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兒,碧兒,你們來了!來,來老夫身旁坐著,他們一會兒就上菜了,先陪老夫聊聊天吧!”權容光心下駭然,權儀碧不怎么認的出權容亭原本的個性,他們兩人在先前接觸就少,自然都不怎么了解對方,可權寰宇就不同了,他可是看著自己長大的,自己有什么小動作,或是神情,他都看得出來,根本蒙騙不過去,他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逃。
“朕和左相不請自來,右相應當不會不高興吧?”荊風帶著一臉和善的笑容,身旁跟著荊綾,兩人的衣著比平時樸素很多,和那些地方富翁差不多,既不失禮儀,又能表明自己只是想跟著參加,沒有要特意擺什么架子。
“當然不會,皇上這是什么話呢!老夫和先皇關系情同手足,皇上既然是先皇的孩子,那自然就如老夫的孩子一樣,容兒跟碧兒也是老夫的孩子,有了皇上,老夫當然是更加高興了。”權寰宇笑的雙眼都瞇成了一條縫,這樣沒上沒下的話,如果是其他人說出口,恐怕都得打上幾百大板。
“只可惜朕年幼時流落街頭,不在宮里,不然亭兒也不至于和我這么生疏。”他不怒權寰宇話外的意思,反而笑著接了下去,一邊看向權容光,看他如何應對自己丟過去的燙手山芋。
皇上的話,他不能不接,就算是沙啞了,也得說幾個字,然后讓皇上叫自己閉嘴,可他現在絕對不能開口,一開口權寰宇就會馬上知道他是權容光,到時候計劃就全付諸流水了,他心里暗恨自己,要是昨日趁著夜色跑了,也就不至于惹出這些麻煩。
正當他準備開口時,一只白色的毛球從房梁上頭跳了下來,落在權儀碧的懷里,這軟呼呼的東西看起來沒什么殺傷力,卻把權儀碧嚇了一跳,她已經把自己的耳力訓練到能聽見貓的腳步聲的地步,可她卻不知這只狐貍是哪來的,明明她在進門前就用肉眼看過,上面沒有任何東西。
“哎呀!小白!你怎么跑這來了呢?你看看你,都嚇著客人了,真是的。”女子嬌喝那只小白狐,將牠給抱在懷里,而后朝眾人一笑:“各位客官不好意思,小白平時不怎么喜歡接近人,這次是個意外,等宴會結束了,奴家會給各位一點賠禮。”
那一笑,讓荊綾、荊風、權寰宇和權儀碧都愣了神,唯有權容光是清醒的,因為在他們五人之中,只有自己沒去看憐昕,而是看向別的地方,這也是憐昕平時一定得戴著人皮面具的原因,她修的武功是一種特別的媚術,與狐貍十分相近,只要看多了她的臉就會瘋狂地迷戀,只要見著她的笑容,就會愣神一會兒,愣神的時間則是以個人的定力以及憐昕的意思決定。
此時的憐昕彷若勝過在場的人見過的所有女子,雖然沒有天上仙女的氣質,但那從骨子里散發的媚卻縈繞著人心,難以遺忘,權儀碧有如狐貍般姣好妖媚的面容,但卻怎么也比不上憐昕干凈、青澀的面容,甚至連當事人自己都看的出神,這種美,就算是她完全發揮出自己十成的媚態,也比不上她的三分淺笑。
見到憐昕出來替他解圍,他非但沒有落下心中的大石,反而還更沉重,這種緊要的時刻,權容亭若是醒著,絕對不會讓憐昕先出來,一定是把她當成最后的底牌來用,但現在看來,他得自己想辦法演完這場鴻門宴的主角之一。
在眾人愣神之際,憐昕抱著小狐貍離開,回到了廚房,被魅惑住的也都很快就恢復原樣了,而四人很快就察覺了不對勁,但也只有兩人才察覺得出自己剛剛是被一個修煉媚術的女人魅惑住了,這不由加重了權寰宇的疑心。
“也不知那位女子會給上什么樣的賠禮?”他暫時沒有把話題往權容光身上引,但后者自知自己是逃不過這劫了,心里開始計劃該如何利用怡紅樓內的地形離開,至于在密室里的權容亭他就不必擔心了,憐昕剛剛離開很有可能是為了將權容亭帶走。
第一道菜是由憐昕親手端上的,她特意多看了荊風一眼,她不隨意展現自己的笑容,所以就多看了一眼,當作她笑了。
“草民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男子從樓上走了下來,到荊風面前跪下,他戴著一張街坊常見的精致面具,從面具沒遮住的地方可見被灼燒損傷的皮膚,連聲音都與本尊唯妙唯肖,全身上下,只有他從骨子散發出的那種傲骨與權容光本人不同。
