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明安,關鴻先生很高興。
一番交談過后,明安得知,關鴻先生之所以在這里還真是受了自己的連累。
近來風向不穩,大家的生活越發拮據,加入七非殿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人為了能立功,就想要搞點事情。
關鴻跟明安的關系在十一區幾乎人人皆知,為了怕有腦袋不清醒的暴民將主意打到關先生身上,加爾朵指示東鱗會將關鴻暫時保護起來。
明安愧疚的道了歉,她是真沒想到會波及關先生。
關鴻灑脫的擺擺手,表示不介意。
明安將帶來的物資直接交給了東鱗會。東鱗會的人非常感激的收下了。
“就是嘛,關先生門徒遍天下,不能因為出現了一個人渣就說關先生錯了呀。你看看這位美女,這不就是優秀弟子的代表嗎!”手臂上紋著怪獸的東鱗會成員說。
明安干巴巴的笑笑,聽著對方的機靈話,心里五味雜陳,誰讓她就是那個人渣呢,她該慶幸自己跟小時候區別大,沒被認出來么……
關鴻當然不會在這時候點名明安的身份,他不想讓徒弟下不來臺。
東鱗會的人把空間讓給了明安跟關鴻,讓他們好好聊聊。
關鴻給明安講了加爾朵他們的現狀:“加爾朵上個月已經正式上了吉賽利的主艦,他們上周還跟第二星艦隊打了一仗。”
明安聽到第二星艦隊,有些恍惚,在第二星艦隊的短暫時光好像已經過去了好久好久。她腦海里閃過虎威、陳冬、禾雨、韓映……有些遺憾,沒能跟他們繼續走下去。
“你長大了。”關鴻突然說道。
明安疑惑的看向關先生。
“你沒有指責他們加入星盜,說明至少你知道從多個角度看問題了。”關鴻還記得當初,在得知有同學要去當星盜時,明安曾有過的抵觸,那時她站在高高的桌子上,怒罵對方的墮落,卻因此在那段時間被全班孤立。
明安覺得臉紅。她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中二期啊,看問題總是太簡單直白了些。
“你無需羞愧,我覺得你沒有錯。”關鴻笑道。
明安驚訝的看著關鴻,她知道關先生畢生所愿就是看到藍星人能再次擁有國土,并推崇為達到目的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我們走的路雖然不同,但我始終相信,正因為你跟你父親這樣的人的存在,我們的民族才更有希望。”
“我父親?”明安腦海里首先浮現出的是研究所……她打了個哆嗦。慘痛的經歷似乎要將過往溫馨的相處全部抹平,她甚至有點想不起父母懷抱的溫暖了,這真是可悲的事情。
“他是和你一樣的人。”關鴻的眼神放空,滿臉的懷念之色。
“我……”我們怎么可能一樣……
“孩子,你準備好承擔責任了嗎?用你自己的方式,幫藍星人找到未來吧。”
……
明安獨自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她已經換了另一張臉,普通的讓人過目就忘。關鴻先生的手藝還是那么棒。
她看著曾經跟加爾朵他們待過的街區,想象著關鴻先生說的,未來。
關先生是鷹派的,她一直都知道。
但關先生這次卻說,她沒有錯。
明安心里的霧靄似乎散開了一些。
………
明安沒想到她還會見到加爾朵。
她來了,明安已經五年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她其實很想念她。
但正當她要給她一個擁抱時,對方卻將槍口對準了她的心臟。
“你這是做什么?”明安一顆炙熱的心瞬間就冷了下來。
“當然是消滅叛徒。”加爾朵的變化很大,現在的她一身肅殺,一看就是上過戰場的。
“叛徒?你這么看我?”
“在所有的藍星同胞眼里,你就是個叛徒。”
明安:你看,我就說白茶被騙了吧。她的錢徹底打水漂了。
悅溪:……你現在還有心情想這個啊。
關鴻及時出現,制止了加爾朵。
“父親,我這是為你清理門戶!”加爾朵義正嚴辭,換來明安一聲冷笑。
這聲冷笑再次激怒了加爾朵。她再次舉起槍,這次直接把槍頂到了明安的腦門兒上。
“你還有臉笑!”她吼道。
“我有什么不能笑的。我不殺人不放火,不偷不搶,做人堂堂正正。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老師,對的起天地良心。我問心無愧。”明安抬手就卸了加爾朵的槍,速度快到沒人能看清她的動作,“倒是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呢。”
“你!”加爾朵怒極,但是她還真找不出什么能反駁明安的話。
“好了!好了!你們都是為了藍星,只是選擇不同而已。”關鴻再次充當起了和事佬,他一手拉過一個人把倆人拽進屋里,“聽我的,不要吵架,坐下好好聊聊。”
好好聊聊是不可能的。兩個人雖然沒有繼續針鋒相對,卻也誰也不搭理誰。
加爾朵是來接關鴻的,她要把他接到海盜船上去。關鴻先生也是樂意的。
明安知道,無論關鴻先生面上多大度,本質上,他依舊是一個強硬派。
明安沒有待多久就離開了,盡管裝的再若無其事,他們終究是已經走上了陌路。
在處理與關先生與加爾朵關系這件事上,明安覺得自己是個徹底的loser。
她甚至開始猶豫,自己跟白茶這么不計代價的給家園號捐助,這種行為是不是特別像個傻子。
“我只要一想到,他們吃著我的,用著我的,還在背地里嘲笑我,我就不爽的很!”她跟柳純鈞吐槽。
“想聽聽我的想法嗎?”柳純鈞說,“其實,這些年我也遇到過不少糟心事。真的,藍星人的思維比較復雜,不像止戈星人那么直白。所以,我也經常掉進陷阱里。”
明安驚訝極了。
“你別不信。這是真的。只是我的實力比他們強太多,所以只要我不配合,他們就敲詐不成而已。”
“那你還繼續……”
“我從未期待過會被他們感激。雖然做了好事依舊被仇視是很討厭啦,但是人心是不能稱量的,因為公平從不存在。至少我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內心是很平靜的。”
“你不怕被人說你圣父嗎?”
柳純鈞輕笑道:“既然已經決定不去管其他人的看法了,圣不圣父又有什么要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解這么做的后果,也能堅守住底線,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