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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子歡樂和海

第十四章 百公里徒步眾驢挑戰極限

驢子歡樂和海 李未遠 4393 2019-03-10 07:51:28

  在驢子們的酒吧里,確實沒有孤獨。那些追求純粹理想的創始老驢們、負責任的頭驢們、開闊沉穩的雪地老驢都給人溫暖、給人力量,讓人忘掉了孤獨、忘掉了寂寞。

  但是云棲眼前總是浮現那一雙眼睛,流露著迷人的羞怯。那眼睛那么溫柔,那么令云棲感到迷醉,但是云棲總是怎么也看不清。

  他試圖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到底是誰有這樣的溫柔、迷人的眼睛,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來。

  有一天,上班的時候,云棲突然發現人力資源小叮當站在自己面前,開心而燦爛的笑著。

  “你在這里干什么?”云棲嚇了一跳。

  “看看你呀!”人力資源小叮當調皮地說。

  “我有什么好看?不是經常見嗎?”云棲反問。

  “你——”人力資源小叮當笑得更開心了:“單相思了。”

  云棲被她說中了心思,臉紅了起來,心又“突突突”的猛跳起來。

  “沒什么,很正常的。”人力資源小叮當小聲地說。

  云棲把人力資源小叮當拉到辦公室的一個角落,小聲地問:“你都看出來,是不是有更多的人看出來了?”

  “那當然。”人力資源小叮當絲毫沒有掩飾,“放心啦!大家還是很欣賞你的。再說,你的眼神恍惚的厲害,也太明顯了。”說完,人力資源小叮當就一臉燦爛的離開了。

  云棲趕緊回到自己的辦公位,想調整眼神,可是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云棲趕緊報名了晚上的海濱夜行活動,他希望晚上的海濱行走能夠把自己從恍惚中拯救出來。

  晚上的海濱行走人并不多,只有十幾個人,頭驢是個開心活潑的女孩,叫做李嬌兒。

  在活力之城夜晚的路燈下,男男女女的驢子們聚在一起,開開心心的說說笑笑,李嬌兒在快樂的核對著名單,和每個驢子親切的交流。

  云棲感覺和他們在一起,自己的恍惚似乎在減退。

  沿海一線風景很美。天上云抹淡影,余光流霞。環海燈光閃耀,海面波光嶙峋。夜風中,游人徐徐。

  驢子們快樂的行走在夜色中,讓城市的燈火為他們的瀟灑照明,讓五顏六色為他們做風景,讓清冷的夜風為他們撫慰微汗的面容,讓來來往往的人群的奇異目光為他們喝彩。

  風走,云走,人走;風語,蟲語,人語。

  在活力之城的海濱行走的驢子們感覺這世界多清凈,只有人與自然的對話。

  一路走來,一路印象,一路人,真的感覺不錯。

  李嬌兒的眼神熱烈和親切,聲音爽快而甜美,確實能給人很大的慰藉。想到這里,云棲狠狠給了自己一下,自己夜行的目的可不是這個。

  他也開始認真的思考海光燦爛說的話:自己確實該成個家了。但是,那一雙溫柔、嬌羞的眼睛到底在哪里呢?

  不知不覺,驢子們走完了夜行的全程,驢子們紛紛愉快的告別,消失在城市的黑夜之中。李嬌兒也熱情的握了握云棲的手,說:“今晚很愉快!希望以后有機會再一起活動,感受快樂和活力。”

  云棲看著她閃亮的眼睛,答應著說:“希望有機會!謝謝你。”

  李嬌兒也開心的消失在城市的黑夜之中,云棲默默的回到住處,他在想自己該如何面對明天的恍惚。

  第二天,云棲果然沒有從恍惚中解脫出來,他在竭力的掩飾自己的眼神,最后發現無濟于事。

  幾個女同事笑呵呵的從他身邊經過,愉快的笑聲從她們口出流淌出來。

  云棲無計可施了,他只能任由自己的思緒亂飛。

  這時候,丁凡過來笑嘻嘻的約他晚上喝茶,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說:“沒事,多看看電視劇就好”。

