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化尸掌完全侵蝕地那一刻,顧音華仿佛看到日月交替、星辰斗轉、恒河靜默。世間萬物按照固有的規律旋轉,顧音華覺得心很安靜,安靜到可以靜待死亡。
“我要死了嗎?”
顧音華閉了眼,但那些她想見到的和不想見到的人卻一一浮現在眼前。
幼年時期對她呵護備至的父母和哥哥,很笨但很善良的小傻瓜暖暖,還有那個從未謀面的小胎兒。
顧音華笑了,一家團聚,故友重逢,真好。
但他們的身影卻漸漸虛化。
“不,別走。”
顧音華伸手,想去觸摸他們,但他們卻化作泡影消失。
“帶我一起走,帶我一起走。”
顧音華哭的聲嘶力竭,“不要留我一人。”
隨后,笑的裝模作樣的白月蓮,強迫過她的邪尊,傷她棄她的師父雪巽,背叛她的徒兒,還有害她滅門的掌教長老一一閃現。
他們每一個人都風度翩翩,儀態萬千,圍著滿身血污的顧音華,還帶著得體的微笑,漫不經心地說著:
“師妹,我毀你容貌,殺你孩子,練你家傳秘術,你能耐我何?哈哈哈哈”
“丑是丑了點,但元陰尚在,倒也堪堪能用。”
“音華,這捆仙鎖等你長大,我就讓你仔仔細細的瞧它。讓你……被它捆著,然后,向你師姐獻出魂魄。”
“多謝師父多年栽培,日后,徒兒定會好好孝敬師父……拿師父的命去換靈丹妙藥。”
“宗門弟子顧音華,你父母為仇家所殺。以后,天玄宗便是你的家……天玄宗是你們一家的墓地。”
……
“閉嘴,你們這些混蛋。該死的不是我,是你們。”
顧音華向這些人撲去,把他們撕個粉碎。
“天地作證,我顧音華但凡有一絲真靈不滅,也要將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除盡。”
“生生世世,此誓永存。”
天道似乎感悟了顧音華的潑天之恨。本來晴朗的天空撕裂了一道口子,驚雷一道道的劈過天玄宗。
宗門弟子只得小心避讓,生怕被驚雷誤傷,就在眾人手忙腳亂的時候,誰也沒看到一只金蟬在不住地扇動雙翼,向遠方飛去,慢慢地,在電光里隱去身形。
……
沒有人看到,這只金蟬像是被什么東西默默牽引一樣,從東州沉旭大陸飛到了中州昊均大陸。
然后,默默地附進中州淮陽城的一位病臥在塌上的少女身體里。
“喂喂,醒醒,起來喝藥。”
顧音華頭疼的要命,再加上這聒噪的聲音,真是惱人。顧音華定了心神,正要奮力睜眼,便又感到一陣猛地搖晃。
這人的力氣大的像是要把顧音華拽起來。
不過,如此一來,顧音華自然是醒了。她抬頭,是一名端著湯藥、面露不屑的小姑娘。
穿著灰袍,但涂了一臉劣質胭脂,一看就是個丫鬟。
顧音華想要起身,但沒想到這具身體竟然一點力氣也沒有,只得癱軟在塌。
見此情形,那個丫鬟把托盤往梳妝臺上一擺,絲毫沒有扶人起來的意思。
隨手拿起梳妝臺上的耳飾往自己身上比劃。
冷哼道:“還真把自己當正兒八經的蘇家小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