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心思下來,姚婧瀾有了打算。可姚惜顏卻當她只是在發(fā)呆,并沒發(fā)覺自己方才要做什么,于是放下心來傲慢道:“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是你長姐,你竟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信不信我去告訴爹爹,說你不分長幼,對長姐不敬?!”
姚婧瀾聽她這一番話著實有些忍俊不禁,果然還是個孩子。
她嗤笑一聲,眼神鋒銳的看向姚惜顏,“呵,長姐?你怕不是弄錯了?我敬你一分臉面,才稱你一聲姐姐,可難不成是你這腦子進了水,才會如此不分尊卑?不過不應該啊,那日落水的分明是我才對,你可是在一旁看著,毫發(fā)無傷呢!我是寧國公府唯一的嫡女,而孫姨娘不過是個奴婢,你既然是個奴婢生的,那又是誰給你的膽子妄想做我娘的女兒?”
“……你……你!”姚惜顏漲紅了一張小臉,幾乎要哭出來了,她一向在意自己庶出的身份,覺得就是因為身份的不同才讓姚婧瀾永遠高自己一等,可明明她只是個琴棋書畫一竅不通的草包。
想到這兒她越發(fā)委屈,一根玉指指著姚婧瀾怒道:”你別得意,我這就告訴爹爹去,看他怎么罰你!“
”好啊,那你去吧。正巧我還能我陪你一道去和爹爹仔仔細細地回憶一番我那日究竟是怎么落水的,爹爹之前還問過我呢,我也說不太清——不過既然你那日也在,正好可以幫我一起回憶回憶……”
姚婧瀾挑了挑眉,一副熱衷于和她一起去找寧國公“理論”的模樣。
”我、我……“姚惜顏一聽立刻就心虛起來,她自然不敢和姚婧瀾一起去寧國公面前對峙。
“哼,我憑什么要聽你的,你讓我去我偏不去!“她強自掩飾住心底的那份心虛,生怕姚婧瀾硬拖著她去找寧國公。
姚婧瀾瞥了她一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又從容地躺了回去,“既然如此,好走不送!”說完,又闔上眼開始假寐。
“……姚婧瀾,你給我等著!”姚惜顏又是一陣窘迫,若是姚婧瀾和她據(jù)理力爭還好,可現(xiàn)在她擺明了一副不想理會自己的模樣,若是平時她自然敢上去把她揪起來,可現(xiàn)在偏偏被她拿住了把柄。
她一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只得狠狠剜了姚婧瀾一眼,而后帶著丫鬟婆子拂袖離去,一邊走一邊盤算著還是回去跟姨娘商量一下才好。
姚惜顏這次被姚婧瀾著實氣得不輕,比起往日也算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
等姚惜顏帶著人一走,環(huán)兒就眼神亮晶晶的按捺不住地興奮道:“小姐,你今天可真厲害,以前大小姐可沒在你這兒摔過這么大的跟頭!”玦兒雖然什么都沒說,但看向姚婧瀾的眼神也是亮亮的。
姚婧瀾睜開一雙杏眸,含笑道:“這回痛快了?”
環(huán)兒連忙點頭:“嗯,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小姐這么厲害呢!以前小姐見了大小姐都很好說話的,就算她奚落您,您也不還嘴,奴婢看著都覺得憋屈呢!”
姚婧瀾不自在地動了動嘴,半晌道:“本小姐那是不屑與她計較。可她這次險些害我去了半條命,我豈能輕易放過她!”
其實她這話倒也不假,姚婧瀾仔細想了想,前世秦昭明起初似乎并不是很喜歡自己,反倒是自己像個跟屁蟲一樣黏在他身后,每次姚惜顏奚落她她也怏怏不樂的,根本沒那個心情和她爭論。
久而久之倒是越發(fā)助長了姚惜顏的勢頭,讓她誤以為自己是怕了她,這倒是她自己的過錯了。
姚婧瀾沉吟著點了點頭,確實是她做的不對,不該給姚惜顏這種錯覺,既然如此,那以后就由她來糾正吧!
姚惜顏氣的小臉通紅帶人回了孫姨娘的院子。
孫姨娘正一邊吃著南邊采買開的葡萄一邊和身邊的劉媽媽說著閑話。見女兒一臉怒意地回來,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又吃了一粒葡萄才慢悠悠地道:“怎么,又去找誰的不痛快了?”
姚惜顏聽到孫姨娘問話,忙不迭地抱怨道:“還不是那個該死的小賤人。以往我怎么說她都不敢和我頂撞,今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突然來了底氣,還說要和我去爹爹那兒說清楚她究竟是怎么落水的。娘,你說她怎么突然這么多心眼兒,還知道拿我的把柄要挾我!”
孫姨娘眼中閃過精光,片刻后抬眼問,“她真是這么說的?”
姚惜顏點了點頭,看向?qū)O姨娘一臉委屈,“豈止呢,她還說什么我不分尊卑,說我不過是個奴婢生的……”
孫姨娘聽到“奴婢生的”這幾個字,眼神頓時陰狠了一瞬,她向來痛恨別人瞧不起她的身份。
從前她做姑娘時,因為姨娘生性懦弱,曾一直被人看不起,就連她父親也沒怎么正眼瞧過她。
好在她自己爭氣,憑著出眾的樣貌和手段進了國公府,只是沒想到,如今又讓自己的女兒受這樣的辱。
想到這兒,孫姨娘臉色緩了緩,有了幾分慈愛的神色,看向姚惜顏道:“顏兒,是娘對不住你,娘沒本事,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姚惜顏看著孫姨娘愧疚的神色搖了搖頭道:“娘,不怪你,如果不是你,可能父親現(xiàn)在也不會正眼看我一眼,女兒就是惱恨,憑什么那個草包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被父親看重,而我樣樣優(yōu)秀卻一直低她一等?!”
姚惜顏滿心怨懟,明明她一直都那么努力,琴棋書畫都用心去學,才學也遠超大多數(shù)女子,就算在京城一眾官家小姐里她也算出眾的,女紅也從沒落下過,更是從來不敢違背爹爹,可是爹爹還是偏愛姚婧瀾那個賤人,什么好的都先想著她,甚至相王……
姚惜顏毫不懷疑,就算相王真的厭惡姚婧瀾到極點,只要姚婧瀾開口,爹還是會冒著得罪相王的風險去為她求皇上賜婚,成全她的心愿。
可是姚婧瀾那一無是處的草包,分明就配不上相王,明明只有自己……只有自己這樣多才多藝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相王,才能配得上王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