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長倩道:“狄兄,如今汴州城攻它不下,倘十日期限忽忽一過,武皇拿我們問罪,該怎么辦?”
狄仁杰道:“岑兄莫急。汴州城斷不能失,賊兵暫據一時而已。失汴州則失中原,失中原則失天下,這其中利害關系我豈不知?不出三日,我必攻下此城。”
岑長倩喜道:“當真?”
狄仁杰道:“正是。我已思定兩條計策,一條大計,一條小計,正不知用哪條。若施了大計,則滿城賊兵和汴州居民十不存一,此計太過狠毒,足可使汴州變成廢城一座。若使小計,可使賊兵略嘗苦頭,稍加威懾,只怕他們以后還會卷土重來。”
岑長倩道:“這歹毒的大計是什么,說來聽聽。”
狄仁杰道:“打開黃河堤壩,水淹汴州城。”
岑長倩驚道:“萬萬不可。此計一出,數萬百姓葬命汪洋,我等豈不罪愆深重?”
狄仁杰道:“岑兄宅心仁厚,所慮甚是,我也不想用這條毒計涂炭生靈,那我們就用此小計,后日破城吧。”
這一日,天光大好。岑長倩和狄仁杰領兵至汴州通津、宣化二城門下,靜待時機。
駱木在城頭見此情形,道:“蕭軍師,武周軍按兵不動,這是何意?”
蕭天書道:“我也吃不準,他們不是在等援軍,就是在等什么有利時機,吩咐弟兄們守好各城門,觀察城四周和空中、地下的動向。”
駱木朗聲道:“城下敵軍,你等為何不近前攻我城池,站在那兒動也不動,卻是何意?”
狄仁杰撫須長笑道:“不是不攻,是時機未到。待會兒時機一到,神兵天降,定把你們殺的片甲不留,夾屁而逃。”
駱木道:“你有那么大本領么?”
狄仁杰道:“狄某人年過六旬,從未說過妄語。無需多等,一刻后見分曉。”
須臾,風起,楊柳拂動。
狄仁杰道:“時辰已到,開始攻城!”
城頭上,蕭天書大驚道:“元帥,不好了!此刻南風忽起,于我軍大為不利。”
駱木道:“怎么辦?”
蕭天書道:“迅速撤退,減少人員傷亡方為上策。”
駱木欲待不允,只見城下武周軍中,火箭怒射、毒煙彌漫,城頭軍士不斷或中箭、或中毒倒地而亡。
眼見傷亡愈發慘重,駱木吼道:“大家快撤出城去,由我兄妹二人負責斷后。”
眾人紛紛撤退,奔出城門。
駱木道:“月兒,快祭寶。”
駱月將煉妖壺拋于半空,把毒氣盡數吸入其中,登時毒消氣散,蹤跡皆無。
駱木把軒轅劍拋入半空,形成一堵巨大的氣墻,如銅墻鐵壁一般,火箭難入分毫。
狄仁杰道:“不想敵營中有如此奇人異士,是我失算了。久攻無益,暫且停手。”
武周軍停止火箭毒煙的進攻,推來云梯、撞桿開始攻城。
不到半個時辰,城門被撞開,城中軍士已逃散一空,居民慌亂起來。
駱木道:“小妹,城已被破,我們也撤吧。”
駱月道聲好。
駱木將軒轅劍拋起,兩人挽手登上劍去,御劍飛行,出了城去。
城破后,狄仁杰貼榜安民,掩埋戰死兵士尸體,不一日汴州城寧靜如昔。
駱木道:“蕭軍師,如今我們失了汴州城,該當如何?”
蕭天書道:“狄仁杰神機妙算,吾不及也!有如此人物在,只怕揚州城早晚也守不住了。”
駱木道:“是啊,汴州城糧廣城高,尚輕易被破。揚州城無險可依,糧草稀少,必是不保。”
蕭天書道:“不若舍了揚州這座孤城,退守江南諸州,據長江天險破敵,未嘗不可。”
駱木道:“我正有此意。軍師可到揚州與鄭兄匯合,率義軍過江。我兄妹與黑蝴蝶三人共赴神都,去攪他個滿城風雨。”
蕭天書道:“也好。只是神都守衛森嚴,你二人須多加小心。”
話音剛落,鹿陳林呼四人也請求同往。
鹿鶴鳴道:“駱兄弟,多一個人多一分勝算,就讓我們隨你去吧。”
駱木道:“好,咱們就七人同去,共戰神都。”
于是,木月七人與蕭天書等人作別,不一日來到洛陽城下。
城南有三門,最中是定鼎門。
七人隨擁擠的人群涌入,木月等人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駱木道:“我們離開這里已有半年之久了,想起在這兒的那段時光,真是懷念。”
鹿鶴鳴道:“是啊,當初我們三人在此降妖除惡,倒也有趣。”
駱月道:“蝶兒姐還是在此被我們降伏的呢。”
黑蝴蝶道:“可不是嗎,被你們逼的險些喪命,又被囚于壺中兩三個月,悶死我了都。”
四人感慨了一番。
駱月提議說:“哥,我想到咱們的捉妖館去看一看,好不好?”
駱木說:“好啊。”
一行七人漫步徐行,到了勒馬聽風街的捉妖館外。
門外懸著的木匾仍在,右廂是“伏魔圣斗士”,左邊是“斬妖無敵手”,上首是“木月館”。
這些字都是武則天所題,可如今就要去討伐她了,想想真是不可思議。
館中的劉老者正在給人卜卦,另有兩人坐在一旁等候,生意倒還可以。
館中布置也無多大改變,一如從前。
劉老者見來了這么多人,喜出望外,起身相迎。
待看清是木月二人,劉老者拱手道:“賢侄幾時回來的,等算完這兩課,我就給你們騰出去,還到街口去支攤擺桌去。”
駱木道:“老伯不必如此,我們就是回來看看,不在這兒住的。”
劉老者道:“既如此,你們先坐一會兒,待會兒送你們每人一卦,聊表謝意。”
駱木和眾人坐下,等了片刻,劉老者逐一讓眾人各抽一簽,然后為他們分析一番。
劉老者送木月兄妹八字:“順其自然,再創新篇”;送黑蝴蝶四字:”終歸正道”;送鹿鶴鳴四字:“妻賢子孝”;送林驚風呼萬象八字:“高山流水,歸隱林泉”。
獨對陳之昂道:“這位兄弟只怕命途多舛,不得善終,但你身后之名卻是如日中天,勝過這里任何一人。”
陳之昂道:“多謝賜教。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生有何歡,死亦何懼,但求正義常在胸間,也就是了。”
說的眾人心沸血熱。
劉老者道:“今日之言,過了今晚便會逐一應驗,各位好自為之吧。”
眾人別了劉老者,離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