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打鬧鬧一路上雖說不遠,但今天的心態卻完全不同,因今天不是為了趕路。
所以花了挺長的時間才到了水蕓縣城,看此時的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
而李信他們他們本就只是跟班兒,別說編制,連個正式稱呼都沒有,平時連縣衙都不用去。
純粹的編外閑散人員,平時隨便去哪玩兒都沒有關系,只在用到的時候才會有人去傳喚他們,雖說無名無分的,但確實已經是衙門的人了。
今天是第一天,而且又跟張沖有著親戚的關系,才讓他們去報道。
不然隨便找一個地方,茶館兒或者酒樓甚至胡同口等等地方,只要雙方談妥了,那這事兒就直接成了,跟本用不到這么麻煩。
而張沖今天的主要目的,也是想著帶他們去跟縣衙里的人介紹一下混個臉熟。
等以后,李信他們如果真的要干這行的時候也會容易很多,也能少幾個偷摸攔路下絆子的,畢竟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李信和二狗子很快進入縣衙,經過多方打聽找到了正在和一個差役交代著什么的張沖。
剛剛看到對方還離得遠遠的二狗子就迫不及待的喊道:
“二伯,二伯,我們來啦。”
聽到這個喊聲,張沖就知道是二狗子在叫他,他們已經來了。
轉頭看向二人,先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后揮了揮手把差役打發走,轉身走了過來。
走來的路上看著二人都在,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同時對二人說道:
“你們都來了啊,看來是家里都同意了。”
“既然這樣那你們先跟著我吧,這幾天也不用你們做什么,
先跟著我把衙門里里外外,城里大大小小,各種鋪子,酒樓,地痞小流氓等等,都熟悉熟悉。
我帶著你們跟他們都見見面,打聲招呼。”
“怎么也要盡早把縣城里各種布局了解一下。以后辦事兒也不至于兩眼一抹黑。”
“走吧,我先帶你們去認識認識縣衙里的人。”
說完張沖便帶著二人在縣衙的開放區域走動起來,期間還時不時的停下跟各種各樣的人寒暄一下。
通過這一套的瀏覽下來,李信大概也了解了下縣衙里的人群。
其中地位最高,權利最大的自然就是知縣,總管著一切。
而張沖也只是說了此人姓江,至于其他的信息卻并沒有多提,只說以后安心辦差,小心伺候就對了。
在縣太爺下面還有一位主簿和一位縣尉,兩人一內一外,一個主管錢糧人事等等,一個主管縣城的治安巡邏,各種糾紛案件等事。
不過二人自然不用親自動手,通常都是交給手底下的人去辦。
他們平時就相當于監管,主要做的就是問題解決了或者解決不了了,都去向知縣報告的,
一般只要不是鬧的特別嚴重,或者危害影響特別大的事情,都用不著兩人親自動手。
當然真要興趣來了,想親自做也沒人會攔著。
至于在下面的三班衙役就好說了,官面上叫皂班,捕班,壯班,可百姓們卻沒人這么喊。
而所謂皂班,主要就是日常負責大人們如果要出行,他們就是隨行護衛開道的。
如果升堂審案,那他們也負責站堂喊堂威,以及公堂上行刑的人,就是主要在縣衙里辦事的那些人。
壯班就比較苦了,主要負責日常的城墻,城門,牢獄,庫房等這些地方的守衛。
雖說這些一些好的地界兒,不僅輕松還能私下拿到不少的油水。
但干這個的,如果不出點意外終歸大部分都是苦哈哈沒什么前途的,算的上是官府中心最偏遠的一群了。
而捕班也就是張沖所在的地方,主要是負責案件相關。
往大的說,抓捕兇犯、惡人、采花賊、傳喚人證,審理案情。
往小的說抓個小偷小摸,偷雞摸狗的,都是屢教不改的慣犯,就連誰家丟個鍋碗瓢盆什么的都是他們負責。
而他們的二伯張沖就是捕頭,手底下也領著一些捕快。
說起來也是個頭目,而且縣衙很大,他們這種捕頭都有一個專門的辦公房間。
當然了,也就只到這里了,在往下面的人就沒有專門的房間了,如果有事就去各自領頭的那個捕頭房間聽候差遣。
等張沖領著二人把縣衙里里外外轉了一圈,也跟各人各處打過招呼之后,
看天色已經接近午時了,就對二人說道:
“走吧,我先帶你們去吃頓午飯,等吃完之后就順便去成衣店一趟買幾件衣服。”
說完,李信和二狗子就跟著張沖走出了縣衙,等走進市場,只見人群更加密集,周圍人聲鼎沸,各種叫賣吆喝不絕于耳。