  丁凡的辦法確實管用,云棲想起了曾經看過的電視劇,自己的情緒真的慢慢緩和下來。

  晚上,云棲和丁凡來到了喝茶的茶館,這里很安靜。

  “云棲,我要拉你參加一項挑戰。”丁凡開門見山地說。

  “挑戰?”云棲問,他原來以為丁凡要跟他過來談心,說恍惚的事情。

  丁凡似乎看穿了云棲的心事,說:“談心的事留給知心大姐姐,我找你是正事。”

  “那你說說吧。”云棲也直接問。

  “二十四小時,徒步一百公里。”丁凡說。

  云棲驚訝的看著丁凡,在思考著一百公里是什么概念。

  過了一會,云棲說:“我這一生,可能都沒有一次走完一百公里,這個沒有什么概念。”

  “這個確實是,”丁凡說,“二十四小時走一百公里也不是我們的目的,而是自我的一種挑戰,看自己能不能戰勝自己?”

  云棲還是對一百公里沒有什么具體的概念,他覺得丁凡讓他更恍惚了。

  “一百公里,就大約是從活力之城的西邊走到最東邊。”丁凡解釋說,“以前我們都是坐車,這一次,我們需要徒步走一走。”

  “別人把這里當成活力之城,你們把這里當成挑戰之城!”云棲說。

  “不僅僅是挑戰之城,還要是成就之城。”丁凡斬釘截鐵的說。

  云棲仔細看著丁凡堅決的樣子,似乎是第一次認識他。他感覺丁凡變了,變得更大氣,變得更成熟了。

  “你變了。”云棲說。

  “當然會變,爬了那么多山,認識了那么多老驢,還有那些追求純粹的創始老驢們,還有那么多頭驢,還有那些開闊的老驢。”丁凡并不否認自己的變化。

  “我是說,你更像一個有經驗的老驢了。”云棲解釋說,“很想我們剛參加戶外活動時遇到的老驢。”

  丁凡也不否認。

  “我是想把這次的一百公里的徒步變成我們自己的一次自我挑戰。”丁凡繼續說,“我們自己的挑戰。從專業的角度來說,活力之城還有全程馬拉松、還有越野百公里專業賽。”

  云棲開始覺得丁凡說的有點道理,期望他繼續說下去。

  “你有你的專業,我有我的專業,我們的專業都不是走一百公里那樣的運動,”丁凡繼續說,“但是,我們對于一百公里這樣的徒步有興趣,我們可以嘗試一下,在我們感興趣的領域進行一下自我的挑戰。”

  “這樣一百公里徒步的挑戰意義在哪里?”云棲問。

  “問得好!一萬個人或許有一萬種理解。”丁凡低頭想了一會,然后才回答說。

  “是呀!一萬個人可能有一萬個理解。”云棲覺得這個說法很有意思。

  “對于我們來說,僅僅只是我們倆的想法,并不代表其他人,”丁凡說,“這一百公里的徒步的意義在于我們感興趣的領域的一次自我挑戰,挑戰我們自己的極限,拉長我們生命的長度。”

  “挑戰我們自己的極限?我們的工作本身就充滿挑戰。”云棲反問,他的腦子立刻想起了以前工作中的各種挑戰,各種巨大的壓力,各種曾經讓自己焦慮、讓自己失眠的挑戰。

  “是的!這只是一次模擬。”丁凡說,“我們的工作本身就充滿著巨大的壓力,比如我,萬象綜合部的丁凡。”說到這里,丁凡笑了。

  “我想試試南山牛的方法,”丁凡說,“我們的百公里徒步不一定要和別人一樣。”

  云棲看著丁凡,想了解他的具體辦法。

  “規劃、計劃、執行、反饋、提高。”丁凡說,“南山牛能把偉大的事業分解為成千成萬的臺階,一個一個的達成,我也想試試。”

