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看到父親進來后,連忙招手道:“爸,你快來看看,我姑父做的菜可好看了。”
父親走近后,仔細瞧了瞧,對姑父道:“還真別說,弄的是真好看,老郭,你這是什么時候練的這一手啊?”
姑父笑道:“也沒有多長時間,前段時間小強提了一嘴,我就練練。”
父親點頭道:“想想當初,你把你兒子送出去的決定,真是做對了,還是外面有見識啊,不光自己的手藝提高,還能給你這個當爹的出好主意,不錯,不錯,小強有出息了。”
姑姑聞言想到了未歸的兒子,有些埋怨道:“有出息又怎么樣,常年見不了幾次,回來的著急,走的也著急,有時候我真希望他就留在身邊就行,還能天天看到他。”
父親知道她這是擔心兒子,就勸慰道:“男孩子總是要出去闖一闖的,咱們能留他一時,還能留他一世嗎?再說了,小強現在是努力階段,肯定要忙一些,以后就好了。”
姑姑有些傷心道:“我也不是不想讓他發展,可你看看,這過年都回不來,就留下我們兩個,這往后要是年年這樣,我們可怎么過啊。”
母親拉著姑姑的手道:“小強學的是廚師,過年期間肯定忙,過幾天不就回來了嘛。”
“唉,我們做父母的就像欠了子女似的。”姑姑發出一聲長嘆。
一時間,大家被姑姑的傷心傳染,微微有些沉默。
紀峰看看父母,發現他們也是陷入沉思,估計也是想起了自己多年未回來時的心情,也許當時也是像姑姑這般無奈和擔心吧!
“當時做的可真是夠混蛋的,怎么不多想想父母呢。”紀峰心中暗罵自己。
“行了,大過年的,想那么多干什么,過兩天就回來了,他現在也是學藝階段,也就這兩年,以后還會回來。”姑父輕拍了一下桌子,將眾人喚醒,對父親笑道:“大哥,你別理她,好好過個年,瞧讓她給弄的。”
姑姑反應過來,這還是過年呢,大家讓自己給弄的低落了,頓時不好意思的道:“都怨我,好好一個年讓我給弄的,對不起啊。”
紀峰笑道:“沒事,姑,這有什么可說對不起的,不值當的,你也別傷心,就像我姑父說的,我弟現在學藝階段沒辦法,以后學成回來,就在縣城開家酒店,我給他投資。”
父親對自己的妹妹笑道:“行了,你也別想東想西的了,小峰不是說了嘛,以后就讓小強這孩子離家近點開個店,他也是個有心的,自己給自己打工肯定比給別人打工強,一定會同意的。”
姑姑臉上露出笑容,道:“只要他能回來就行,我們兩個有積蓄,不用小峰來,小峰自己還有一攤事業呢。”
父親道:“這個以后再說,還有一段時間呢,以后讓他們兄弟商量,咱們先過年。”
說著,父親重新站起身,端著酒杯道:“他姑父做這頓飯不容易,廢了不少心思,都趕上大飯店里的了,也算給咱們新一年打了個好頭,我也祝愿咱們家明年能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和和美美的,年輕的把自己的事業做好,節節攀升。老人們身體養好,不給孩子們添麻煩。小孩子要好好學習,多鍛煉身體。來吧,大家舉起杯,干杯!”
“干杯!”
