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居,上好的槐花釀!人間哪得幾回品吶!”
“來樊江樓,品美人佳釀,斗酒十千,杯不停!”
……
東都城里,有大大小小的巷子好幾十條,其中有條專門的酒巷。
那是條離皇宮最遠的巷子,里面全是形形色色的酒樓酒館,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在酒巷的最擋口,是一家叫楠楓小棧的小酒館,這家雖小,但最有名氣。
午飯時段。
“樂姑娘身體可有好些?”朱廷翊撐著頭。
樂風楚:“無妨”
“果然是同世子待得久了,說話竟也像起來了。”朱廷翊繼續撐著頭。
尊彧一巴掌拍他后腦勺上:“閉嘴吧你!世子也是你能議論的。”
朱廷翊立起身,理直氣壯道:“滿城人都議論得我說兩句怎么了?”
樂風楚倒吸一口涼氣。
“我……”尊彧著實拿他沒辦法。
“不過”朱廷翊翹首笑道:“樂姑娘,世子對你可真是沒得說。”
看他這樣奇怪的姿勢和腔調,樂風楚有些不自在,心里頭字字珠璣地打腹稿,斟酌再三,道了句:“他待人都很好。”
今日出來,她在路上就聽到了各種說她的風言風語,只是大家都不認得她,便也不知道她們口里的狐妖賤人就在眼前。
不知為何,聽了一路,連她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真的成了她們說的那樣。
朱廷翊倒是隨心所欲,他用手中的筷子在小瓷碗上敲出清脆的聲音。
“那到是,跟那些動不動就”放肆!“”要了你腦袋“的王侯將相比起來,世子可真是又親民又近人。”
尊彧懶得理他,又跑到外面看了一陣,眼睛都望穿了,還是沒看到要等的人,他只好又進去坐著。
不解道:“世子為何還不來?”
“不知道”朱廷翊百無聊賴,又排了三只碗來敲。
“不過”敲到中途,他道:“尊彧你確定昨晚是送到晁王府的?沒送錯。”
好歹也是堂堂大理寺寺正!這還能送錯,尊彧疾言道:“我親自去送的信!”
“不對啊,世子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的,何況樂姑娘還在這,世子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朱廷翊有點摸不著頭腦。
尊彧:“放眼這東都誰能讓世子出事?”
朱廷翊:“我可聽說,王妃很是生氣呀。”
看他那陰陽怪氣口無遮攔的樣兒,尊彧想揍他得急,奈何,這光天化日,他只能使出最大力氣在桌子底下給他一腳。
“啊呀!”朱廷翊被踢得直接磕桌子上。
只見樂風楚的臉已經變得煞白,他好言道:“那個……樂姑娘別多心。”
……
已過晌午,他們等了三個時辰。
樂風楚滴水未進,飯也沒動,在這坐了許久,開始有些吃不消了,想來他今天是不會來了。
便道:“尊寺正,你說吧。”
尊彧和朱廷翊相視一眼。
樂風楚又道:“但說無妨,隨安齋算是我的家事,我也有責任。其實,子尚一直都是頂著壓力跟我一起的,他出不來也好。”說完她慰然一笑。
尊彧:“那好,樂姑娘我們就同你說了,就在你出事的那幾天里,又死了一個孩子,在雁鎮洵山,跟張三石的死法一樣,身上被砍了數刀,吊在樹上放血而死,只不過那孩子被挖去的是肺,我們懷疑……”
朱廷翊接道:“不!是肯定!”
“對!”尊彧道:“是肯定,這兩個案子之間有關聯!”
樂風楚:“那孩子多大?”
尊彧:“三天。”
樂風楚一陣猛咳,心里發緊得很。
朱廷翊慌亂給她倒了杯水。
尊彧有些手足無措。
咳完后的樂風楚更加羸弱,胡亂摸了口水喝。
道:“什么時候去洵山。”
尊彧:“事發突然又緊急可疑,我和廷翊連夜就去了洵山,那邊也都查看過,跟南廟村一樣,沒再發現新的線索,并且有了經驗,兇手這次留下的線索更少,另外,溫度太高,那孩子的尸體沒了再探的條件,已經火焚了,這兩個孩子的死肯定是有聯系的,可是我們找不到任何聯系。”
朱廷翊:“兇手可能還會再做案。”
尊彧:“對!現在抓不到兇手,暫時只能退而求其次,嚴加防范再有孩子被害,我們換了個思路,從時間地域上來找線索,發現兩個孩子都是子時左右死的,時間相隔兩天,一個在東都南,一個在東都西,估計下一個,兇手會在剩下的幾個方位作案,我們用大理寺的名義已經發了令,從今晚開始,各地巡嚴,或許,防著防著,兇手就出來了。”
朱廷翊點頭:“兇手這樣做肯定是有某種必須達到的目的,殺不了人,就達不到目的,他會想盡辦法,這樣一來必定方寸大亂,露出馬腳。”
樂風楚點頭同意。
忽兒問道:“那顧念玨有沒有消息?”
尊彧:“其實我們來還有一事相告,因為沒有證據,顧念玨被定為的是失蹤,而不是死亡,現在,案子歸東都衙門管,不過,我們一直在跟蹤,據我們所知,最近有許多像顧念玨這樣習武的孩子失蹤,衙門也久久找不到線索,府伊已經上報給了朝廷,朝廷應該很快就要開始嚴查了,因為……因為……”
樂風楚以為是自己沒聽清,微微睜大了眼。
朱廷翊接道:“因為朝廷猜測是有人在豢養死士,如果是涉及官場的案子,都是交由朝廷來查的,至于查到了的后果,自然是一鍋端嘍。”
樂風楚:“被抓走的也要一起殺?”
朱廷翊:“當然,這種危及皇權的事情,寧可殺光也不能留下隱患,而且這事有過先例,額……尊寺正是親歷過的……”
樂風楚難以置信地看向尊彧。
尊彧面露嚴色地點了頭。
“先帝在時,沛國公不臣,私養了三千死士,被禁兵引衛發現蹤跡后,上報給了朝廷,先帝一日之內處死三千死士,將沛國公一家的人頭掛在東都城外三月…”他悶了杯酒,難得的苦楚:“由我督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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