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國度?”蘇北久發(fā)出一聲疑問。
他想起來了,那就是混戰(zhàn)過后的北囂山,將近五百個失敗者全都在山谷里倒下,沒有人會為他們收尸。這些人之中,有鉤吾八家中的袁家和司徒家,這些從蘇定山的刺擊中存活下來的人找到了北囂山,沿用以前的辦法重新成為了新的奇山霸主。
還有西方天教會的武裝組織:神圣騎士團。
這些年來,正是有天教會教皇的支持,司徒玄月他們才能這么快的崛起。根據(jù)幾年前了解到的信息,他們與天教會交易的籌碼是:異人。
不論是活生生的異人還是已經(jīng)死了的異人,只要身體保存完整,都能成為一個交換的條件,這對于兩個家族來說其實是件好事。天教會的底蘊深厚,實力也強大,但是卻異常需要這些異人的身體用以舉行某種得到力量的儀式。
所以想得到這種籌碼,教皇有時還得動用自己的騎士團來幫助兩大家族獵殺。這樣做不是因為教皇傻,只是那些異人的實力太過強大。因為目標是跟鉤吾山事件有關(guān)的所有人,或是這些人的后人,這便是兩大家族的計算,鏟除所有隱患。
所以落落才會這么仇恨北囂山的這些勢力。
蘇北久想起來了,那時候落落坐在遍地尸骨的山坡上,平靜地望著天空出神。
蘇北久想,她做到了啊!她曾經(jīng)那么渴望地將袁不諱和司徒玄月送進最深層的地獄,現(xiàn)在她終于了卻心愿了,可為什么她看起來還是那么難過?她清澈明亮的雙眼此刻是那么的晦暗無光。
他也望向她注視的那片天空,天空湛藍得宛如一片汪洋大海,金色的光團鑲嵌在上面,散發(fā)出來的光芒很是耀眼,耀眼到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刺痛。在蘇北久終于感到那樣的光輝不僅僅是刺痛,而是已經(jīng)在灼燒著他身體肌膚的時候,他才明白,起初站在同一片天空下交談甚歡的人,所看到的目的地都是不同的,于是每個人都沿著自己注視的方向漸行漸遠,再也回不了頭。而這樣的領(lǐng)悟往往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于是落落走了。
灼熱感深入骨髓時,竟是如此疼痛。蘇北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問陸百川,“你有辦法回去?”
“不管是百年前的鉤吾山,還是后來的北囂山,這些傳說中的東西都沒道理出現(xiàn)在現(xiàn)世。那么有可能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之一大概只有類似于時空交錯的原因了。袁不諱那些人通過某些方法打亂了空間,因此得以進入那些山里。”陸百川猛地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在兩秒內(nèi)瞬間達到了它的極速。
此刻這輛車真的如同黑色的死神,肆意地飄飛在這條公路上。“想回到那里,除了那里的靈召喚你,白沈老爺子的追蹤印也能通過某種方式做到。”
“前提是需要這么高的車速?”蘇北久有些無奈。
“那倒不是,只是我想開這么快而已……真爽!”陸百川悠悠地說。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連后座上的金蛇也睜開了眼,好像感覺到了車里的氣氛有些壓抑。蘇北久想起了小些的時候問他姐姐為什么只肯教他槍術(shù)的場景,久久無言。
陸百川輕輕地瞥了一眼在發(fā)愣的蘇北久,似乎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無聲地笑了笑,隨即自言自語道。
“綻放于撒哈拉的曼荼羅,以汝之禍,殃吾之身,至及極樂。”
他念叨著,聲音很是模糊,但漸漸的,蘇北久隱約聽到不止是陸百川一個人在說話。蘇北久正在想發(fā)生了什么,沒一會就猛地回過神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那些原本說不清是什么的黑乎乎的影子開始清晰起來。
那是長著翅膀的小小孩,悲喜交加地呢喃著什么。
很快蘇北久便聽清他們在嘀咕什么了。
“通過我,進入痛苦之城。
通過我,進入永世凄苦之深坑。
通過我,進入萬劫不復之人群。
永生于死寂之地的命運,以吾之禍,殃汝之身,永世不垂。”
他們交織著飛翔于蘇北久與陸百川之間,低沉的呢喃片刻變成了一片嘈雜,蘇北久只覺得大腦里仿佛闖進了一窩螞蟻,它們肆意撕咬著他的大腦神經(jīng),貪婪地吮吸著他的腦髓。這些突然出現(xiàn)的小鬼頭真的是讓他抓狂,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想抓住這些飛翔的小小孩,真是出乎意料啊,這些看起來滑溜溜的小家伙居然被如此簡單地握于手中。
緊握的手掌緩緩張開,小家伙在他手里手舞足蹈起來,他疑惑地看著這個翩翩起舞的小家伙,跳得真好啊,宛如一朵白色的花綻放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