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城內,玄風在東市上尋了家珠寶鋪子,往他們柜臺前一坐,問道:“你這里能給扇墜穿繩子嗎?”
說罷,把那塊通體翠綠不含雜色的玉往桌子上一放。
店小二拿起碧玉對著光左看右看,眉頭微鎖,疑惑道:“客官的這玉是從哪里得來,怎如此古怪,小的做玉器生意十余年,也從未見過這種玉石。”
玄風一時語塞:“額......西域。你沒見過也很正常。”
那人點了點頭,拿出幾根紅繩,認真的辮了起來。
木兮手里正玩弄著幾只玉簪子,比自己平常帶的要粗一些,是男人的款式。她拿了只金絲云紋的白玉簪子,打算在玄風的頭上試一試。左手支著頭,右手那么輕輕一拔,誰知玄風束起的烏發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如潑墨般灑下,泄至腰間。
她正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卻愕然瞧見他散下頭發的模樣竟然分外好看,一時間便把這正要說出口的話,忘到了九霄云外。
閉關的這半年里,因為在山洞之中見不到太陽,玄風一身小麥色的皮膚被唔得雪白。門外的陽光灑在他硬朗的五官,竟平添了幾分柔和,他紅潤的嘴角即使不笑也微微上揚。側顏高低起伏,到下巴處正好畫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這樣一張臉,簡直比女人還要禍國殃民。木兮忘了幫他把散落的秀發束起來,反而滿腦子都在想,幸好當朝皇帝不是個女人,也沒什么龍陽之癖,要不玄風怕是要被捉去做了男寵了。
正想著,卻冷不防的有個黑影壓了上來,然后在額間輕輕的吻了她一下。
那人的言語里滿是笑意,得意的語調還微微上揚:“我很好看,嗯?”?
“好看啊。”她眼睛笑瞇瞇的彎成一條橋“我看一輩子也不會膩。”
單身多年的店小二,杵在哪里,覺得自己有點多余,店門外一陣涼風吹來,天涼好個秋。玄風一并付了簪子錢,拉住她走了。
“你可知道這玉除了能當繩索之外還有什么作用?”木兮端詳著扇子下面那光滑圓潤的一只問道
“我也不是全知全能,不過從它身上的氣息大致可以知道是個仙家的寶貝,所以才幫助計無心修成鬼仙。不然以他身上的怨氣,再過個百八十年也修不成。”
“那普天之下能造出這種寶物的人多么?”
玄風抬頭望天:“不多,怕是只有九重天上的神仙才能造出來了。”
突然,他腳下一頓說道:“兮兒,要是想找出來這玉的來歷,或許我們可以回去問問那白珩老兒。”
遠在天邊的白珩:以我的階品比你活得久多了好嗎?而且我就比你大三百歲!
玄風想起來白珩那張稱得上是‘公子如玉的臉’,喃喃道:“許久不見還怪想他的。”記起來這家伙愛吃極了南方的栗子糕,又順手給他捎帶了兩斤,懷里揣上自己的小跟班然后御劍一路向北。
二人知道天黑才到了白珩修行的那一處仙山,沒錯,便是木兮家門口的那座。或許是沾了這山的靈氣,這一代幾十年來都是風調雨順,大半年都未回來,木兮的鼻子不禁有點發酸。
玄風拍拍她的背,安慰道:“習慣了就好,跟我這一輩的道士大多都入了土,甚至山河都變了模樣。你下次來的時候他們可能都不在了,再下次的時候,可能都沒有這個村子了,很正常的。”
木兮本來只是有一點感慨,聽他這么一‘安慰’豆大的眼珠就落了下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玄風覺得自己還是少說兩句比較好。
等二人走到白珩那一處雅致的狐貍洞內,他已是坐在堂前焚上了白檀香,還沏好了兩杯茶,端坐在那里似乎是等他們二人多時了。
見到玄風過來,他上去一只手搭著他的肩,嘴里面塞著栗子糕:“誒,我這是不是該叫弟妹了?玄風,你小子動作還挺快。”
玄風挑眉,然后往太師椅上一攤,看著手里那剛沏好的茶,說道:“不愧是天仙的階品,不用算都能猜的這么準。”
白珩說:“還有更準的,你這次一定是來找我幫忙的,不然以你這重色輕友的性子,哪里還想得起來我。”
玄風訕訕一笑:“嘿嘿,我來是想讓你看看,認不認得這個玩意兒。”
說罷拿起來了木兮的扇子。
白珩努努嘴:“這扇子可是個難得的好法器,嚴峰那小子也真是大方。”然后他把那塊玉放在手里把玩,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碧玉浮在在他右手凝結的仙氣之上,白珩閉著眼睛,似乎是在探入這塊玉的內部。玄風見狀,遞給她一盤點心:“他估計要好一會才能探到,咱們不急,先喝口茶。”
良久,白珩才收回了他那股金燦燦的仙氣。
“造出這件寶物的應該功力在我之上,且極善于煉制法寶,但是九重天上的人我還都不大熟悉,所以這東西出自誰之手我也不知道。”
玄風嗑了個瓜子:“那這玩意兒怎么用的。”
“應該是把真氣和它連在一起,有增強法力和凈化的功效,用來打架和防止走火入魔應該是個不錯的寶貝。這上面原來有一股鬼仙的氣息,我幫你運干凈了,應該可以用了。”說完,把扇子又遞給了她。
玄風聽完之后了然:“怪不得我連區區一個鬼仙的幻術都識破不得,原來如此。”
白珩呵呵一笑,指著他說:“有佳人相伴,警戒性變低了喲。”說罷,二人哈哈大笑。
一旁木兮正在搗鼓那塊碧玉,她竟然發現只要輸出真氣這塊玉就會自然和它扭成一股,如此神奇。
“搞定了?”白珩問。
木兮十分開心的點點頭。
“你男人可真寵你,這么好的東西竟然不和我分享分享。”
木兮還沒開口,玄風就說道:“得了吧,你這么強,誰敢欺負你?”
“大哥,我是個文職神仙,打起架來很弱的好吧。”
玄風把他摟過來:“乖,以后我照著你。”
白珩一把把他推開:“咦,別跟我膩歪,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