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大寶哼著小曲、剔著牙回到公寓。見到肖曉敏后他有些不好意思，主動問吃飯沒有。他還不太適應兩個人生活。說起來如果帶肖曉敏一起去配給站，說不定自己當場就被拆穿。
“我沒吃。”肖曉敏把身份證在手中拋來拋去。
“怎么了？”韋大寶還在為丟下法定老婆而害臊，真心誠意地關心道，“不舒服嗎？”
“我減肥。”肖曉敏似乎十分不開心地回答，“我平時都只吃一頓飯。”
韋大寶不知道高興還是難過。娶了一個省飯錢的老婆，但不能碰。
他打開電視。人們一直在談論各種不幸，祭奠活動也在有組織地開展。當然也有一部分人和他一樣，像是沙漠中的鴕鳥，把頭埋起來。
電視上播報了各種哀悼，以及全民展開自救的活動。地下有些人幸存下來，建立起這樣那樣的掩體。
“手紙”的負責人號召大家節約糧食，為接下來的艱苦局面做好準備。
另外有一則消息：針劑派正在研發的關鍵性時期。地球停轉也沒有讓他們放假，繼續攻關人類的生命課題。他們有望在近期研究出抗饑餓針劑。據說把這種生物納米針劑注射在體內，產生的脂肪足夠支撐100天人體消耗。
韋大寶看了一眼肖曉敏，后者在電視屏幕上掃了一下，然后就不關心了。畢竟從唐朝以后直到世界末日，女人都不喜歡脂肪這個詞。
后面的消息是流浪派出來打圓場：說是地下避難所的損失在預計內。列舉了大量的數據，看得人不明覺厲。最后這名迷人的發言人說道：“目前已經把災難控制在范圍內，相信為來十年內地球可以踏上尋找新家園的征途。”
誰都知道經過木星那是個鬼門關，也許把大家都搞玩完了。不過有什么辦法呢？聯合國還是相信那只豬，傾注了大量資源來修理地球引擎。秘書長親自出面找移民派談判，要這些宇航員把領航者號交出來。
發言人也許在安撫民眾。損失了一半的避難所就等于沒有了一半動力。地球又不是一個彈珠，彈一下大拇指就能滾起來。也許應該想法子把地球推進門橋。不過流浪派的人不會和移民派合作的。這些政客到死也要面子，直到地球末日都無法改變。
韋大寶打算跟肖曉敏討論一下。不過女孩對這些一點也不感興趣。
“你今天做什么？”
丈夫們都希望了解妻子在世界末日后的計劃。
“不做什么。也許等下去街上逛逛。”
好吧！所謂街上就在底層的一塊區域。有五家店鋪：文具、五金配件、書籍、唱片、電影院；沒有化妝品、零食、餐廳。對女孩子來說，五分鐘她們就會厭煩。作為合格的丈夫，韋大寶覺得自己有義務陪妻子“殺”掉這五分鐘。畢竟這是一個討好女孩的機會。
他顯然忽視了人們對市場經濟的渴望。
“要想長得靚，過來拍美照。”
“不買飛機，不買導彈，不用向中央打報告。筆記本電腦七成新，五十個瓶蓋就歸您。”
“手表、手表，勞力士！買不起房子買氣質。另有置換游戲ID，打發漫漫的流浪時光。”
“不要九百九，只要九十九，九十九瓶礦泉水，香奈兒古馳帶回家。”
韋大寶盡量不往那邊擠；可肖曉敏還是削尖了腦袋鉆進人堆，隨后又很快鉆出來，氣鼓鼓地說：“假貨！二手貨。我才不要呢！”
韋大寶聳聳肩，虛驚一場，希望前面不要再有什么“危險”。
“養兒不防老，防曬才防老。隔離防曬第一步，星際旅行最重要。”
“別去。你不需要！”
韋大寶還沒說完，肖曉敏就消失在人群中。最后他看見一只粉雕玉琢的手在揮舞召喚。
防風墻連個窗戶也沒有，要防什么曬？不過擺攤的小姐姐有一種儀器，它能測出韋大寶身上都發散紫外線。如果是這樣，人類根本不需要太陽！但老婆的殺人的眼神能看懂嗎？韋大寶老實地掏出剛剛騙來的兩張配給券。
“你的配給券呢？您不是沒吃飯嗎？”
韋大寶很擔心下一頓沒地方落實，所以想要探聽一下夫妻共同財產。
“我剛才在那里下了定金。”
“哪？”
“賣古馳包包那個。”
“你不是說二手的不要嗎？”
“都世界末日了，誰還在意這個？”
韋大寶覺得自己弄一套女款宇航員裝備是對的。也許有朝一日他需要到月球上去躲債。
“秘方，秘方！先生您別踩著我的攤子。秘方，秘方！男人雄風，暴力增大。”
“這是真的嗎？”韋大寶問。
“假的。”擺攤的家伙回答。
“那你還賣？”
“你看那里有賣槍支、迷藥的。不是有很多人在問？”
韋大寶一看果然，便繼續請教：“他們知道假的還買？”
擺攤的家伙看了一眼肖曉敏，也許類似韋大寶這種情況的太多了，所以他很快拿準了問：“迷藥你要嗎？我這有真貨。”
“呃！一會再來。”韋大寶漲紅了臉。幸好肖曉敏正在被另一個二手飾品攤所吸引。
“兄弟！這兒有要買迷藥的。你過來招呼一下。秘方，秘方……”擺攤的家伙高聲喊道。
韋大寶撒腿就跑，然后停在專治性病的廣告下等肖曉敏。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曉敏跑過來問。
“什么？”韋大寶沒能反應過來。
“你當宇航員一個月工資，是！多！少！”
“三十。”韋大寶腦子飛快轉著，“三十五份不記名配給。”
這完全復核事實。不記名補給只是用來給宇航員家屬改善生活的，以慰藉這幫人出生入死。
“折合一百瓶水。”這次肖曉敏的數學水平很在線，“那成！那里有人干家政服務的。我干不了家務，你去雇她。”
肖曉敏的手指像指揮家的棒子，固執地指著一個地攤。
“一百瓶水毛毛雨，不用掃地不擦窗，性感美女帶回家，洗衣做飯她承包。”
“我們沒有窗戶，也不用做飯。”
面對韋大寶的抗議，肖曉敏的手指仍然沒有動搖。最后丈夫嘆了一口氣，走向那個智能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