笑,這就像一只土雞,再怎么包裝,也變不成神鳥鳳凰,反而會顯得不倫不類。
每幅畫下面旁邊,都寫了幾個小子,依次分別是,黃歡大仙,青龍大仙,酉公大仙,楊昱心想“這三人想來就是傳說中青陽斬蛟,造福嘉州一帶的三仙”。看到這三幅畫,除了第三張酉公大仙,還有一點正常外,青龍和黃歡二人的畫像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特別是青龍的畫像,感覺畫中的青年書生渾身透著一股水氣,一點也沒有傳說中仙人的和善。
“師傅,小師弟我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