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晏河邊。
伴著朝暉,一聲劍吟,魏焓沉勢起劍。劍鋒所指,快似流星,隧又引身疾去,矯若飛雁,而后劍氣忽回,勢如破竹!
英姿颯沓,至始而終。
“好劍法!”捏著根狗尾巴草坐在一邊的樂風楚喊道。
魏焓收劍,泯笑著向她道:“楚兒劍法也好!可愿和我練一套?”
“不了~”樂風楚搖頭:“我許久沒練,手生了,子尚練!我看著!”
其實,樂風楚是因為不喜歡碰劍,她討厭一切用來殺人的東西!
雖然,她從小被樂懷要求練劍,她知道,她爹想讓她學著防身。她的劍法是由樂懷親自教授,她也用心學著,不過長大后,樂風楚便不再時常練劍,只是偶爾試試手感。
比起束發舞劍,她更喜歡穿著長裙,在西沙的原地上奔跑,在落日的余暉中策馬。
魏焓沒再練劍,他站在原地,看著樂風楚,目不轉睛!
樂風楚:“子尚,為何為突然此看我?”
魏焓:“因為楚兒好看~”
樂風楚故意打趣道:“東都里有許多好看的姑娘,世子難道沒看夠?”
魏焓有點著慌急的跑過去,道:“什么東都里的好看姑娘!楚兒可真是會冤枉我。”
樂風楚見他這模樣,心里覺得好笑,便故意不做聲,只玩弄著手里的狗尾巴草。
魏焓見狀更急了,臉都漲紅了一大片,好聲解釋道:“我雖為皇族,但家風甚嚴,熟悉的姑娘里,除了母親,和房里頭的嬤嬤,就是你了!其他的,我就是走在路上連姑娘的裙擺都沒擦過!”
“撲哧!”樂風楚沒忍住笑了出來:“若是你母親和你家里頭的嬤嬤知道你把她們當姑娘看,不知心里頭有多歡喜呢~”
魏焓恍然大悟,無可奈何道:“你……?”
“哈哈哈……”樂風楚笑得收不回來,勉強說道:“我……我就尋你打趣,你怎么就…就還如此當真?別人瞧見了,還以為當今世子被我給……給欺負了,哈哈……”
魏焓:“自然是要當真!”
“哈哈哈……”
清風拂過,把河邊的歡樂吹得到處都是。
魏焓就這樣看著樂風楚笑,她笑得歡時,魏焓也跟著笑。在人前,他是世子,謙謙有禮,冷靜沉穩,這世上怕也只有樂風楚能惹得他害怕,慌亂,犯傻了。
什么是永恒?對魏焓來說,遇見樂風楚的那一刻便是永恒;情動的那一刻便是永恒;想娶她的那一刻便是永恒;想與她朝夕相對的那一刻便是永恒。有她在身邊的一刻勝過錯過她的終生,又或者,換句話說,她就是永恒,魏焓唯一想要的就是永恒的樂風楚!
回到鎮西侯府后,樂風楚徑直去書房找樂懷,今日巡使都在閑休,平日里,樂懷無事時,只待在家中,而且通常只待在三處,書房、前廳、和寢院。家中若是沒有來客,他一般都是在書房的。可是今日樂風楚卻沒在書房尋到她爹,她便到前廳去瞧,仍是沒找到,她又到了寢院,還是沒看到!
樂風楚:“奇怪,佩劍也在,阿爹會去哪里?扶桑,今日阿爹確是沒有事務吧?”
扶桑:“侯爺今日確實無公職!”
樂風楚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突然一黯,問道:“扶桑,今日可是六月初六?”
扶桑:“小姐,今日是…是…?”
樂風楚:“今日,是娘親的忌日”
樂風楚撇下扶桑跑了出去,她一路從侯府跑到了十里林,從十里林跑到了滄浪嶺,從滄浪嶺跑到了巫云坡,這是她阿爹去“看”她娘親的必經之路。
樂懷每年今日,都要從侯府走到巫云坡,去“看”他的妻子。
熟悉的地方,樂風楚看見一身黑衣的樂懷。
十年前,樂懷的夫人去世,他就在這巫云坡做了一個衣冠冢,周圍種滿了枇杷樹,每每思念妻子,他就來這里,一待就是一天。
一人、一冢、一天地,樂風楚淚如雨下,不忍打擾。
……
五日后,趙旻煥已經快馬到了南荒鎮南侯府。
趙胄澤:“旻煥,你親自前來,可是東都出了要緊事?”
趙旻煥:“父親,陛下準長平侯回都。”
趙胄澤眉頭一皺道:“早晚是要回來的。”
趙旻煥:“不過,陛下讓長平只帶家眷回都。”
趙胄澤冷笑:“哼!東都那群廢物倒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趙旻煥:“另外,家士來報,梁安郊外,裴子讓已經開始私結起義。”
趙胄澤:“很好,都在計劃之中,只是梁安那邊不是一日兩日之事,既然樂懷不帶兵回都,我們可不另做打算。繼續讓家士留意。”
趙旻煥:“是,父親。”
……
十日后,天使帶著詔書來了西沙。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平侯樂懷,為大盛鎮守西沙十六載,勞苦功高,朕心念之,準其于今年八月初,帶家眷回都,屆時,朕會特派官員前來接職。欽此。”
樂懷:“臣樂懷,接旨。還望天使,上達天聽,臣謝陛下隆恩,待回去,親自拜謝陛下。”
使臣:“長平侯,快請起,我自會轉達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