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楊博！”萬代失聲大喊道，來不及伸出手去抱住他，他便重重的倒在了一片殷紅的血泊當中。

　　萬代抱住楊博，邊哭邊說道，“你這傻瓜，白癡，笨蛋。”

　　楊博最后笑了下，微微地閉上眼睛離開了她。

　　梁小凡哈哈哈的大笑，隨后趕來的警察人員按住了發瘋的他。

　　“你是我的，永遠永遠都是我的。”梁小凡被警察按住后，對著崩潰的萬代說。

　　萬代看著他，一步一步慢慢的朝他走來，對他說，“你不是希望我都是你的嗎？我成全你。”

　　突然，又是一聲槍響聲在人群空中回蕩。

　　梁小凡瞪大了眼珠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槍孔，失驚吼道，“你這個瘋女人！”

　　萬代把槍扔到他面前說，“來吧，你也開槍。”

　　一時間，新聞記者、醫護人員等人物紛紛來到這里。梁小凡被救護車加急送到了醫院進行搶救，而萬代則被前來現場辦案的人員帶到了警察局接受調查。審訊房里，萬代雙目無神的望著來問她各種問題的女警官，嘴巴里說，“嗯”“對”之類的話。

　　審訊的時間不長不短，結束后初步得出的結論是“蓄意殺人。”因為案件的復雜性，所以躺在醫院ICU病房里監管的梁小凡也成了該要調查的對象。

　　梁夫人與梁老爺想要私下解決這件事，不料卻牽扯出更多的事，梁小凡牢獄之災免不了。

　　一月后，轟動一時的“機場槍擊事件”在S市法院開庭。這場官司打得十分無奈，原告既是被告，被告既是原告。

　　當天梁小凡坐著輪椅出席了開庭，法庭上的他面無表情、兩頰消瘦，活像一個紙片人。坐在被告席上的萬代仰著頭，她只在想一件事，那便是”為什么自己當初不多開幾槍，為什么自己當時會心生憐憫。”

　　梁小凡這一方請來了在律師界數一數二的律師汪楊，憑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出了名。可誰也想不到，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大律師居然會陣前倒戈，跑到萬代那一席。原因很簡單，發生槍擊的那天他剛好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所以誰對的多誰錯的多，是清楚不過他的。

　　最后無法子了，梁夫人只好臨時找了位還算比較可以的律師，還吩咐陳爸聯系上上主法官。

　　一切都按照規程順利進行著，萬代方說她無罪，在那種危機的情況下自衛不能說是蓄意殺人，而梁小凡則是明擺著的觸犯了這一法律。

　　梁小凡方則表示，當事人當時是處于精神分裂時期，說白了點就是有精神上的疾病。故而蓄意殺人不能算，但本著人道主義精神，以賠償被害人楊博一千萬人民幣的補償。

　　聽完雙方的辯護，法官的言辭已明顯偏向萬代這方。

　　“被告與原告有話說沒？”法官發問道。

　　“有”萬代舉手說，“一個人要怎么才能算是有精神上的疾病，人的生命難道就只能用金錢來衡量嗎？”萬代語氣越說越激動。

　　法官嚴肅的敲了下錘子，說，“嚴格來說精神病是指有嚴重心理障礙，且那人的認識、情感、意志、動作行為等心理活動均可出現持久的明顯異常。不能正常的學習、工作、生活、動作行為難以被一般人理解。在病態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殺或攻擊他人行為。”

　　萬代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的看著法庭上方的璀璨燈光，嘴上喃喃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最終裁決的結果出來，不出所料的全都在萬代的意料之中。

　　“根據案件本身分析，再結合我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規定：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而鑒于被害人沒死，但也觸犯了法律。如上所述，判處嫌疑人萬代二十年有期徒刑。本案完結。”法官宣布完結果的那一剎那，萬代整個人都是處于懵的。

　　她不明白為什么梁小凡沒得到他該有的懲罰。她急忙忙的追了上去問即將離開的法官，“為什么他沒判刑，他殺人了啊！”

　　法官無奈的望了眼遠處的梁夫人和梁老爺，又看向萬代說，“精神病是不滿足判刑的條件的。”撂下這樣一句話，法官悻悻地離去。

　　萬代忽然感到渾身上下的冰冷，她捂住臉蹲下撕心裂肺的痛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楊博對不起。”幾乎剩下的所有時間她都在說這三個字“對不起”。

　　在逐漸離去的人群中，有那么一個人，他穿著警服停在那兒遠遠地望著萬代。他很想接近她，卻不知該從何處靠近。他記憶里模糊出現一個寒風凜冽的夜晚，一個小女孩哭著救媽媽的場景。

　　只可惜，萬代并沒在人群中看到李嬌陽，到后來就再也沒見過了。

　　等待她的，是四面水泥的牢房以及無窮無盡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