  “規劃、計劃、執行、反饋、提高?”云棲覺得丁凡的這個想法有點意思。

  “我們現在工作中,更多的是執行、反饋和提高,”丁凡繼續說,“即使是做一些計劃,也是執行計劃。我想把這次的百公里徒步作為一次事業的模擬,進行完整的規劃、計劃、執行、反饋和提高。”

  云棲笑了,他贊同這個想法,他鼓勵丁凡繼續說下去。

  “我的規劃是把百公里分成三段,”丁凡說,“百公里前期、中期、尾期,每段大約33.5公里。”

  “然后再把這每一個階段細分為六到七個階段,每個階段大約五公里,總共二十個階段。”丁凡說,“根據這樣的規劃分解,我們并不是在走一百公里,而是在走二十個連在一起的五公里。”

  “五公里?”云棲笑了,他覺得丁凡不簡單,進步很大。他為有這樣的朋友感到高興,也為這樣朋友的進步感到高興。

  “一個人走完五公里并不難,”丁凡說,“難的是如何連續走完二十個五公里?體力的分配、合適的訓練、合理的后勤保障和安全措施,這些需要進一步明確。”

  云棲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好,與公司以前的基礎管理培訓的課程內容也是一致的,只不過那時的基礎管理培訓還沒有這么大的范圍和規模。

  云棲笑了,他向丁凡伸出了手,說:“我同意你的方案,加入你的挑戰。”

  丁凡開心的握著云棲的手,使勁的握一下,說:“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的。”

  “但是,我們還是要記住一萬個人可能有一萬個理解。”云棲說。

  “同意,我們走我們自己的。”丁凡笑著說,“我們進行自己的挑戰,不僅僅是體能的,也包括思維的,還有規劃與執行。”

  “挑戰自己的極限。”云棲也使勁握了一下丁凡的手。

  “還要向組織百公里的老驢致敬!”丁凡說,“他們在搭舞臺,提供各類組織協調和安全保障的工作,也包括環境保護。”

  兩個人又詳細研究了百公里的路線,制定了初步的行走計劃和詳細的訓練計劃。

  在夜晚和周末,丁凡和云棲開始按照訓練計劃開始訓練。

  他們嘗試五公里的不同走法:快步走、慢步走、輕松走,并記錄時間;他們還嘗試把兩個五公里連起來走,分為不休息和休息十分鐘兩種情況,看看完成的時間和自己的身體承受能力。

  他們感覺走五公里并不是難事,而緊接著走第二個五公里會快速疲勞,因此五公里之間必須休息。

  他們在持續的訓練著,也在訓練中摸索自己的極限。慢慢的,他們開始嘗試連續三個五公里連在一起的訓練,中間依然保持兩次的休息時間。

  經過了這次三個五公里連在一起的訓練,兩個人都找到了感覺,也有了初步的信心。

  “看來一萬個人會有一萬種極限。”丁凡在結束了連續三個五公里的訓練后說。

  “確實是這樣。”云棲贊同的點點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丁凡說,“每個人都會自己的強處撐下去,在自己的弱點敗下陣來。”

  云棲看著丁凡,感覺他的進步真不小!

  “我和一些老驢交流過,”丁凡說,“他們提醒我們,要注意運動性損傷。”

  “運動性損傷?”云棲也警覺起來。

  “是的,”丁凡說,“我們畢竟不是長期從事高強度運動的人,貿然進行高強度、大耐力的運動有可能會對我們的機體造成嚴重的運動性損傷。老驢們說:最主要的損傷是骨膜受傷,害怕骨膜在長時間的摩擦下,受到磨損。一旦骨膜受損恢復起來可就是長期的。”

  “那有預防的辦法嗎?”云棲問。

  “老驢說:沒有別的辦法,只有適應性的訓練。”丁凡一邊揉著自己的腳掌,一邊說,“所以,我們后面還要參加三十公里拉練、五十公里拉練,讓我們的身體適應過來,減少運動損傷。”

