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宮外流浪(三)
他像一只被激怒的幼獸奮力地嘶吼著,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一個才四歲的幼童在沒有外力的借助下怎么可能爭得過一個成年人呢?
“呸,去你的,什么玩意兒!”猥瑣男一腳踹向小男孩兒的腹部,小任梟連滾了兩圈仰躺在地上,半晌都沒個反應。
被稱為龍爺的莽漢看到了小男孩兒睜著的一只眼是灰白的,兀自嘲笑道:“真他媽晦氣,還是個小瞎子!”
說罷,竟朝小任梟的身上吐了一口唾沫,躺在地上的小身子卷成一個小蝦米微微顫抖著,哽咽聲在偌大的空間里清晰地響應著,果然是自己太弱小了,什么都護不住,見已經撈不著什么好處的兩個人聽到身后的哭泣聲,猖厥地大笑著,顯得格外刺耳。
異瞳弓起身體拉成一張滿月弦,那莽漢只覺眼前一道黑影猛地掠過,臉上便傳來陣陣刺痛,伸手摸了摸臉,攤開的手掌上的血跡明晃晃的耀眼,莽漢咧嘴冷嘶了幾聲,臉色暗沉了下去。
旁邊的猥瑣男一驚一乍地指著已經跳上房梁,正慢悠悠地舔著爪子的異瞳:“龍哥,是它,這小畜牲剛剛也抓傷了我,宰了它!”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兩個男人死死地盯著房梁上的黑貓,異瞳一雙泛著幽光的異色貓瞳同樣回視著他們,兩個男人看著這黑貓,越看越詭異,那兩只異色眸子在漸暗的天色里愈發幽深,像是要把人吸入無底深淵,不見天日的那種,直看得他們兩股戰戰,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龍哥,咱別跟畜牲一般見識,而且黑貓最不吉利了。”一旁的龍哥回神附和:“對,對,一個兩個都他媽的晦氣,果然啊,什么樣的人配什么樣的畜牲!”
兩個大男人利索地擠進一堆老弱病殘里,坐在離鐵鍋最近的地方,把剛搶過來的硬饅頭放進鍋里,巴巴地望著。
異瞳鉆進小男孩兒的懷里,軟軟地喵嗚著,毛茸茸的貓頭主動蹭著小男孩兒的臉頰。
他的眼角通紅,臉濕濕的,嘴里喃喃著:“那是娘親給我的,給我的……”
小黑貓的舌尖沾到了小男孩的眼淚,咸咸的,澀澀的,“喵嗚~”別哭了,好不好,本喵今兒都主動討好你了,大不了,晚上摸黑幫你把鐲子拿回來,小男孩兒緊緊抱住懷中暖暖的小黑貓,幸好還有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一個人在世上活著太艱難了。
小任梟努力地直起身,從地上爬起來,縮回角落里,他懷里還有一個捂軟的饅頭,他要趁著沒人注意自己,把饅頭吞進肚子才可以不被餓死,他掰了一半饅頭,又分成兩份,一份喂給異瞳,一份一口塞在嘴里慢慢嚼著,剩下的一半,小心翼翼地揣在袖子的最深處。
這才稍稍舒了口氣,可一想到被奪走的鐲子,眼角又開始泛淚了。異瞳剛吃完它的那一份饅頭,還在回味,感覺自己沒吃飽,一抬頭就瞅見可憐的一只正默默垂淚,心想,今天晚上就行動,把那鐲子搶回來,不然這小豆芽菜得哭死。
那廂一群人伸長了脖子,個個端著豁了口的破碗搶著勺子盛湯,盛好了便忙不迭地蹲在一旁呼啦啦地喝著,一方天地熱氣騰騰的,給這陰暗的破廟添了幾分生氣。
柴火依舊滋滋地燃著,吃完的人意猶味盡地咋吧著嘴,就著鐵鍋附近一躺,不一會兒呼嚕聲就響起了。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