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把資料匿名傳給了柳純鈞。
至于為什么要匿名,原因有二。
其一是,她覺得這事兒吧,揭露出來之后,柳純鈞應該挺丟面子的,她裝作不知道是全了他的臉面。
至于其二,她有點不知道怎么跟柳純鈞說她的身世。
明安倒不是不想暴露關系,只是她現在依舊不知道藍星人的所作所為,父親的、吉賽利的、彭古的,是不是正確。
在她的潛意識里,如果對著柳純鈞宣告他的父親是明朗,就好像認同了父親的價值觀一樣。當然,這點小糾結算不上什么大事,她也只是矯情一下罷了,如果這事能完美解決,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她也只能跟柳純鈞好好說道說道秦朗女兒究竟是誰的問題了。
……
明安沒想到,柳純鈞會如此之蠢。
等她再次來到小樓時,看到秦隴月正趴在他懷里哭,而他手忙腳亂的不知怎么安撫。
明安裝作不知情,詢問怎么了。
柳純鈞義憤填膺,數落著有人要陷害隴月。
明安懵了。
“啥?”
秦隴月哭訴,“有人造謠我的身世。”她說自己確實是秦籌的女兒,但只是義女。她小時候被他拐去的。
父女關系她不承認也不行,只要柳純鈞有心,去伊甸園的行政所查一下戶籍就知道了。
柳純鈞一臉心疼的看著秦隴月。
明安覺得十分牙疼。
“隴月姑娘,不需如此,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造謠生事的人,會遭報應的。”
秦隴月感激的看向明安,期期艾艾的說,“只要哥哥姐姐信我就好。”
明安:誰是你姐姐啊!你比我老多了好不好。
“我就怕哥哥姐姐對我生了嫌隙。”秦隴月抹抹眼淚,“我人微言輕,實在不知道怎么辯解。”
柳純鈞心疼的摸摸秦隴月的頭,明安牙更疼了。
“你若真不放心,有個再簡單不過的法子。”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什么?”秦隴月問。
“驗DNA啊。”多么簡單的辦法。
“可……可是,我并不知道父親去了哪里?”秦隴月之所以一直有恃無恐,就是因為明朗失蹤多年,就算有人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也找不到證據。
“不難的,你父親不是出身秦家嗎?找個秦家人來對照一下就行了。”
“不,不好吧。父親與秦家關系并不好……”秦隴月的臉色開始不好了。
但明安怎么可能放過她,“要是嫌麻煩,倒是有個更簡單的法子。”
“是什么?”這是柳純鈞問的,秦隴月已經光在哭了。
“秦籌之前不是一直被通緝嗎,他的DNA信息應該是公開的。”明安微笑著看向秦隴月,“簡單比對一下,只要兩個人沒關系,謠言不攻自破。”
秦隴月臉徹底白了。
一直沒說話的秦夫人嚇得直接跳了起來,連忙說,“不用,不用。隴月一提到那人就害怕。再不想扯上關系的!”
秦隴月也敢忙擦干了眼淚,“是我不好,讓哥哥姐姐擔心了。我現在沒事了。”
柳純鈞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就好。”
明安還想說些什么,卻接收到了柳純鈞的眼神。只好閉嘴。
從小樓出來,明安跟在柳純鈞身后,踩著他的影子一步步走著。
這人明明已經懷疑了,為什么剛才要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呢,難道說相處日久,他對她生了感情,就想蒙著眼睛以假當真,渾渾噩噩的過下去?
“呀!”明安的頭撞在了柳純鈞的后背上。
“你怎么突然停下了。”她抱怨道。
柳純鈞無奈的搖搖頭,伸出手揉了下明安被撞倒的地方,“你怎么不看路。”
“我……”明安突然瞧見了柳純鈞小拇指上纏著的頭發絲,“你還是起疑了是嗎?”
柳純鈞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其時現如今基因檢測技術已經十分方便快捷,用智腦就能直接完成。
柳純鈞索性當著明安的面直接開始了檢測,整個過程不過30秒。
事實很明晰的擺在了柳純鈞面前:
秦隴月是秦籌的親生女兒。
“你也不是真傻啊。”明安沒想到他還留了一手。
“我只是懶得想。”當年他找到秦隴月,滿心都是失而復得的喜悅,竟從來都沒有對她的身世產生過絲毫懷疑。只是當有一天懷疑的種子播下,他突然就發現,秦隴月身上其實處處可疑。
“現在怎么辦?那個女人騙了你,你要報復她嗎?”明安想說的是,你要是看她是個女的不好意思出手,我可以幫忙。
沒想到柳純鈞卻搖搖頭,“不能動她。”
明安臉上的表情垮了。
我靠!不是吧!這還真動情了啊!