“這些年,你可讓老夫好找了,權容光。”權寰宇臉上的神情從先前的溫和轉變為嚴峻,他站起身來,散發著冷意的雙眸直盯正假扮權容光的權容亭,他知道眼前這人不是真正的權容光,那個從小就被他教的溫順的孩子絕沒有這樣的氣傲。
“呵!打從我當年離開權家,我就不姓權了,這字的意義太重,我姓不起!再者,我心忠于皇上,絕不跟你這奸臣同流合污!”荊綾不禁微微皺眉,他這話是劍走偏鋒,若是處理的不當,會一次將他們全部都一齊拖下水,反之,則是能將他自己在權寰宇心中的形象塑造的更加無所畏懼。
說完,不等權寰宇開口,他就轉向荊風,道:“草民容光在此投靠皇上,愿鞠躬盡瘁,為皇上斬去宵小,為百姓帶來平和。”權容亭非但不肯收斂這張狂,反而使了以毒攻毒法,給權寰宇一種他們有后手的假象。
“皇上!這是老夫管教無方,還請皇上將孽子交給老夫,讓老夫好好處理他。”就算權容光并沒有家族的重要機密,但他依舊是家族培養出的棋子,不為家族效力,就只有死一途。
“他這話雖是說的過分,但右相也說過,就算是冥頑不靈的石頭,只要每日以柔布擦拭,終有一天也能變成一顆忠心。”這是他先前為了從荊風這里拿走一個非常忠心于門派的刺客所說的理由。
權寰宇看得出來,荊風這是有意要包庇權容光,也就不糾纏,坐了下來,可權容亭卻沒有要讓他繼續留下來的意思:“右相還是離開吧!我的怡紅樓容不得一個對我有殺意的人在。”
“希望老夫能盡早在朝廷上見到你,看看你這些年在外到底學到了什么,又要用什么方法斬殺老夫,碧兒、容兒,走了。”三人出去之后,憐昕將人皮面具給戴上,權容亭則是拿起碗筷開始吃起飯來。
“之前的人情,我還了。”既然權容光都開始吃起來了,荊風也跟著開始吃,他趁著此事抵掉人情,畢竟他可是被拜托提前過來,不然提早到對他可沒有任何好處。
“還有,你們之前抓到的刺客,也要還給我。”雖然他一開始的打算是不讓荊風知道他底下的人,盡量隱瞞好,不過他若是想要回方翼,那就只能親口要,他也知道方翼的逃跑能力有多弱,逃十次肯定十次都被逃回來,如此一來,他就只剩一個還沒有被荊風知道。
“欸!大人啊!我剛剛把附近的炸藥都拆除了,還抓到一個權家的嘍啰,要怎么處理啊?”一個滿臉胡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身材壯碩,身著臟兮兮的布衣,手里還提著一個被綁住的人,活像是屠豬的老板抓住小偷。
他見到荊風之后,長大了嘴,想裝作失憶之類的,可仔細想想,這樣也沒什么用:“呃……”他看了看門外:“那我先把這個人放在這里,大人你慢慢料理啊!”他把人放下后,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權容亭不禁懊悔了起來,平日讓他們藏的地方都太安全了,除了憐昕因為時不時要殺權家的棋子,一直保持著警戒,其他人都太過放松了,要不然,以他們以前的狀態,是絕不會在這種地方犯下小錯的,剛剛那個還好,方翼的情況比較嚴重,改天買條惡狗追著他好了。
“看這模樣,這些人應該都是你身邊比較親近的人吧?你是不是該以一些情報,來換回你的手下。”荊綾明白,無論是關系多好,或是多值得信任的盟友,都得留一手,何況他們的合作對象還是實力不比他們差的人,總得趁友好的時候好好知根究底一下。
“我二哥他被廢了身子,連體力都不怎么好,其他的能力你們應該也知道了,沒什么出色的,在牢里的那位,是個半血,閉氣能力出色,武功甚至在李卿之上。
剛剛的大叔則是唐律清,是名鐵匠,也是之前在商界叱咤風云,卻被權家所害,流落街頭,如今在我底下當一名默默無聞的鐵匠,旁邊這位是憐昕,負責暗殺工作,專修媚術。”他之所以會特別介紹唐律清,是因為他早年的資料都很好取得,他就說些較為隱秘的事。
“半血、你、權容光和唐律清確實都與權家有淵源,雖然你的和他們比起來略有不同,但以權家為目的是一樣的,那么,憐昕姑娘乍聽之下就很可疑了,據本相所知,權家雖有跟江湖有聯系,但從來都沒跟學習媚術者扯上任何關聯,如此,憐昕姑娘為何要入他的底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