  云棲點了點頭。

  “有經驗的老驢總結了百公里的三種放棄方式,”丁凡一邊繼續揉著自己的腳掌,一邊說:“百公里第一個階段的放棄,是體能問題,是生活方式不適合長距離的運動,沒有積累足夠的體能。”

  云棲表示理解,畢竟活力之城的人有各種各樣的事業追求,并不全是為了長距離行走。

  “第二個階段的放棄,是意志的問題,是自我實力與目標的挑戰性之間沒有正確的合理認識。”丁凡說。

  這個情況云棲沒有經歷過,沒有發言權。

  “第三個階段的放棄,是訓練的問題,沒有足夠的訓練,在最后關頭功虧一簣。”丁凡繼續說。

  “當然,這只是部分老驢的意見,畢竟一萬個人對百公里有一萬種理解,一萬個人有一萬種極限需要面對。”丁凡擺了擺手。

  “我覺得這些老驢的總結有道理。”云棲說,“能夠順利走完第一階段的,如果在體能和節奏上把握好,基本都可以走完全程。”

  “但是,在過程中,在身體的極度疲憊、心理的極度煎熬之下,自己還愿不愿意面對考驗,是自己的事,與別人無關。”丁凡說,“每個人在面對考驗,面對極限的態度和方法都不一樣。”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怎么知道呢?”云棲問。

  “爬的高山多了,在高山上,人的體能和意志也會起伏不定。”丁凡說,“我們只能勸,行不行在于自己!”

  云棲笑了,丁凡越來越是老驢了。

  “我們還是抓好訓練。”丁凡說,“不僅僅為了自己,也為了南山牛的方法。”

  云棲和丁凡緊緊的握了一下手。

  丁凡和云棲又去參加老驢組織的三十公里拉練和五十公里拉練。

  兩個人都感覺到自己在逼近自己的極限,體能的枯竭、心理的煎熬還有身體發出的運動損傷的警示。

  兩個人也慢慢找到了自己身體和心理的弱點,在小心的克服。

  云棲的弱點是自己的腳趾,在長距離的徒步之后,云棲的腳趾支撐不住,痛得厲害!云棲明白這就是老驢說的運動適應性,云棲以前從沒有進行過這么久的長距離運動,他的腳趾還沒有適應。

  如果在短時間強行適應,就有可能出現老驢說的運動性損傷,云棲只能小心的平衡著腳趾的疼痛和前進的步伐。

  丁凡的弱點在于自己的舊傷,如果丁凡保養得好一些,舊傷就會晚一點出現;如果丁凡使勁過猛,舊傷可能會突然出現。所以,丁凡只能小心翼翼的走。

  一萬個人有一萬種極限,確實是對的。

  在五十公里拉練結束之后,丁凡和云棲就進入了運動保健期,已經不再進行大運動量的訓練了,他們又在茶館聚了一次。

  原來,丁凡并不是第一次參加百公里,第一屆的百公里他就參與其中。

  那時的通知也不確切,他們大大咧咧就過來了,以為是比較輕松的活動,結果走著走著才發現不是鬧著玩的。

  結果還是因為準備不充分,走到下半夜實在挺不住,就上了面包車,轉為服務支持人員了。

  “那個時候,真叫困吶。”丁凡回憶說,“又困又累,腳也疼的受不了。那個時候也沒有解決為什么要走這一百公里的意義,沒有進行足夠的訓練,很快就發現自己跟猛驢之間的差距。”

  云棲看著丁凡,想著這段時間的訓練過程。

  “那時的第一名,幾乎是全程小跑下來的。”丁凡回憶說,“整個猛人很精練,渾身的筋肉緊繃緊繃的,很有水平,不服不行,人家可是長期鍛煉、訓練的結果。”

  “我們在車上,一邊休息自己幾近極限的身體,一邊給他們做服務、安全、保障等工作,”丁凡說,“還有個有才華的驢子編了一段有意思的短信發給他們,給他們鼓勁。”

  “君在車外走,偶在車里頭。思君念君不見君,只能短信揮揮手。”丁凡拿出手機,找到那條短信,讀起來。

  “寫的不錯喲。”云棲覺得這短信很有味道,很貼合車里車外人的狀態和心境。

  “還有回信呢。”丁凡回答,“回信:心在一起走!”

