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木涼一進門,就看到司冥早已坐在餐桌上,一桌子的美食都沒了熱氣,看起等了有段時間,木涼很是不好意思,太失禮了。
“無礙。魑夜,撤了重上一桌。”司冥端起茶盞,喝了口茶,語氣平淡說著客套話,沒再看木涼,剛才一瞬間的驚艷就好像是錯覺。
“是。”魑夜應了一聲就退下了。
木涼也不矯情,大大方方地坐下。
剛才泡了熱水澡,就有點渴,看到桌上有杯茶,木涼端起來就喝,茶一入口,木涼手就頓住了,過了半響才若無其事地咽下去,接著又喝了一口。
“怎么?茶不好?”司冥端著茶,慢慢地品著。
“不是。”木涼抿了下唇,回答,“只是沒想到,你也喜歡君山銀針。”
“你竟然知道君山銀針?”這種黃茶喝的人不多。
“君山銀針在沖泡技術上與其他茶葉不同,杯蓋要嚴實不漏氣,沸水沖泡,速度要快,沖水時壺嘴從杯口迅速提至六、七十公分的高度;水沖滿后,敏捷地將杯蓋蓋好,隔三分鐘后再將杯蓋揭開。待茶芽大部立于杯底時即可欣賞、聞香、品飲。這種茶,喜歡的人不多。它適合用琉璃杯沖泡。”木涼看著眼前的茶,眼神有些迷離,她仿佛看到當時阿辰在為她介紹他最喜歡的茶的那個場景,整個人突然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哀傷。
這是司亦辰最愛的茶。
他為了喝君山銀針,幾乎跑遍了地球每個角落,為了尋找一個適合沖君山銀針的玻璃杯。
后來,在柏林拍賣場,他花了一個億買下了一個70年代英國藝術家制作的琉璃杯,因為他發現,用琉璃盞來泡君山銀針,能讓茶葉立于底部時,更加有朦朧的美感。
他說君山銀針“人生三味一杯里”,清淚之味,甘露之味,還有君山銀針這瀟湘靈物所攜帶的大自然的無窮妙味。
他總是喜歡拉著她品茶,久而久之她也喜歡上了這味道。
剛才,茶一入口,她就認出來了,只是沒想到,這里竟然也會有君山銀針,更沒想到司冥也會喜歡這種茶。
剛剛她喝茶時就發現茶杯似乎有些怪,但一時間有說不上來,現在她明白了,一般客棧里的茶杯都是蓋碗或者茶盞,她面前這個杯子很類似于現代的水杯,只是沒有耳,這茶杯是為了泡君山銀針所備。
“琉璃杯?”這茶是貢茶,是冰風國的國寶,冰風國是原先大陸四國之一,后歸降冰臨,年年上貢,這君山銀針便是貢品之最。
整個冰風國只有一株,每年產出的茶有限,那些茶基本都進了他的冥王府。
皇上知道他中意這茶,剛開始幾年還會走走過場,后面直接就抬到他那,連國庫都沒進。反正大家心知肚明的事,皇帝陛下表示,朕就是寵兒子,怎么著吧!如果不是冰臨國的氣候土壤不適合茶樹生長,他都想把整棵樹移植到冥王府。
這沖泡之法是冰風國傳過來的,整套茶具皆是與君山銀針一同送來,年年一套,款式大同小異,就是花色不同,他還真沒見過什么琉璃杯。
“這里沒有琉璃嗎?”木涼看司冥似乎不知道琉璃是何物,想了想,換了種說法,“五色石,即是琉璃。”
司冥搖頭,木涼突然想起,琉璃的原材料是人造水晶,這里或許沒有那種工藝,琉璃最早的文字記載是在唐代,既然那個時候就能燒制琉璃,也許這里也能,只是還沒有人會燒制。
如果有材料,她可以自己倒騰看看,給司冥做套杯子。
木涼想著可行性,一時間沒發覺,司冥正盯著她若有所思。
木涼身上詭異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一身奇怪的裝扮,從未見過的精巧暗器,還有這君山銀針,知道這茶的很多,但見過的卻寥寥無幾,她只喝了一口,就知道這是君山銀針,還有那什么琉璃杯,他更是聞所未聞。
這女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他會一點一點地扒開,第一次有人能引起他的興趣,還是個女人,司冥興致很高。
“姑娘如何得知這茶的?”司冥這話,試探的意味很明顯,他也沒掩飾。
木涼心里一咯噔,反問:“這茶,很稀有?我知道,很奇怪?”
“是,這是貢品。”
木涼在心里暗暗怪自己,一時觸景傷情,竟是大意了。很多事情,無法解釋,她總不能說,君山銀針在現代是有名的名茶之一,她幾乎每天都在喝嗎?
“君山銀針在我家鄉比較常見,我沒想到在這里會這么稀有。”木涼給了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姑娘家居何處?我對這君山銀針情有獨鐘,可惜每年產量稀少,姑娘家鄉既然盛產,我想派人去多采購一些。”司冥這是打算究根問底了。
“我的家鄉…外人去不了。”她自己都回不去了。
“哦?為何?這世上,還有人去不了的地方?”司冥還是第一時間聯想到了中央迷森。
“我的家鄉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外圍都是結界,無法進出。”木涼嘴上答得自然,心里叫苦,大哥,再問我就編不下去了啊!說多錯多!奈何,司冥沒打算放過她。
“既然無法進出,姑娘又是如何出來的?”
“我是無意中跌落到一坑洞中,估計觸動了陣眼,被送出了結界。醒來就見到你,如今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去。”木涼怕司冥再問出什么她答不上來的問題,干脆三言兩語直接把話堵死。
司冥知道木涼不想多說,再問怕也是問不出什么,剛好這會,店里的掌柜帶著小二上菜來了,司冥也停下話頭,木涼大大松了口氣。
找個太聰明的男人真累人,不好忽悠,難哄,成天得斗智斗勇,要追上他,她得死多少腦細胞啊啊啊啊!
木涼為自己默哀一分鐘。
“姑娘,怎不見雪狼。”司冥從剛才就發現雪狼沒跟過來。
地上有個大盆,里面是一大塊生牛肉,木涼順著司冥的視線看去,看到那一大盆血淋淋的肉,嘴角微微抽搐。
這塊牛肉一看就知道是“新鮮出爐”的,那肉質,那紋理,應該是牛里脊。
牛身上最嫩的一塊肉,這伙食真好…
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剛才還喊餓呢!如果它知道錯過了這么大一盆里脊肉,估計要吐血。
“也不知道跑哪去野了,一會估計就回來了。不用管它,我們先吃吧。”
木涼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準備吃飯,她實在是餓了。
哪知,第一口飯還沒送到嘴里,樓下就傳來了一陣吵雜聲,那聲音一下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們沒聽到本小姐的話嗎?還不快點去把那只狼給本小姐抓過來!”一個嬌蠻的女聲響起,隨后,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隨之呵斥到。。
“琳兒,別再胡鬧了!你沒聽掌柜的說那狼是有主的嗎?”
“我不管,我就是看上那頭狼了,你不幫我抓回來,回家我就告訴爹娘你欺負我!”那女子似乎不怕男子的呵斥。
包間里的木涼手一頓,抬頭看了司冥一眼,見司冥也在看著她,柳眉輕黜。
狼?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