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空向三人走來,駱木道:“你是何方妖魔?”
晦空道:“我本一高僧,邪魔入我身。速把我誅滅,免得貽害人?!边@話何意?
不知何時,晦顯走了過來,開口道:“我至親至愛的住持師兄,這究竟怎么回事?”
晦空道:“師弟,你可知這九環天雷杖的來歷?”
晦顯道:“我自幼父母雙亡,蒙師父收留和各位師兄照顧,存活至今。記得跟師父初見,是在北海之地,師父當時持九環天雷杖,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別的我就記不清了。”
晦空道:“師弟所記不差,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舊事了。當時師父云游四海,行至亂石山碧波潭,見九頭蟲與孫大圣天蓬元帥斗于一處,后又被二郎真君哮天犬咬去一頭,師父有心救他,便將它精魂封于九環錫杖之上,從此封印,埋于大相國寺。師父臨終前一再叮囑于我,不到非常時刻,萬不可開啟封印,以免徒傷無辜。此次晦玉糾集五岳來襲,我迫不得已,為保全寺上下百余僧眾,開啟封印,引魔上身,也是無奈之舉?!?p> 晦顯道:“難道師兄就沒別的法子了么?非得以身相殉不可?”
晦空道:“別說了,爾不滅我,我必成魔。來吧?!?p> 言罷,擲杖拋傘,身形大變,化作一九頭怪物:毛羽鋪錦,團身結絮。方圓有丈二,長短似黿鼉。兩只腳尖利如鉤,九個頭遍布全身,頂上三頭、腰間三頭、腿部三頭,委實怪異。
駱木仗劍來斗。這怪物四面八方都是眼睛,傷之不易,打斗了數十回合,勝負猶未分也。
駱月道:“看我的!”說時挽弓搭箭,颼的一聲射去,九頭怪物腰間一頭中箭,化為無蹤。
駱木上前一步,揮動軒轅劍,疾砍而至,腰間一頭被斬落在地。
九頭蟲化為七頭怪,惱怒不已,騰空而起,口吐黑煙,襲向駱木等人。
木月二人屏氣凝息,與之交戰。黑蝴蝶現了原形,舞動雙翅,翩翩如飛,加入戰團。
因那黑煙有毒,木月蝶三人不敢與之貼身而戰,生怕被毒煙噴中。
九頭蟲雖被斬去兩頭,此刻仗著口吐毒煙,有恃無恐。戰了許久,木月三人便漸處下風。
駱木仗著軒轅寶劍,你來我往??嗔笋樤潞秃诤?,手無稱手兵器,又得提防九頭怪毒煙和錫杖、寶傘來襲,幾次險些中招。
駱木見此情形,喊道:“退后,讓我來!”說時將軒轅劍祭于半空,念起《滅蟲咒》來:“九頭怪蟲善飛揚,眼多閃灼幌金光。軒轅劍出當空斬,九頭俱落塵埃也。滅!”
咒畢,空中軒轅劍化作一張金色巨網,發出萬道光茫,如飛箭,似麥芒,若銀針,射向九頭怪。
只聽它發出尖銳的慘叫聲,似鳥兒悲鳴般,聲振遠方,直入人耳,令聽者觸目驚心。
持續了約一盞茶功夫,不再悲鳴,伏地而死。
這物是妖是僧?令人傻傻分不清。
此刻晦顯走到蟲妖尸身前,囗誦佛號,道:“阿彌陀佛,可憐晦空我師兄,引魔上身被人誅,愿你此去登極樂,念經誦佛把你渡。”說完,口誦佛經。
此刻,四散逃去的相國寺僧眾聚于此,已明事情原委,對方丈的遭遇深感惋惜,站于晦顯身后誦經不止。
待到誦畢,晦顯走到駱木身前,雙手合十道:“今日之事,幸得三位施主出手,方才令這九頭蟲魔俯首受誅,只是累及晦空師兄無端喪命,令我相國寺群僧無首,悲哉嘆哉!”
駱木道:“晦空高僧為救合寺上下百余僧眾,不惜引魔附體,舍身取義,令人可佩。如今事已至此,便把他的尸身,還有這位(指了指晦玉的殘尸),好生焚化了罷?!?p> 晦顯道:“施主所言甚是,”令僧人將尸體抬入寺中焚化去了。
晦顯道:“如今大事已了,三位何不到寺中一敘?”
駱木道:“大師好意,我等心領。只是佛門清凈之地,我妹和這位姑娘都是女子,出入恐有不妥,不便叨擾,就此別過。”
晦顯道:“既如此,恭送各位施主,”言罷,攜眾僧回寺去了。
后晦顯做了相國寺住持,廣播佛法,翻譯經文,四方僧眾慕名來此求佛交流,聲名蓋過了白馬寺,直至北宋年間達至鼎盛,成為皇家寺廟。
木月蝶三人又在汴州城逗留了兩三日,便泛舟南下。不一日,來到了揚州。
自前朝隋煬帝開鑿運河后,揚州地處運河之中,為蘇浙漕運必經之地,河中船只往來不絕,岸上青樓、酒樓、賭坊林立,實乃繁華勝地。怪不得后來的詩人杜牧詩中有云:“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說的便是揚州煙花柳巷之景。就連李白送孟浩然也說:“煙花三月下揚州”,大唐的男人們,人生最大樂事便是“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來此做甚?尋歡買醉耳。
一上岸,便聽得絲竹聲、喝酒猜拳聲不絕于耳,更有歌妓充斥花船、酒樓、勾欄諸地,靡靡軟音、俚詞艷調,令人聽了體內荷爾蒙劇增,忍不住生發尋歡作樂之想。
黑蝴蝶自打上岸,便興奮不已,大呼道:“又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真仿佛到了人間天堂?!?p> 駱木打趣她道:“只怕蝶兒姐是聞到了男人的味道,忍不住精蟲上腦,想要采集此間陽氣了吧?!?p> 黑蝴蝶道:“正有此意。陽春三月,萬物復蘇,正是交配好時節。我的蝶兄蝶妹,只怕此刻早已交尾不止了。我禁欲已久,真是忍不住興此念想了。”
駱木正色道:“你果有此念,倒可理解。只是不可傷人,否則拿你入壺,聽到沒有?”
黑蝴蝶笑道:“大兄弟既然這么怕我傷人,何不舍身陪陪姐姐,豈不爽哉?”
駱木道:“你我人妖殊途,豈可興那茍且之事?再說,......”
黑蝴蝶笑道:“再說甚么?大兄弟童貞之身,不想獻與我這殘花敗柳吧?是也不是?”
說的駱木大窘,竟無言以對。
黑蝴蝶卻越說越興奮,露骨之語,不堪入耳。聽的木月兄妹面紅耳赤起來。
駱木甚至忍不住想道:“這妖女莫不是有淫語癖,怎地越說越上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