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倦這個舉動果真引起了薄羅的強烈不適,但她又不好意思直言,只好違心地唱反調:“一碗清湯面罷了,虧你還是個大戶人家的主子。”薄羅嘖嘖搖頭,嘲諷陳倦沒吃過好東西。
陳倦知曉她是故意放酸話,順手拿起在筷枕上躺了許久的銀筷子,將柔軟潔白的面條挑的長長的,香味更加彌漫濃郁,激得薄羅口水分泌的厲害。盡管她很想吃,可理智告訴她,陳倦在刻意誘惑自己。所以她不能吃,對,不能吃,為了忍住欲望,薄羅在心底不斷地默念: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
薄羅緊緊閉上雙眼,瘋狂麻痹自己,本以為這招有效果,但在薄羅默念到第一百二十遍的時候,她忍不住向陳倦問道:“你怎么還沒吃完?”
陳倦只顧埋頭吸面,看也不看她,不過即便不看薄羅的神情,陳倦也知道她快要忍不住了,于是他不答反問:“你想吃了?”
薄羅被他勘破心思,嘴上更不愿承認了:“我才沒有。”
“是嗎?”陳倦的語氣輕飄飄的,但足以令薄羅頭皮發冷,薄羅面對他的發問,總是不由自主的豎起汗毛,大概是上次被陳倦關進地牢留下心理陰影了。可轉念一想,她好歹也是個活了幾百年的妖怪,豈有被凡人恐嚇的道理,薄羅越想越不甘心,氣鼓鼓地說道:“你再把我關進小黑屋,我就送你去見官。”
正在喝湯的陳倦聽到這句話被嗆得不輕,他擱下面碗不停地咳嗽,薄羅以為他害怕了,面露得意之色:“怎么樣,怕了吧,到時候再讓官差打你五十大板,看你還敢不敢胡作非為。”陳倦咳得臉色通紅,有一部分是被面湯嗆到的原因,還有一部分是覺著好笑努力憋笑的原因。
待到他狀態平緩,才慢悠悠的“夸贊”回去:“知道報官,還不算太傻。”
薄羅壓根沒意識到陳倦說的是反話,以為他真的是在夸贊自己,驕傲不已的昂首微笑:“那是當然。”
陳倦看她傻傻的不知世事,懶于計較,說道:“這幾日待在我府中,家中雙親定會擔憂不已,你家住在哪兒,我差人給他們報個信兒。”
薄羅歪頭:“雙親?”
陳倦看她一副迷茫的表情,不禁嘆氣:“雙親就是你的父母。”陳倦給她解釋完之后不禁自語:“怎么會有這么傻的人……”
可薄羅還是聽見了他說的話:“我才不傻。”
陳倦不想與她爭執:“好好好,你不傻。”
其實也難怪薄羅會迷茫,作為一棵野生香菜,她連同類都沒見過幾個,哪怕是見到過同類,它們也都是養在極少數百姓家的菜園子里,更別說遇見什么香菜精怪了。薄羅撓撓頭皮,思量片刻,說道:“它們都種在土里。”
這下換陳倦迷茫了:“種在土里?”
薄羅很認真的點頭:“對啊,我的家人都種在土里。”她一邊回答,一邊在心里嘀咕,野生香菜和家養香菜應該沒什么區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