“你喜歡誰不好!喜歡她?!”明安對這個秦隴月沒有半分的好感。她見過她跋扈張狂殘暴的模樣,知道她的小心柔情都是裝出來的。
“喜歡?”直男柳純鈞難得get到了一回重點,“安安,我怎么會喜歡她,我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呀。”他拍拍胸口,“此心此情,日月可鑒!”
明安:怎么說著說著,又被表白了呢……
“安安你不要誤會,我說現在不能動她,并非是有什么留戀的感情在,只是,我總得知道師父的女兒去哪了。”柳純鈞一臉嚴肅,“我很確定,她那串手鏈確實是我送出去那個,所以,鏈子是怎么到了人販子女兒的手上,這事必須弄明白。”
明安瞧著一臉蒼白的柳純鈞,知道他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她突然就心酸了,摸摸自己的心臟,屬于原來的明安的情緒爆發了,這感覺有點像失戀,酸酸麻麻的,讓人難過的很。
其實,情況也沒有那么糟的。她很聰明的,被綁架沒多久,她就逃跑啦。那個手串正是她逃跑時忽悠秦隴月,用來賄賂她的。
明安感覺到像是被魚刺梗了喉,有點對不住柳純鈞。她拉了拉柳純鈞的衣袖,“那個,有些話我要跟你說。”
“我知道,給我發郵件的是你吧。”柳純鈞以為明安要跟他說這個。
“你怎么知道?”
“事情太巧了啊,你剛來,我就收到了郵件,怎么想,都只可能是你干的。”
“所以即使知道是我給你發的郵件,你一開始依舊是不信的是嗎?”明安矯情了,憂傷了。
“不不,我沒有懷疑過安安!”柳純鈞連忙解釋,“剛才那樣,只是想套話。真的,我早就聯系好了一個高手,他明天就到。”
“高手?”明安好奇了。
……
高手真的準時,第二天一早就來敲門了。
明安沒想到,這還是個熟人。
帶著狐貍面具,穿著夜騎士黑斗篷的熟人。
而這位熟人高手,竟然是個催眠大師。
秦隴月母女都是普通人,很輕易的就被催眠了。
柳純鈞問出了他想知道的東西。
在得知真正的義妹跑掉之后,不由長舒一口氣。可惜的是,這倆人并不能提供更多的消息了。
柳純鈞把手串拿了回來,沒有再為難這對母女。當然,以后的供養自然是沒有了。明安已經充分了解伊甸園的生存法則,這里啥東西都貴,干什么都要錢,除非她們在短時間之內能再找到一條大腿。不然秦夫人就會因為年老色衰被人道毀滅,而秦隴月,能走的路也就只有一條了。
在這娘倆清醒前,三人就離開了。
狐貍先生還記得明安,他提醒明安該去夜游城了。明安誠懇的道了謝,作為曾經的引路人,她是感激他的。
等狐貍先生走了,明安看著柳純鈞,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把事情說明白好了。
“你不用繼續去找她的。”
“嗯?”柳純鈞愣了一下,“你是說我師父的女兒嗎?”
明安點頭。
柳純鈞有些沮喪的垂了頭,“你是怕我找不到會失望嗎?確實,人海茫茫,又沒有什么線索。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既然知道了這些事情,我就不能袖手旁觀。”
一想到曾經那個粉嘟嘟軟綿綿的小團子,現在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柳純鈞心里就難過。
“那個,你師兄,就是皇甫松,他難道沒跟你提過什么嗎?”
柳純鈞搖搖頭,“沒有,我們之間交流并不多,并沒有說過這個話題。”
明安一臉糾結的看向柳純鈞,“其時,那個女孩一直在皇甫松身邊的。”
“啊?!”柳純鈞是真的驚訝了。
“還有,因為一些原因,她跟她父親一樣,把姓氏改了,不姓秦了。”
“她的母親,也真的是百色星人。”
明安忍不住嘆口氣,“你看你根本對她一點也不了解,你們之間也不過就見過一面而已,你怎么就這么執著的找到她呢。”
“安……安安……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該,該不會……”柳純鈞有些呆萌的看向明安,“該不會你也認識她吧!”
明安:……
“我知道了,一定是這樣的,所以你才會見了秦隴月一面就知道她是假的。”柳純鈞一臉篤定。
明安:說不下去了怎么辦……
“安安,那小姑娘過得好不好,哎呀,既然在師兄身邊,那一定過的不錯!哈哈!太好了!沒受什么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