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西爵目標自龍城改為氿泉,虞慶腦袋里嗡的一聲,炸得一片空白,踉踉蹌蹌往后退走,幸得張大力上前扶住才未癱坐地上。半晌之后,緩過神來的虞慶立馬是召集上城中兩百余名將士,未曾有半句動員,僅是一聲“出兵”令下,便提刀上馬,直往東城門去。
城樓上,守門士兵見著大街上虞慶身穿銀鎧,殺氣騰騰的策馬而來,當是跑到城門開啟機關前,三人合力下迅速打開城門。
沉重的城門在一陣轟隆聲中徐徐打開,巨大的聲響也驚了城外圍城的阿古力扎所率的三百西爵精兵。正在營帳里小憩的阿古力扎聽到聲響立馬從帥位上驚站起來,提了倚在帥位上的圓環大刀就往營帳外走。
走到一半,負責警戒的西爵士兵撩開營帳門簾,大步流星沖到阿古力扎跟前,沒有任何行禮,換氣之間囫圇說到:“將軍,敵軍開城了!”
阿古力扎沒有任何表示,聽完這話的他把士兵往一旁一扒,箭步沖出營帳,昂頭往五百米開外的龍城望去,只見陰得讓人窒息的天色下,難以計數的騎兵和步兵混雜在一塊,踏著四濺的泥水沖了過來。
而那沖在最前面的正是虞慶。
阿古力扎卻沒有顯得特別慌張,畢竟在防止騎兵沖鋒的柵欄后面,百名弓箭手已經就位。三天前,西爵吃過的虧,阿古力扎決定也讓虞慶吃一吃。
“拉弓!”隨著阿古力扎一聲令下,所有待命的弓箭手同時搭箭拉弓,蓄勢待發。
可惜沒等阿古力扎下令發射,虞慶見著守株待兔的西爵弓箭手,當即是右手一揮。隨著虞慶的手勢,兩百名將士當即散開成四縱,并充分利用龍城外逐漸發散開來的地形,成發散型逼近西爵營區。
這一招直接讓阿古力扎的弓箭手形同虛設,即使阿古力扎還是下令放箭,可鋪天蓋地的箭雨落下,卻未曾傷及虞慶部下一兵一卒。不僅如此,當初為能射到城樓,阿古力扎所設營區與龍城不過半里地,這一陣箭雨落下之時,虞慶也已經率著部下沖到了防沖柵欄前。
已是短兵相接之際,虞慶卻是一拉韁繩停住寶馬,再是一拍馬背,由著慣性直接提刀從柵欄上飛躍過去,直找阿古力扎而去。
阿古力扎未曾想過虞慶會單刀赴會,見著撲面而來的虞慶,些許愣神的他下意識的揮刀上挑。眨眼之間,上挑的圓環大刀和下劈的樸刀碰撞在一起,哐的一聲脆響,樸刀應聲斷成兩截。
斷開的半截樸刀由著慣性,沖著阿古力扎的腦袋旋飛而來,眼尖的阿古力扎立馬偏頭躲避,卻還是被樸刀鋒利的刀刃削掉了左邊的耳朵。
這阿古力扎倒也沒有因為耳朵被削掉而痛的哭天撼地,僅是抬手摸了一下,發現自己耳朵不見之后,氣得咬牙切齒,手里的圓環大刀抖得哐當作響,一副要把虞慶大卸八塊才能解了心頭大恨的模樣。
虞慶則是抬手看了看手里剩下的半截樸刀,禁不住的咧嘴一笑。
阿古力扎見此,舉刀指著虞慶,叫囂起來:“你,死定了!”
虞慶毫不示弱的將半截樸刀指向阿古力扎:“就剩半截樸刀,也要讓你有來無回!”
受到刺激的阿古力扎,當即“呀!”的一聲大喊,掄起圓環大刀就往虞慶氣勢如虹的沖了過去,那架勢要是一般人見了恐怕就要被嚇得動彈不得,虞慶卻是不慌不忙的把右腳往后撤了一步。
換氣的功夫之后,等阿古力扎沖到跟前,虞慶右腳腳尖往腳下泥潭用力一插,然后用力往前一踢,鋪天蓋地的泥漿頓時朝著阿古力扎鋪面而去,驚得阿古力扎下意識的扭頭閉眼想要躲開。
也就在這一瞬間,虞慶抓住機會,一個箭步沖出,在閃過阿古力扎身邊的同時直接用手中的半截樸刀割破了阿古力扎的喉結。罷了,虞慶又是轉身過來,對著阿古力扎的背心將樸刀送了過去。
嗞的一聲,半寸樸刀從阿古力扎的胸口穿了出來,一線鮮血沿著刀刃往下滴著。
“就你這等在我手下走不過一招的莽夫,也敢在此饒舌,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嘴上說著這話,虞慶又用力將手里的半截樸刀往前送了一寸,連刀柄都插進了阿古力扎的血肉里。
阿古力扎想要說什么,可是他的說不出話來,他唯一能做只有顫抖,可連這種顫抖都變得越來越沒有力道。
隨著虞慶拔出那半截樸刀,阿古力扎似乎也失去了最后的吊命支撐一般,轟然倒在被鮮血染紅的泥漿里,一雙眼睛難以瞑目的往上看著,放大的瞳孔里滿是不甘和絕望。
四周的西爵士兵見著統帥已經被殺,頓時沒了士氣,七七八八的開始陸續往后退走,那一道柵欄做成的防線也是不攻自破。
霎時之間,兩百廖漢將士沖進西爵留守營區,燒、殺、砸,凡是他們眼里能看到的、不屬于廖漢的,無論是人還是物件,統統毀掉——這是虞國公尉遲璟當年給虞家軍留下的軍法。
而這軍法在虞慶手中更是被發揮到了極致——不讓敵人有任何喘息和還手的機會,直到讓所有人聽到“虞家軍”三個字就必須規矩,如果誰忘了就讓誰知道忘掉規矩的后果。
顯然西爵忘了,可虞慶更在意的是誰給了西爵人這個膽量去忘掉這個規矩。不過眼下,已經血流成河的西爵營區,已經尸橫遍野的西爵營區,已經全軍覆沒的西爵營區,應該給了西爵一個警告,而這個警告,虞慶相信會被圍著龍城西城門的西爵士兵傳到他們的元帥霍爾求那里。
張大力殺起了興致,雖然落草為寇已有數載,可卻從未如此大殺四方過,何其威風。所以他想繼續殺,如果給他一個去殺掉霍爾求的機會,他一定會馬不停蹄的沖進那三萬西爵精兵之中。
興致之下,張大力來到虞慶面前,用滿是鮮血的手摸了一把臉上的莽汗,說到:“虞將軍,我們現在該往哪里殺!”
虞慶卻是將半截樸刀往地上一插,轉身往龍城走去,說到:“守!”他知道,龍城不能棄,否則西爵的糧草將毫無阻攔的送往前線。氿泉可以失守,張掖可以失守,但龍城無論如何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