眾人舉杯碰了一下,年夜飯開始了,要說姑父的手藝真是不白夸,真的是既好看又好吃。小孩子對于好吃的更是沒有抵抗力,坐在母親懷里的朵朵,一會要這個,一會要那個,而一博也是頻頻下筷,兩個小嘴巴吃得油乎乎的,讓姑父非常高興,這廚師不就是希望有人能喜歡自己的菜嘛。
小孩子肚子小,吃的是最快的,先下了桌,跑到狗窩旁和將軍幺妹玩去了,隨后女的也開始開始下桌,就剩下四個大老爺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話題也是天南海北,有什么聊什么,轉移的還非常快,剛聊起這個沒幾句又聊起那個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到七點多點的時候,幾個人也結束了酒局,把桌子碗筷撤了下去,父親拿出紀峰帶回來的茶葉,沏茶水,老人們喝茶聊天。
“在一瞬間……”電話鈴聲響起,紀峰拿出來,看到來顯是瘦猴,走到屋外接通,原來是瘦猴打電話拜年,兩個人聊了幾句,掛斷電話。
紀峰想了想,給林雪晴打去電話,林雪晴那邊也是剛吃完年夜飯,兩個人煲了會電話粥,知道林雪晴那邊有人叫她,才掛斷電話。
紀峰正準備回屋,電話又響了,是以前的同事,同樣是拜年的。
就這樣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打進來,紀峰就一直站在外面不動了。
“真是怪了,這電話都集中了。”紀峰嘀咕著。
打了十幾通,電話終于不想了,紀峰也沒敢收起電話,等了兩三分鐘,確定電話終于不再響起,才準備把電話放進兜里。
事情怪就怪在你等的時候,它不來,你不等的時候它偏偏就來了,電話還沒來的及放進兜里,又響了。
紀峰無奈的拿起來,發現是姜宇凡姜大公子,這次倒是讓紀峰詫異了,自從那次合作后,兩個人還是第一次通電話。
“呦,姜公子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紀峰調侃道。
姜宇凡輕笑道:“今天給你打電話,還能為什么,當然是拜年了。”
“呦,那我得謝謝你了,我也祝你財源滾滾隨春到喜氣洋洋伴福來。”
“哈,還是副春聯,”姜宇凡笑道:“有橫批嗎?”
紀峰道:“有啊,聽著啊,橫批就是財源廣進。”
“哈哈,沒想到你還是挺有才的,”姜宇凡一陣大笑,半響后他像是反應過來,古怪道:“你這不會是從你家門上的春聯抄下來的吧?”
紀峰不說話了,還真就是抄的,春聯正是紀峰家屋門上的,現在正看著呢。
姜宇凡不滿道:“我說你還真能圖省事,算了,我不跟你計較。常伯的床,你做的怎么樣了?”
“快做完了,這不是這兩天過年嘛,沒時間就放下了,年后再做。怎么?常教授著急了?”
“那到沒有,我就是隨口問了下,對了,我初十左右去你家啊。”
紀峰疑惑道:“你來干什么?”
姜宇凡理所當然的道:“當然是去你家玩了。”
紀峰更疑惑了,“我這可沒有酒吧會所什么的,有什么可玩的。就是一農村,你能習慣?”
姜宇凡不耐煩了,道:“我想學習學習你,來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不行啊?就說歡迎不歡迎吧?”
“歡迎,絕對歡迎,”紀峰笑道:“你姜大公子來,我們榮幸之至。”
姜宇凡滿意的笑道:“這還差不多,行了,我先掛了。”
紀峰心里尋思姜宇凡的目的,不過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干脆收起手機,回屋去了。
家人好奇的看著他,父親問道:“怎么出去了這么長時間?”
紀峰笑道:“打了幾個電話,都是拜年的。”
此時春節晚會已經開始了,老人們興趣盎然的看著,這些年雖然年年都要晚會這兒辦的不好,那兒辦的不好,不過看春節晚會還是他們必備的一個項目,對他們來說春節晚會已經是他們的習慣了。
不過像紀峰這樣的年輕人來說,春節晚會已經可有可無,實在是無感了。
這時外面已經漸漸有煙花的聲響,黑幕的天空也被有五顏六色騰空而起,頓時引起了小孩子們的注意力,朵朵抱著幺妹對紀峰道:“小舅我們去放煙花吧。”
一博也是希冀的看著紀峰。
紀峰本就無聊,巴不得出去玩呢,立刻就答應道:“放,咱們也去放,不過你們要把小狗放下,不能讓它們出去,它們可受不了鞭炮的聲響。”
兩個小孩子放下小狗,蹦跳著歡呼:“噢,放煙花嘍,放煙花嘍!”
紀峰對姐姐和姐夫問道:“你們去不去?”
他們兩個對晚會沒有興趣,當即點頭。
過年時所有的房間都是要把燈打開的,一直到過了十二點,才關閉。所以來到廂房也不用摸索著開燈,直接一目了然,讓大家看到那堆了一堆的煙花爆竹。
姐姐他們兩個還是頭次知道紀峰買了這么多,不由詫異道:“你怎么買了這么多,這都上千了吧?”
