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電話再次響起
雖然是助理醫生,可是張溫韋的技術并不比蕭騰差太多,他缺的只是實踐。
他在蕭騰的指導下,手術做的有條不紊,可是還是沒能救回這個患者的生命。
心電監護儀那條跳動的直線變成了直線,聲音也變成了單調的滴聲,大家互相安慰了下,開始收拾醫療器具。
蕭騰摘下手套口罩,脫掉外套,習慣性的清洗干凈自己的雙手,嗅了嗅白毛巾上散發的肥皂清香,擦干凈自己的雙手,然后再把毛巾清洗干凈。
然后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閃爍著的猩紅色倒計時:
7:10
7:09
7:08
……
心里一陣糾結,看著還在跳躍的時間,心里七上八下,太多的巧合,讓他覺得這件事不是很尋常,萬一是真的怎么辦?
他心里堵得晃就開門往外走去,半路遇到往外走的實習護士劉艷,看著劉艷要上二樓,心里再次一揪,想到她在夢境拼命救自己,感覺自己應該做些什么。
就趕緊沖著劉艷說道:“劉艷啊,你過來一下。”
“我有事兒,內急,您稍等我下。”說著劉艷就加快步伐往上跑。
這讓蕭騰有些尷尬,他想不到有什么合理的理由留下劉艷,只得大聲的說道:“你趕緊上完廁所,過來找我,我就在這兒等你。”他指了指急診科的大門說道。
急診科大門口右手邊是通向二樓的樓梯,此時蕭騰就站在門口旁,看著往上疾步走去的劉艷說的。
劉艷聞聲望了一眼,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今兒這個蕭醫生很不正常啊,什么事能讓他這么焦急的找自己呢?她心里思索著就上了二樓的衛生間。
而就在蕭騰站在門口等劉艷的時候,走來了一群人。
幾個青年攙扶著哭的死去活來的老婦人,來到蕭騰跟前。
蕭騰遇到這樣的情況太多了,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剛才那個死者的家屬,來找自己討說法的。
那個老太太看到蕭騰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把就沖向蕭騰哭喊道:“你個沒醫德的庸醫,治死了我家的亮兒,你賠他命啊!”說著話就開始動手了,一只手抓著蕭騰的衣領,另一只手就往蕭騰臉上撓去。
蕭騰比老太高出兩個頭,因為常年做手術的原因,身體素質比常人都要好很多,而且他還是濱海市有名的脈動健身房終身會員,工作之余就去那里鍛煉身體,身體體質鍛煉的很好,對付三四個一般小伙不成問題。
棘手的是這老太打不得罵不得,只能用自己的手臂格擋下襲向自己臉頰的老婦肥胖手掌。
站在一旁的那幾個青年,看到自己老太,占不到光,就走上前去,開始拉偏架。
他們嚷著都別動手,好好說話,可是手卻沒閑著,有的抱住蕭騰的腰,有的拽住蕭騰的胳膊,有的故意推推搡搡的往角落里推。
這里的吵鬧聲驚動了醫院執勤的保安,他們迅速跑了過來,邊跑邊大聲呵斥著不準動手打人。
那幾個滋事家屬充耳不聞,依舊往角落里推搡。
那個年邁的老太太幾乎陷入了瘋狂,嘴里的唾沫星子噴的到處都是,嘴里鑲嵌的假牙因為噴的太激烈,都飛了出來,打在蕭騰的臉上。
蕭騰拿手擦了把臉,看著手里的假牙,假牙上沾的飯渣就是一陣反胃,險些吐了出來。
揮手就把那顆假牙甩了出去,無巧不巧的那顆假牙飛向了沖的最厲害的黃毛小子。
而此時的黃毛小子瘋狂的叫嚷著,非要醫院給個說法不行,要是沒個說法他們就要鬧到院長那里。
啪嘰,有東西掉進他嘴里,他習慣性的咀嚼了幾下,挺硬,沒能咬動,就吐到手掌心看了看,是一個白色,有些發黃的圓豆豆。因為自己還要幫著親人討說法,沒有細看,隨手丟了出去,繼續叫叫嚷著,推搡著蕭騰。
蕭騰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因為他知道,他的任何解釋都只會讓這幾個人變得更加的瘋狂。他在等,等保安、等同事、等群眾,只有他們才能解決眼下的困局。
三個保安尋聲趕來,他們處理這類事件很是專業,三個人很快擠進人群,來到蕭騰跟前,把他護在身后,不讓他受到傷害。
兩名年輕的保安張開雙臂阻攔著鬧事者,保安領班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話,然后就跟他們展開交涉,可是人單力薄,沒有什么效果。
手機那猩紅的倒計時還在閃爍:
0:35
0:34
0:33
……
吵鬧聲越來越大,一些醫護人員也問詢趕了過來,大家都簇擁在蕭騰四周,把他保護在里面,有人關心的詢問著他有沒有受傷,又有人耐心的安撫著死者家屬。
幾個年輕的看著人越來越多,他們叫嚷的氣勢不減反增,他們為的就是把事情搞大,這樣才好容易要賠償,要更多的賠償。
那個黃毛拿出手機,開始給他大哥打電話。說老三死在了第四醫院,讓他哥多帶一些人趕到急診科,同時重點強調多帶些女眷,女眷越多越好。
劉艷聽著樓下鬧轟轟的,聽聲音知道蕭騰出事了。她上完廁所后趕緊往下趕。
急診科進出門口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一些站在外圍不知情的人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問道:“哥們,里面吵什么呢?”
“醫生治死人了。”
“別瞎說,酒駕出了車禍,沒搶救過來死的。”
“小點聲,他們是萬科的人,你沒看到他們胸前的徽章么?”
“環球宇宙萬科有限公司?”
“就它,國家都要禮讓三分的存在,不知道死的這個人是不是大人物,如果是大人物,這家醫院的院長怕是也要受到牽連。”
……
劉艷看著蕭騰被保護了起來,沒什么大礙,本來心里的那塊大石頭落了下來,可是聽到他們的對話,那塊本來放下去的石頭,有提了起來,比之前更重,更難以放下。
這件事肯定很難就這樣過去了。一想到做手術時,蕭騰因為生病,沒有做手術,而是讓助理醫生做的,這件事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怕是更難善了,蕭騰肯定要受到處分,弄不好丟了工作,還要坐牢。
她這個年輕的實習護士思來想去也沒想到什么好的辦法,自己能做的就是守口如瓶。
她想下去問問蕭騰以后怎么辦,可是她寸步難行,樓道口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她費勁的往下擠著。
站在后排的蕭騰變得緊張起來,額頭似乎冒出了細密的冷汗,他聽到了手機發出的單調機械的讀秒聲:
五。
四。
三。
……
他知道可怕的地震就要來了,可是這里堵著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