  “有情懷。”云棲發出由衷的贊嘆。

  “那時候,還是夜里,能夠堅持在路上走的,都到了自己的極限,”丁凡說,“很多都是苦苦的撐著的,一點點小小的鼓勵和支持,都會帶來巨大的溫暖和力量。”

  云棲在默默想象著這個艱難而又溫馨的場面。

  “自己親自艱難的走過,劇烈的疼痛過,堅持過,特別理解他們還在堅持的人,”丁凡說,“有的服務的驢子一激動就會下來陪走。”

  云棲想象著在黑夜之中,兩個幾近透支的人在努力的堅持,是多么的不易!正是驢子們的簡單、純粹的精神追求在支撐著大家,也是挑戰極限的夢想在支撐著大家。

  “主要還是靠自己,”丁凡說,“不僅僅是意志,還有日常科學的訓練。”

  云棲點點頭,他想了老驢們的總結:體能、意志、訓練。

  “我們在自己的道路上也會有人幫助我們,給我們溫暖,給我們力量。”丁凡抿著嘴笑了。

  “肯定會。”云棲回顧著自己認識的驢子們,大多數都是簡單、熱情、友好。他們會支持每一個參加的人、每一個堅持的人。

  “后來,我們到了東沖,把他們走完全程的人都接好了,就實在困得不行,在沙灘上隨便找了個防潮墊就睡,一直睡到太陽火辣辣的曬著自己的臉,才醒過來。”

  丁凡露出了自己招牌式的燦爛的笑容。

  “那叫一個狼吞虎咽,各個都是餓的發慌。”丁凡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感受著那時饑餓陣陣涌來的感覺,還有驢子們大嚼特嚼的場面。

  “那時候的各項準備還比較簡陋,畢竟是第一次,”丁凡說,“但是組織者的心確實到了,一種簡單、充實的快樂。”

  “組織工作會越來越好的,”云棲說,“初心很重要。”

  “是的,這就是初心。”丁凡又陷入了艱苦而美美的回憶,美美的說:“不經意之間,進入了一場挑戰,感受著一份初心,經歷了非凡的痛苦,留下了美好的記憶。以后,或許還會變成別人的傳說。”

  “你這段話很美。”云棲說。

  丁凡愉快的笑了。

  “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精彩,也會有自己的挑戰。我希望每一個人都找到自己的初心,認真經歷自己的痛苦,實現自己的夢想!”丁凡想了想說。

  “算是過來人的鼓勵吧。”云棲伸出了手。

  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了一下,準備著后面即將開始的百公里徒步挑戰。

  到了百公里徒步正式開始的日子,在海上世界的出發集合點,已經聚滿了驢友。

  真是一萬個人有一萬個百公里的理解,在海上世界的集合點,有的驢子熱情而愉快跟熟識的驢子打招呼,熱情的交流;有的驢子則在靜靜的等待,默默地思考著自己后面要面對的艱難挑戰;還有的在認真地做著準備活動,拉伸身體,調節身體狀態。

