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木沖城下大喊道:“你們是什么人?”
只聽一女子朗聲道:“駱兄弟,快開城門,是我們。”言語中透出嘶啞之聲。
駱月道:“哥,是蝶兒姐他們。”說時下城去打開城門,將他們迎了進來,直奔揚州府衙。
幾日不見,黑蝴蝶、林驚風、呼萬象三人面帶風塵之色,雙目疲意倍增,想必是經歷了激戰。
駱木道:“大家好生休息一晚吧,明日還要迎敵”,著人安排他們歇下。
到第二日清晨,黑蝴蝶等人醒來,向木月二人講述了攻打湖宣二州的經過,死傷鄉民大半,可謂慘烈。且喜收了許多降兵,共有三千多人,同駱木的兵士匯聚一處,共有六千余眾。其中府兵占了十之六七。
駱木道:“我聽說此次柳明肅和袁萬興帶來的兩萬精兵都是從邊關抽調而來,還有一部分是守衛神都的禁軍,乃精銳之師,數量上遠多于我們,戰斗力也是超強,看來,只宜巧勝,不宜血拼啊。”
黑蝴蝶道:“不礙事。我和林少俠去空中布陣向他們攻擊,你和月兒還有呼公子從城下跟他們決戰,不愁沒有勝算。”
駱木道:“惟有如此,須得仰仗各位了。”
臨近午時,揚州北門塵土漫天,無盡人馬呼嘯而來,當先兩面大旗上繡有“柳”、“袁”二字,旗下兩人:一人三十出頭年紀,白凈面皮,雙目烔烔有神,使一支方天畫戟,身穿白袍,騎一匹白色卷毛赤兔馬,正是人稱“白馬銀戟賽奉先”的汴州刺史柳明肅,乃當今武周朝的猛將。另一人二十八九年紀,生的漆黑如墨,須發似鐵,如昆侖奴一般,使一雙朝天斧,正是人稱“開天辟地小盤古”的兗州刺史袁萬興。
武則天自垂拱年間起,大肆屠殺朝中文臣武將,黑齒常之、程務挺、李孝逸等人先后被殺,薛仁貴、劉仁軌這些將領又相繼病逝,一時間朝中武將凋零,幾無可用之材。
這柳袁二人乃新近崛起的將領,在邊關經大小百余戰,軍功累積,步步升遷至刺史之位,此次奉武則天令,命其二人十日之內收復江南失陷諸州。
袁萬興揮動手中斧,喊道:“城上反賊聽著,如今我武周兩萬神兵壓境,爾等還不束手就擒!若是不從,城破之時,必屠爾九族,滅爾全城!”
駱月冷笑一聲,挽弓搭箭,颼的一聲射了出去。
袁萬興揮斧將箭擊落在地,怒道:“找死!兵分四路,給我攻城!”
每隊五千人,分別進攻鎮淮、廣儲、拱宸、便益四門。
駱木守鎮淮門,駱月守廣儲門,黑蝴蝶守拱宸門,林呼共守便益門。
城上每距一步,置一甲士,足五步有五步長,夠十步有十步長,達百步有一將。守城之物一應俱全。
鎮淮門前,柳明肅挺戟指城,大喊道:“給我攻城!”
一眾人奔涌到城下,城上矢石、火球、火藥、鞭箭呼嘯而至,慘叫聲頓起,都被燒的皮焦肉爛,打的頭破血流,約有二三百人喪命。
有四五個云梯被武周軍架于城墻上,眾軍士抖擻精神,踩梯而上,開始攀城。
檑木檑石自城頭落下,擊中他們腦袋,掉落下來。
城頭上支鑊熬制的鐵汁,被鄉民舀起,灑向云梯上的攻城之士,一時間疼嚎不已,頭臉被燒的燎泡毀容,經受不住,雙手捂臉抱頭,掉下梯來。
也有些皮糙肉厚,巧避檑石,不懼鐵汁的軍士,眼看要爬到云梯頂頭,不防石灰糠麩迎面灑來,毀了雙目,凄聲慘烈,撲通掉下去,發出陣陣悶響。
攻了有一個時辰,城上鄉民傷了有二十余人,而攻城喪命的武周軍士竟有七八百人。
柳明肅見勢不妙,急令擊鼓三通,收軍回營。
短短不到兩個時辰,已折了千余人,柳明肅心悶不已,乘馬引三五隨從來至城下,沖城上喊道:“你那反賊頭目,可敢下城與我一戰么?”
駱木朗聲道:“有何不敢?”說時自城頭躍下,到了柳明肅馬前站定。
柳明肅笑道:“好小子,夠膽量,看我怎生滅了你”,腿夾馬腹,手拉韁繩,那卷毛赤兔馬揚起前蹄,人立而起,向駱木踏來。
駱木揮劍,將馬的兩只前蹄硬生生斬下。
那馬痛嘶一聲,栽在地上。
柳明肅以戟擊地,自馬上躍下,怒喝道:“你這小子,偷襲暗算,無恥之尤!”
駱木笑道:“你在馬上,我立地下,如此交戰,有失公允。如今你馬失前蹄,可喜可賀,來吧,公平一戰。”
柳明肅更不打話,挺戟刺來,駱木揮劍怒砍,鏗鏘聲響。
這柳明肅所使的這套戟法,乃是西楚霸王項羽所創的“霸王戟法”,共分七式二十一招,每式有三般變化。這七式分別是:誅仙滅魂、殺神破碎、降妖絕影、伏魔亂舞、斬鬼天下、霸氣縱橫、吞天滅地。一招狠過一招,一招快過一招,端的是厲害非凡。
駱木不敢輕敵,將《軒轅劍譜》中的招式使將出來,斗的是你來我往,旗鼓相當:方天畫戟追魂滅影,軒轅寶劍伏魔降妖。神戟霸氣敵天下,仙劍無雙戰古今。
棋逢敵手,將遇良才。二人戰了有百余合,勝負難分。
駱月守衛的廣儲門下,也擁來五千精兵。由柳明肅麾下的先鋒官白無言率領,那人二十七八年紀,使一桿長槍,指揮攻城。
這白無言身先士卒,將城上飛箭揮槍蕩開,引領眾軍士推一輛“火車”朝城門而來。
這“火車”中有一爐,上施鐵鑊,盛油熾炭,令其沸騰,四面積薪,推至城下,縱火而去。
駱月令人提水澆之,不料水入油中,火焰益發高漲,把人烤的熱汗直流。
城墻頓時如銅墻火壁一般,摸之灼手,近前不得。守城軍士紛紛后退。
白無言大笑不已,令人向城頭放箭,傷了十余人。
急的駱月不知如何是好。忽聽一人道:“將軍勿憂,我來救火”。
只見白樂地引十余人上來,每人手提兩袋濕沙,向“火車”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