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佑突然而來的一席話,讓在座的羽墨、羽青兩兄弟面如土色。
誰也聽得出,張佑竟將當朝的兩位王爺比作成“犬”。
但此刻羽墨羽青并未做聲,只是露出尷尬之色。
正是皇室的身份,使他們陷入如此窘境,現在,太后視他們為眼中釘,就連太后身邊的人,在太后耳邊吹吹風,他們都可能遭到滅頂之災。
“張公公,現在是公主和王爺正在議事,我們身為下人,公然提出建議,恐怕不妥吧。”唐璽低聲道。
“有什么不妥,此事若是被太后知道......”張佑正要解釋,忽然想起,之前說話的是唐璽。
“怎么,你小子要為兩位王爺撐腰嗎?”張佑冷“哼”一聲道。
“當然不是,我與兩位王爺初次認識,只是剛才張公公將王爺比作犬,那豈不是連我們這些下人也一起辱罵了嗎?說我們是服侍犬畜之人嗎?”
“哈哈哈......”唐璽的話逗得羽化眉三人哈哈大笑。羽青羽墨兩人不能開口說的話,被唐璽說出來,剛好為兩人解了圍。
“胡言,我只是將王爺做比,與你我何干?”張佑慌忙解釋道。
唐璽原本無辜的眼神,立時變得凌厲:“張公公,您說您剛才是拿兩位王爺做比?”
氣氛陡然間凝固起來。
“這......”張佑一時語塞。
不過,張佑在皇宮多年,也算見過世面的人了,馬上冷靜下來:“唐璽,看你平時言語不多,不想還有這份志氣,我當真是小瞧你了。”
眼見張佑就要將矛頭對準唐璽,羽化眉一拍石桌,怒道:“張佑,你將我們兄妹比作虎犬,寓意何為?你眼里還有沒有主仆?”
張佑立刻跪倒在地:“公主,奴才只是......”
“住口,要不是念你是宮里老人了,我必不會輕饒你,你還是趕快退下,別再給我舒怡宮丟人現眼了。我意已決,明天到大哥府邸,為大哥慶生。”
“好,此事就這么定下了。”羽墨站起身子說道。
“什么事就這么定下了?”就在三人準備提前慶祝的時候,他們身后傳來了一聲疑問。
羽化眉瞬時變得緊張異常,羽青羽墨更是如臨大敵,三人依次排開。
唐璽緩緩抬頭,用眼角余光觀察來人。
到來的女子因為保養極好,看上去頂多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身穿一身金黃色鳳袍,絕美的臉龐上,兩顆紫色的瞳孔冷漠如冰,橘色的唇瓣緊抿,頭戴鑲金玉冠,雙眼不怒自威。
陣勢方面也是十分了得。
女子身旁,副總管太監黃騰站在女子的一側,身后跟隨八名宮女和四名御前太監。
唐璽雖然沒見過眼前的女子,但單看這陣勢,他已經明白,來人正是彥國真正的掌權人,太后驪姬。
因為長相年輕,朝中重臣私下里仍稱她為淑妃。
“母后”,羽化眉恭聲問候道。
“母后”,羽墨和羽青也隨后叫道,不過相比羽化眉,兩人多少有些不自然,確切的說是怵怕。
唐璽并未說話,只是行跪禮迎接驪姬。
“眉兒快平身吧。”驪姬只是讓羽化眉起身,而剩余的人,她好像沒看見一樣。
驪姬看向跪在地上的張佑,說道:“你也起來吧。”
“剛才我聽說你們正在商議的一些事情,哀家在來的
路上也聽到了一些。化眉,你什么意見?”驪姬眉毛輕挑,問道。
“稟母后,明天是大哥的生辰,大哥和三哥親自前來邀請,我們正商議間,張佑出言不遜,辱罵大哥三哥,張佑,你可知罪?”
張佑眼見太后驪姬已到。剛才的尷尬和慌張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神氣的表情。
“公主,奴才并不認為自己有錯,只是做了一個比喻而已,奴才可不敢得罪兩位王爺。”張佑說道。
“你......”羽化眉被氣的夠嗆,一時竟然語塞。
驪姬冷“哼”一聲:“人啊,要看清自己的地位,我覺得張公公剛才的比喻還是比較吻合實際的,虎女安能與犬子為伴?”
這下,唐璽并沒再說話。
羽化眉兄妹三人也不再作聲。
驪姬走向唐璽:“你這小太監,是幾品宦官?”
不等唐璽開口,黃騰湊到驪姬身旁,說道:“太后,此人奴才認識,還多次向你提起,這就是杜維康身邊的那個唐璽,七品的宦官。”
“小小的七品宦官,伶牙俐齒,本宮等下再發落你。”驪姬冷冷說道。
“羽墨羽青,你們二人可知罪?”驪姬忽然問道。
羽墨和羽青相互看看,滿面狐疑,他們不知道,只是到這舒怡宮邀請了一下羽化眉,能有什么罪。
“私自鼓動公主出宮,本宮本應將你們重罰,念你們是皇室血脈,可從輕處置。”
“你們兩人一無戰功,二未得到皇帝的封土,只是居住在首都彥城中,與庶民無異,以后你們二人,無詔,不得進入皇宮。”
羽墨和羽青雖不情愿,但驪姬下令,兩人不得不從。
原本兩人受到排擠,最少還可隨意進出皇宮,現在,他們連這項特權也被剝奪了。
“至于你......”驪姬看著唐璽,若有所思。
黃騰服侍驪姬多年,早就揣摩出了驪姬的想法,驪姬正在為如何處置唐璽費神。
“嘿嘿......”黃騰走向驪姬:“太后,奴才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嗯?說。”驪姬回道。
“奴才之前曾和太后說過,這唐璽一直都為靈妃送飯,只是前幾天,才換做別人,您是慈善之人,那靈妃自己在賢靈宮孤苦伶仃,何不讓這小太監也去,專心陪伴靈妃?”黃騰笑道。
驪姬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好,甚好,就按黃公公說的辦。”
聽完驪姬的話,唐璽還算平靜,但羽化眉猶如晴天霹靂,把唐璽松緊賢靈宮,每天過著和靈妃一樣的生活,比殺了他更可怕。
羽墨羽青則一陣后怕,相比唐璽的責罰,他們這點責罰根本算不上責罰。
張佑有些興奮,來到唐璽身邊,用腳踢了一腳唐璽說道:“還不快領旨謝恩?”
“母后,不可啊。”羽化眉突然起身,說道,“唐璽曾經舍身相救于我,此事您肯定也有耳聞,要關,就連化眉一起關起來吧。”
三個月的相處,羽化眉已經把唐璽當成最好的朋友,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唐璽受此嚴刑。
羽化眉聲嘶力竭的一喊,驪姬立馬出現動搖之心。
驪姬猶豫之際,黃騰在驪姬耳邊煽風點火道:“太后,公主年紀小,有個陪她玩的,她就覺得別人好,公主還是太小,涉世不深。可能這幾天,這舒怡宮再來個王璽,李璽,那時候公主可能早就不記得這個唐璽了。”
驪姬點點頭:“無需多言,即刻將唐璽關押至賢靈宮。”
此時羽化眉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多想立刻抽身去請師傅韓金堯,此刻,她所熟的人中,也只有韓金堯可以勉強勸解一下母后了。
“且慢。”驪姬身后的人群中,一人突然打斷了驪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