紀峰嘿嘿一笑,道:“花了五千。”
“五千?”兩人驚呼,在農村雖然都會買煙花,但頂多千把塊也就到頭了,誰會花五千去買煙花啊。
姐姐疑惑道:“你這么糟錢,咱爸沒揍你?”
紀峰搖搖頭,雖然當時父親要動手了,不過最終不是還沒動手嘛。
姐姐兩人連連搖頭,奇怪這老爺子怎么突然轉了性了,引得紀峰心中偷笑。
“小舅快點,我要放穿天猴,小蜜蜂,仙女棒,地老鼠……”好家伙,一博嘴不停的說了一大堆。
“停,停,”紀峰連忙叫停,說道:“放心吧,今天晚上讓你放個夠,不用著急。”
紀峰和姐夫在里面找了找,先找到了穿天猴,是桶的哪種,需要大人來放,比小孩子放的可響多了,立刻讓姐夫先抱出去,紀峰又給小孩子拿了幾種兒童煙花,讓姐姐陪著放,而他也拿了一堆跟著走了出來。
姐夫已經將穿天猴擺好了,正在抽煙,看到他們出來,就將煙放在引線上點燃,人立刻向他們跑了過來。
“咻咻咻,”一排排發出尖銳的聲音竄上了天空,在天空中炸裂開來,亮出多彩的顏色,將這一片的天空點亮。
兩個小孩子躲在姐姐后面,不時的探頭,不停的蹦蹦跳跳,拍手大笑著。
村子的寧靜被打破,家家戶戶開始出來放煙花,讓整個村子的天空染上五顏六色,絢麗多彩。
姐姐分給一博一些小蜜蜂,走到一旁,拿著香點燃后,不斷向空中奮力的扔去,那蜜蜂馬上噴出紫色,藍色,紅色,綠色的煙火在空中胡亂的飛舞,在黑夜中猶如螢火蟲一般,就連姐姐看得心動。
看到哥哥有了煙花,朵朵不干了,立刻纏著媽媽,也要放煙花。姐姐挑了一下,拿出了仙女棒,給閨女兩根,自己也拿了兩根,讓姐夫點燃后,一大一小兩個美女,揮舞著嗤嗤發光的仙女棒,在黑夜中或是寫字,或是畫心,比劃著不同的圖案,讓小美女朵朵發出咯咯的笑聲。
竄天猴漸漸沉默,紀峰和姐夫又擺上了了其他的,有聯排的,一發出去,形成扇形,向周圍展開,在天空中形成美麗的圖案,亮光還沒有暗下去,下一發又又開始升空,接替著亮起,就是不讓黑暗沉寂。
還有吐珠類的,猶如照明彈一般,拖著尾巴射向天空,在最頂點突然炸裂開來,變成點點星光,飄飄灑灑。
父親和姑父被煙花吸引,走到屋檐雨搭下,抽著煙對著天空的煙花說笑著,過了一會忍不住手癢,也加入放煙花的隊伍當中,這樣一來,隊伍變大,院子里不同的煙花就連綿不絕的飛向天空,沒有個停歇。
村子里其他地方開始漸漸的沉默,可紀峰家還是不停的放著,到了十點左右,或是被凍的,或是過了興奮勁,放煙花的勁頭小了許多,最后紀峰放了個噴花,伴隨著煙霧,在地上噴出一米多的火星柱,形成火樹銀花。
大家也帶著孩子回了屋內,整個天空徹底沉浸在黑暗當中,兩個孩子剛才又跳又叫,興奮了半天,此時都困頓起來,坐在沙發上也不愿說話了,上眼皮直打下眼皮。
母親一看,你也別讓孩子們在這兒打盹了,和父親把他們抱到里屋去睡覺,然后在他們的枕頭底下,每人放了十塊錢。
這也是傳統了,除夕夜,小孩子睡覺前,都要這樣來一回,也就是所謂的壓歲錢,是為了壓祟,為孩子圖個平安吉利。
現在這些老禮年輕人已經不知道了,只是在過年時,隨大溜給孩子們直接給孩子們錢,以為就是壓歲錢了,其實還真不是,那也只是隨著時間漸漸變成的一種禮節,以孩子的名義給對方送禮罷了。
姑姑姑父也坐不住了,年夜飯可以在別人家吃,不過守歲還是要在家的,紀峰就開車將兩位老人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