  驢友們在出發點簽到,然后后分批出發了。

  一路上,三三兩兩的驢子們散開了,按照自己的節奏在行進,一路的溫暖的路燈在陪伴著他們。

  開始的路程是輕松而愉快的,一盞又一盞明亮而溫暖的路燈從眼前經過,義工隊的車和自行車也在身邊穿梭不息。

  有的車友把車窗全打開,放著激越強勁的音樂來鼓勵驢子們。

  然而,每個人有自己的不同的走法。有的一開始就很快,有的走的很放松,有的按照自己的節奏走。

  心里想著終點的驢子則在合理的分配自己的體力,在壓抑著早期走得過快的沖動,有老驢總結過:上半場不會走,就走不到下半場。

  云棲和丁凡都在按照自己原先訓練過的計劃在走,他們并不在意有人快速從身邊超過去,也不在意自己從別的驢友身邊超過去。

  他們心里清楚這只是剛剛開始,并且這次百公里的徒步不是自己與別人的比拼,而是自己與自己的較量。

  一萬個人有一萬種走法。在路上,有快人快語,也有快步慢走,人影游動,人聲浮現。

  當走上一座立交橋時,橋上風很急,云棲朝橋下看了一眼,橋下車很多,無數雙燈急促而過。

  活力之城依然在按照它的特有節奏在快速的運轉著,驢友們在百公里徒步中挑戰著自己的極限,而這城市的人們則在按照自己的節奏挑戰著自己事業的極限。

  云棲和丁凡在沉默的繼續往前走,前面的隊伍越來越稀疏,只有在簽到站才能重新看到驢友們友好而燦爛的笑容。

  每當經過簽到站,云棲和丁凡都會感覺到溫暖和喜悅,更有了繼續前進的動力!

  慢慢的,越往前走遇見的人越少,偶爾可以看到驢友蹲在路邊休息,有的驢友把鞋脫下來,在揉腳掌。

  在彼此眼神相遇的一剎,都感覺到欣賞和鼓勵,云棲和丁凡又覺得身上多了一份力量。

  夜越來越深,越來越寂靜,疲勞和困倦還是慢慢爬到了云棲和丁凡的身上。

  云棲和丁凡都在努力抵擋著這不斷襲來的疲勞和困倦,但是越往前走,這疲勞和困倦越重,逐漸達到幾乎不能承受,云棲都恨不得立刻甩掉背包,坐到地上,好好休息一樣。

  云棲停了下來,他前后看了看,夜還黑,燈光依然,只有前后幾個人還在走著,而丁凡就在自己前面。

  云棲咬咬牙,繼續堅持走著。

  突然,他聽到有人在叫自己,轉頭一看,原來是華強十三叔開著車,在慢慢的跟著自己走。

  華強十三叔后座的車窗上貼著兩個大字:“加油!”

  云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向華強十三叔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華強十三叔沒有說話,向云棲豎起了大拇指,然后指了指前方。

  云棲點點頭,繼續堅持著往前走,華強十三叔則開著車跟著云棲的步伐慢慢走。

  走了一會,華強十三叔向云棲打了個招呼,加速去陪下一個驢友繼續走。

  華強十三叔的陪走給云棲很大的動力,然而他的腳趾疼得厲害。在走到二十公里的時候,云棲的腳趾就開始隱隱作痛。

  云棲知道這一路自己的腳趾肯定會痛,但是沒有想到痛得那么早。為了不打亂原先的訓練速度,云棲咬牙堅持著。

  誰知道,腳趾越來越痛,輕輕一碰就是一陣鉆心的疼痛。走著走著,云棲越來越擔心老驢說的運動性損傷會找上自己。

  云棲一直在堅持,他一邊忍受著腳趾鉆心的劇烈疼痛,一邊在是繼續走還是會遇到運動性損傷之間糾結著、焦灼著。

  云棲的速度漸漸慢下來,他本來想告訴丁凡,讓他先走,結果他發現丁凡的走路姿勢有點奇怪,原來的丁凡的舊傷也提前發作了。

  很久以后,云棲遇到一位資深運動專家,才知道自己是深層小肌群的鍛煉不夠。丁凡和云棲當時的時間和知識都不夠,他們只是在外層大肌群進行了相對充足的訓練,對于深層小肌群他們那時還沒有概念。

  在跟持續不斷的劇烈疼痛、疲勞和困乏的斗爭持續不斷,云棲覺得自己的耐心在逐漸消耗殆盡,自己的精力在快速的逝去,逐漸自己的意識也在開始模糊,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放棄!