不管是直接挑著商品賣的小商小販,還是各種擺攤做生意的流動攤位,以及有著更多本錢的座商,都在盡力的叫賣著招攬生意。
又走了沒幾步遠遠就看到前面矗立著一座三層酒樓,
等走近之后抬頭看去,只見門口掛著的招牌上寫著三個字
——連升樓。
看著這座氣派的酒樓,二狗子都快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了,伸手指向酒樓門口說道:
“二伯,你是要帶我們去這兒吃么。我長這么大都還沒見過這么氣派的酒樓呢。”
張沖聽完一陣白眼,伸手拍在二狗子的后腦勺:
“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去吧,老子都沒去過幾回,去過那幾次還都是在一二樓,你還想著我請你們吃?我自己都吃不起。”
“跟我走,去旁邊這個胡同兒。”
說完就走入了轉角的一個胡同,李信和二狗子連忙跟上,這個胡同不長也就是幾十米而已,從胡同出來后,左右兩邊就是各種街邊擺的吃飯的小攤。
四處轉悠一下,跟著走了一陣,只見張沖挑了一家直接就坐在了路邊的桌子旁,同時對不遠處的伙計喊道,
“伙計,來三碗面條,兩盤小炒,再來二兩酒,小炒要寬汁兒。”
說完便招呼著李信坐下。這時只見在后面做飯的廚子也是老板匆匆走了出來,殷勤的說道:
“張大人,今天您在我這小店吃飯?您放心肯定量大還實惠。”
張沖只是坐著拱了拱手,說道:
“當不得大人的稱呼,只是一個普通捕快罷了。”
說的話很是應付,但對方依然滿臉堆笑,連連點頭:
“當得,當得。平時多虧您照顧,以后您多多關照,您座,我這就先給您去準備。”
說完就轉身回到了后面的灶臺。
這種小攤一般都是又當老板又當廚子的,通常所謂的伙計多數都是本家親戚的孩子跟著幫忙,大部分都是侄子外甥什么的。
二狗子雙眼一直滴溜溜的看著,直到等那人徹底走了,才滿是羨慕的說道:
“二伯,你真厲害啊,看他們那怕你樣子,我以后也要變成像你這么厲害的人。”
張沖聽完二狗子的夸獎,得意的挺了挺腰板,又板了板臉,不過只是一會兒就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并對著二人說道:
“也就你們倆我才跟你們說這些,他們這些人啊,哪是怕我啊,他們怕的是我身上這身官服。”
“穿上這身衣服,就算你做個好人,在他們看來也只會對你恭恭敬敬,疏遠的很。
除非像我們這樣自己人的,不然他們連真話很少說,甚至跟本不說。
一個個都盼著我們,安穩的來,安穩的走,早點禮送出門那才是他們最高興的事兒呢。”
“要么我們才會找去那些小混混地痞之類的打聽消息啊,除了真的人手不夠的問題之外,就是因為小混混從百姓中打聽情報,可比我們好使多了。”
同樣的情報除非我們知道就是誰,不然我們想要打聽出來那可要費一番功夫的,甚至通常情況都不清楚知道內情的是誰,去找誰打聽。
但小混混就完全是另一番套路了,各地混混兒本就是自己底盤兒界面兒上相熟的人,跟人們一通威脅,“告訴我怎么回事,不告訴我就挨家挨戶潑糞,要么偷你們家的盆。”看似玩笑,有時候反而更有用,更迅速。
“行了,你們倆現在還小,用不著你們操心這個。一會吃完我帶你們去旁邊的成衣店先去挑幾件衣服。”
三人還沒說幾句,由于攤主加塞兒,很快就把飯菜端上了桌兒。
而此時李信和二狗子早就等不及了,二狗子還小聲的說道,
“我倒要看看這城里的飯菜跟家里的有什么不一樣。”
而此時的張沖就坐在二人對面,抿著小酒,吃著菜。
這種地攤兒的所謂小炒也就是各種當季的蔬菜混在一起的大雜燴,在加上幾片薄薄的肉片。
等酒喝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之前要的寬汁兒,就是這時候用的。
其實就是菜湯多點,等菜吃的差不多了,張沖直接就端起一個沒剩多少的盤子,連湯帶菜全部倒入面碗,攪拌一下,吸溜吸溜的吃起了面。
邊吃邊給李信他們介紹著整個市場的情況和都有那些人群。

清波淼淼
這里作個說明。可能會有人說到衙役的地位特別低,我也知道,清代規定的那些衙役后代不得當官,子孫三代也不得科考。所以很多大家族規定后人不得當衙役,不然逐族去譜等等。但這里畢竟是架空,所以不要直接平行帶入。而且畢竟不是官場文,衙門內的具體配置也并不會寫太多太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