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為什么要殺了他們?”夜天趴在地上喃喃自語,聲音微弱。
全身經脈被廢,五臟六腑幾乎粉碎絲毫靈力都提不起來,更別提魂力了,想要起身都十分艱難。
雙瞳流血整張臉染滿了血液,這模樣比來自地獄的惡鬼還要恐怖,整張臉因憤怒而變形,肌肉都扭曲了,一雙大眼眼珠子都凸了出來,齜牙咧嘴才發出自己的不滿之聲。
可是無人在意他的話,十幾個道真在下面瘋狂的屠殺,抬手就倒下去一大片村民。
看著這些人在自己面前絡繹不絕的倒下,夜天心中充滿了罪惡感,仿佛不是他們在殺人,而是自己在屠戮。
當初在廢墟,為了救自己,神組幾乎全部折損。如今又因為自己的牽累導致堯民村整村被屠,一萬多條性命,便是在廢墟中的戰爭也不會如此殘酷。
這些人都是天生的劊子手是來自地獄的魔鬼嗎?如何可以眼睛都不眨的屠殺這些手無寸鐵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人?
怒火在夜天胸口燃燒著,強烈的殺意直沖天靈蓋讓夜天的意識逐漸模糊,雙眼血紅翻起眼珠看向黑衣人。
旁邊的黑衣人看著夜天兇厲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顫,太恐怖了。
這樣的眼神似乎能將人吞噬。
“我一定會殺了你。”夜天一字一頓的看著黑衣人的眼睛說道,嘴角竟然咧出笑容,是那么的邪惡詭異。
黑衣人不敢再看夜天,看向別處,忍不住吞了吞喉嚨,雙拳緊握不停的顫抖,心中涌出強烈的恐懼和不安。
黑衣人看著夜天,拳頭慢慢抬起,又緩緩放下。
他不敢殺夜天,因為接到的命令是要夜天活著。
瘋了,瘋了。
此時的夜天徹底的瘋了,嘶啞的聲音瘋狂大笑。夜天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笑,或許唯有這樣才能發泄自己的不滿,減輕自己的罪惡感,不讓這場瘋狂殺戮的血腥將自己吞沒。
堯民村,將近萬條人命,都因自己而死。
親眼,看著他們死在自己面前。
若是戰場相遇,便是千萬人亦可殺之,那是戰爭。若是敵我相對,對手有千萬生靈,也要流血漂櫓,這是敵人。
可這些村民何其無辜?僅僅是因為認識了自己?
最后一個倒下去的是藍鳳凰,就死在夜天面前,看向夜天的眼神依舊純真沒有絲毫雜質,沒有抱怨沒有憎恨,臨死前藍鳳凰對夜天說:“好好活下去,兄弟。”
兄弟!兄弟!
夜天的淚水都流干了,眼中連血水都流不出來。
恨,無盡的恨意。
他不恨這些黑衣人,而是恨自己,恨自己為何如此無能,沒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護身邊人。
當初在廢墟如此,如今在圣國亦是如此。
目無表情的看著眼前成山一樣堆砌的尸體,夜天的意識已經模糊了,軟癱的身體一動不動,任由黑衣人挾持著自己。
“隊長,沒有活口。”一名黑衣人過來匯報道。
“把他帶回去。”為首的黑衣人俯視夜天淡淡的說道,語氣冰冷沒有絲毫感情。
“是。”
兩個黑衣人攙起夜天,走下高臺,從無數的尸體中穿過,走到村口時,為首的黑衣人吩咐道:“都給燒了吧,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道火猛烈,丟到尸體上迅速熾烈的燃燒著,滔天的火焰散發著尸油的惡臭,傳來“嗤嗤”的聲音。
堯民村,在一把大火中消失了,世人不能看見這一夜的罪惡,也無人關心這個無名的村子是如何消失的。
“好囂張的異魂堂,竟敢在順陽城附近大肆殺戮,不把我城主府放在眼里了嗎?”
一個金甲衛官率領著一隊黑甲衛士姍姍來遲,將一眾黑衣人圍住。
黑衣人看到金甲衛官的出現有些慌張,紛紛看向為首的黑衣人。
為首的黑衣人也是眉頭緊皺,看向金甲衛官正欲開口,孰料金甲衛官抬起手掌。
“殺,一個都不準放走。”
這些黑甲衛士的實力明顯要高于黑衣人太多,不消眨眼間只剩下為首的黑衣人,即便是在山腰上監視的那人都被黑甲衛士追殺至死,十多名黑衣人瞬間斃命,只剩下為首的黑衣人倉皇不安的看著金甲衛官。
“廖將軍,我——”
“啪”
金甲衛官手掌虛抬,扇在黑衣人臉上:“把他交給我,我饒你一死。若是異魂堂還敢在順陽城放肆,便是挖地三尺,老子也會滅了你們異魂堂,滾。”
黑衣人無言,將夜天向金甲衛官推去,身形暴退。
手下的黑甲衛士正欲追出,金甲衛官阻止道:“別追了,讓他回去傳個口訊,給異魂堂一個警示。檢查下,看還有沒有活口。”
“是”
黑甲衛士解決掉黑衣人,全部聚在金甲衛官附近,此時聽到命令,幾人聯手推出一道巨大的靈元墻壁將大火撲滅。
半個時辰后。
“將軍,一個活口都沒有。”
金甲衛士自責的嘆口氣:“哎,還是來晚了,就地掩埋務必做到不留痕跡。發生這么大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只怕會引起城中騷亂。你們兩人扶著他,我們先回去匯報,其他人留下來善后。”
“是。”
··············
金甲衛官帶著夜天回到城主府,城主權潛龍深夜未眠,正坐在城主府大廳,面色陰郁眼神恍惚不定。
“城主,我們過去的時候,異魂堂的人已將整座村子的人屠滅殆盡,只剩下這一個活口,看異魂堂的行徑,應該就是為了他滅村的。”金甲衛士抱拳躬身道。
權潛龍起身走到夜天面前,上下打量著夜天,咬牙切齒的罵道:“異魂堂的人,竟敢在順陽城附近如此放肆。傳令下去,明日起順陽城境內全面搜索異魂堂余孽,只要死人不留活口。將他帶下去,找醫師過來過來好生救治,暫時就安置在城主府吧。”
說完權潛龍凝視夜天,哀嘆聲:“小兄弟,當初真不該讓你回去的,沒想到異魂堂這么快就盯上你了,你好生休養,一定要盡快恢復過來。”
夜天面無表情身體動也不動,仿佛沒聽見般,身體軟綿綿的吊掛在兩個黑甲衛士的手臂上,像是個死人一樣。
“哎。”權潛龍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轉過身說道:“帶他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