  云棲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竭力擺脫這個模糊的念頭,但是這個念頭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

  這個可怕的念頭混同著劇烈的腳痛、疲勞、困乏、對于運動性損傷的擔憂此起彼伏的撞擊著云棲的意識,在一次又一次的捶打著云棲的意志。

  云棲依然在咬牙堅持著,他先是想起了丁凡的說:“關鍵要靠自己!”又想起了”心在一起走“的勵志短信,但是過了一會又感到了這話也模糊了,他更多是感覺到自己的體能在枯竭,自己的慢慢滑向奔潰的邊緣。

  眼前的路開始模糊起來,一會似乎有東西就在自己身后,回頭去看又消失了。他看看前面的路,似乎是出現了云霧,又似乎開始扭曲,變成一節一節奇形怪狀的臺階,而自己正在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臺階。

  云棲擺了擺頭,使勁想擺脫這些虛像,但是過了一會它們又重新出現。

  云棲的腳趾疼痛更加強烈了,他幾乎要坐下來,他想起了公司流程大會戰中的熬夜加班,想起了公司里熱騰騰的夜宵,想起了公司提供的床墊。

  那時的加班,還有床墊可以躺著休息會,再繼續奮戰,可是現在什么也沒有。

  云棲繼續苦捱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昏沉,他感覺到自己就快要放棄了。

  忽然,在迷糊之中,他的眼前出現了深藍色的冰川——冰冷的、沉寂的冰川,與巍峨的雪山連為一體的冰山!

  “冰川每天移動幾厘米,一年就可以移動幾米,甚至幾十米!”雪地老驢的話在云棲的耳邊想起來,“冰川一直在以人無法察覺的速度在前進。”

  “冰川吸收著一切的能量!吸收著太陽的能量,吸收著吹過的風的能量,吸收著我們過路人的能量。”雪地老驢的話越來越清晰。

  雪地老驢的話讓云棲一下子猛然清醒了,“吸收一切能量!”云棲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誤區,自己之前一直在靠自己的意志強行前進,使用的都是自己同一部分的機體,不僅沒有調整好自己,反而加重了自己的疲勞。

  云棲一下子放松下來,他停了一會,在重新感知自己的身體狀態。

  過了一會,云棲開始調整自己走姿,他在循環利用自己的身體,讓一個部分參與行走,另一個部分短暫的休息一下。

  雖然還是有劇烈的疼痛,還是有困乏、疲倦,但是云棲明顯感覺自己緩過來了。

  云棲繼續前進著,他的走姿有點難看,前進的速度開始參差不齊,但是整個人的狀態開始平衡起來。

  云棲看著前面的丁凡,他想把這個做法告訴丁凡,卻又忍住了。

  一萬個人有一萬種極限,丁凡的極限需要他自己克服,他也一定有辦法克服。

  云棲想起了以前海濱徒步的愉快場面,想起了那時的風聲、鳥聲。這時,幾乎是寂靜,只有自己與自己的對話。

  內心與內心的對話,才是最真實的對話。

  天慢慢亮了,路上是一個又一個在堅持的人,經歷了極具挑戰、艱難一夜的可愛可敬的人。

  從他們的走姿、表情、神態就可以知道他們面臨的挑戰,他們正在經歷的極限考驗。

  不論他們是在路上艱難的挪步,還是身體歪斜的奮力堅持,還是坐在地上按揉自己的腳掌,還是坐在路邊休息,他們都在堅持!

  很多人打了水泡,很多人在路邊打盹,但是他們都在咬牙堅持。不僅僅是在這百公里的徒步中堅持,也在自己的生活中堅持,在自己的夢想中堅持。

  云棲看到丁凡把自己毛巾解下來,牢牢地捆在自己的舊傷上,走十幾分鐘,再把毛巾解下來,再走十幾分鐘,再捆再解,循環往復。

  云棲開心的笑了,他知道丁凡也找到了處理舊傷的方法。用毛巾捆住舊傷,既可以防止傷勢擴大,又能減少疼痛,還需要注意保持血液循環,防止缺血,所以隔十幾分鐘就要松開,讓血液恢復流動。

  越往前走,人越少,更多的時候看到的是孤零零的路。

  義工們開始多起來,不斷的有驢友過來陪走,云棲也說不話,只是用眼神表示感動、表示感謝。

  他現在只能麻木的行走、機械的行走,在繼續走這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路。

  云棲的頭昏沉沉的,他模模糊糊的感覺:或許成功的最后就是麻木和機械,只是你并不知道這種麻木和機械還會持續多久!

  道理是這樣,但是一步一步的機械走下來依然極其的艱難!

  云棲覺得眼前的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上坡、下坡、左彎、右彎,一步一步機械的走過去,一個一個的參照物落在身后,路還是那么漫長……

  有時候,云棲覺得自己明明已經走了很久,應該已經走了很遠,但是眼前的參照物實實在在告訴他其實沒有走多久,并沒有走多遠!

  顧不了那么多,唯有機械的行走!

  “快要到終點了!堅持住!”一個騎自行車地驢友在云棲身邊停住,告訴他。

  這是云棲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他忽然覺得眼前一酸,幾乎想抱住這個騎自行車的驢友。

  瞬間,他也明白了馬拉松的偉大意義!戰勝自己、戰勝極限的勝利喜悅確實值得用生命來傳遞!

  他向自行車驢友投去感激的一眼,然后繼續扭著自己歪七歪八的步伐向終點走去。

  在熱心驢友的陪走下,云棲忍著腳趾扎心的疼痛,一步一步走向終點。有熟識的驢子大聲叫著云棲的名字,還有驢子熱烈的鼓掌加油。

  終于,云棲走到了桔釣沙簽到點,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熱,很感恩這一路以來所有的人:百公里的組織者、義工們、熟識的驢友們,在路上跟自己陪走的華強十三叔,感謝丁凡,感謝南山牛,感謝雪地老驢!

  丁凡已經在終點等自己了,他們倆沒有簽到。看著簽到處的義工們詫異的眼光,丁凡和云棲都禮貌地微笑著,他們知道這次的百公里不是為了拿個成績,而是自己與自己的挑戰,是自己挑戰極限的嘗試!

  簽到處周圍的草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驢子,這些都是艱苦拼搏了一夜的英雄!

  丁凡在忍著舊傷的劇痛找地方休息,他走向了桔釣沙的防護林。

  云棲也準備跟著走過去,他忽然看到了李嬌兒,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正在向自己打招呼,聲音熱烈而親切,爽快而甜美。

  在這個時候,能夠聽到這么甜美的聲音真是感覺太美了。云棲立刻拖著劇痛的腳,開心的朝她走過去。

  這時,他看到李嬌兒身邊有個斯文的男驢子站了起來,把李嬌兒拉到身邊,用胳膊摟住李嬌兒的肩膀。

  云棲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友好地打了個招呼,跟著丁凡的方向過去了。

  很快,云棲找到了丁凡,他居然又找到一個防潮墊,已經躺在防潮墊上了。

  “終于走到了。”丁凡看到云棲說。

  云棲點了點頭,說:“我們做到了。”

  “我終于明白能否成功的挑戰極限其實不在于臨場發揮,而是在于面對極限之前的充分準備和訓練。”丁凡自言自語的說。

  云棲笑了,他覺得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丁凡也笑了,自顧自的睡了。

  云棲沒有找到防潮墊,他把雨衣墊在身下,靠著一棵樹,正好可以看見桔釣沙的藍色海面。

  桔釣沙的沙很細,海灘很平靜,海浪靜靜的涌到沙灘上。云棲靠著樹,看著海,感到疲勞、困乏就像潮水一樣,一陣一陣涌上來,雖然腳還是扎心的疼,他還是很快睡著了。

  在夢里,云棲又夢見了冰川,在緩慢移動的冰川。他看到不僅僅是驢友們在挑戰極限,千萬的人都在各自的領域里挑戰極限,他們都經歷著極度的痛苦、絕望、瀕于崩潰,然后又重新吸收能量,燃起希望,調整方式,繼續煎熬著,在自己的生命中、在自己的事業中奮力堅持!

  這或許就是夢想實現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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