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理會賈鶴東的笑聲,自顧自地掃視其他人的頭頂。
啊破猜到我在干什么,聳了聳肩繼續吃,而他的頭頂依舊沒出我所料是一片淡藍色,據劉老六所說,這就是正常人的狀態,無病無災,也沒什么狗屎運。
青箐和無憂甚至賈鶴東的情況都跟啊破差不多,看來劉老六說的沒錯。
再看常石言,這小子頭上竟然也是淡藍色的,只不過那顏色淡的幾近于透明,不仔細瞧還真看不清楚。
“哎哎哎,你瞅啥呢?”常石言被我直勾勾的眼神盯了一會坐不住了,沖著我大喊。
我瞟了他一眼,看向他的狗腿子趙金來。嘿,總算發現個倒霉蛋了,這小子頭上飄著一團灰蒙蒙的霧氣,甚至偶爾還透出一抹黑紅之色,估計他要不了多久就得倒霉。
想到這,我很不人道的樂了一下,此時的我尚且不知道那抹黑紅到底意味著什么,只是竊喜于這狗腿子該吃虧了。
這時候,趙金來也被我看的渾身不自在了,連拍桌子道:“你什么意思啊!看個沒完了是吧!我臉上有花啊?!”
我噗嗤一聲,連忙擺手,“不好意思,不看了不看了。”犯不著和一個倒霉蛋置氣。
常石言不高興了,“啥意思這是,把我們當猴一樣的看老半天,你得給個交代。”
“我就隨便瞅瞅,沒什么意思,別放心上啊。”
“青箐你這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神經病吧!”這小子還在罵罵咧咧的。“丫跟個沙雕一樣,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一臉白癡樣。”
本來他罵個一句兩句我倒無所謂,畢竟剛才盯著人頭頂看的確很不禮貌,很容易被人誤以為我在質疑他的發際線。可是常石言這小子指著我喋喋不休滿嘴噴糞,看這架勢不把我罵走是不算完了。
我這越聽越火大,一開始僅存的一絲歉意早就煙消云散,終于在這混球辱及我家人時,我如同火山爆發一樣憤怒地還擊了。
“我詛咒你上公廁沒有紙,買蚊帳都破洞,吃方便面永遠沒有調料包,打游戲把把都掉線!你個二世祖出門走路被狗咬,開車被碰瓷,回家三步一摔五步一趴……”
我倆越罵越起勁,從坐著罵到站起來,從指手畫腳到拍桌踹椅的,唾沫橫飛。
說實話,我真的不想讓青箐看到我這個樣子,真的,太丑陋了。
可從這小子嘴里冒出來的字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我的神經,我每分每秒都想要一腳踹過去揍他個鼻青臉腫好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眼看這場面就要控制不住了,其他人連忙起身,趙金來和賈鶴東把常石言給拉到一邊,我也被啊破他們拉開了。
“今天就先到這吧,青箐,改天我們再約啊。”趙金來和賈鶴東拉著常石言奪門而出,這飯局就這么不歡而散了。
這時候我也冷靜下來了,不好意思地看著韓青箐,“對不起啊,給你添麻煩了。”
青箐皺著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算了,事情弄成這樣誰也猜不到。今天還是辛苦你們來一趟了,我改天再請你們吃飯吧。”
她這么一說我心里更不好受了,訥訥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好,畢竟再怎么說,那幾個都是她的老同學,而且還和她家里長輩有些許牽連。
啊破和李無憂目目相覷,也不好說些什么,只能各陪一人,讓場面不繼續尷尬下去。
等我們出了酒店大門時,提前接到通知的向天笑剛好到了,我和啊破把女孩們送上車又打了招呼告別后,靜靜地站在馬路邊上,抽起了悶煙。
“你說,我今天是不是沖動了?”我吐了個煙圈。
“也不能全怪你,那小子嘴太臭了。”啊破安慰我一句,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不過今天這么一鬧,只怕給青箐也造成了一些麻煩……而且我估計常石言和趙金來那倆家伙不會這么善罷甘休。”
“是啊,可是事情也發生了。走著看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我聳了聳肩,把煙屁股掐了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走吧,該回去了,要不然該耽誤張大媽午睡了。”
我們倆起身往大路走,酒店這里處于輔道小路,不太好打車。
沒想到剛過拐角,就見到不遠處圍了不少人,把一輛亮紅色的騷氣瑪莎拉蒂圈在中央,似乎還有不少人在議論。
我和啊破對視一眼,秉持中國人愛看熱鬧的優良傳統走了過去。只是我們沒想到的是,這竟然是一個讓我們頗為開心的事。
“哈哈哈哈,竟然是這小子,該!”
我倆走到人圈外往里一瞅,瑪莎拉蒂前急的滿頭大汗來回走的正是常石言,估計這車就是他的。而在他面前正躺著一個看樣子得有六十好幾的老頭,此時正抱著自己的雙腿做滾地葫蘆狀,伴之傳出陣陣慘叫聲。
如果只是遠遠地乍一看,也許會把這當成一起車禍,可是圍觀人群卻都看得清楚,這地面上一絲血跡都沒有,那老頭身上的衣服別說毀壞,就連那些灰塵看樣子都是他滾來滾去粘上的,更明顯的是,這老頭叫的中氣十足,而且面色紅潤手腳利索的,哪有半點挨撞的感覺。
沒錯,常石言這小子被碰瓷了。
我偷偷開了氣運眼再往常石言頭上看,嘿,不知道啥時候竟然變成了淡淡的灰色。
“你賠錢!賠錢!哎喲喲,疼死我了!”老頭仍舊在滿地撒潑。
常石言被纏得煩,也不想擴大事態,只能耐著性子道:“你說,要多少錢吧,今兒就算爺我栽了。”說著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媽的回頭一定得裝個行車記錄儀。”
那老頭估計經驗純熟而且觀察很久,故意挑了這么個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此時正仗著自己的優勢不依不饒,“老子這么大歲數挨你這么一下,住院費藥費這些得有吧?說不定還得做手術,手術費得有吧?而且術后恢復也不容易,這個也少不了。再者我剛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給我的脆弱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這個精神損失費你也躲不了。”
常石言不耐煩地大吼,“你就說多少錢!老子沒時間跟你耗!”
老頭倒是絲毫不怵,繼續在那拗著手指頭算了一會,這才道:“我算了下,零頭就不要你的了,就給個七十五吧。”
常石言隨手就往那老頭身上甩了幾張大紅色的百元鈔票,“媽的七十五浪費老子這么久時間,給你五百,不用找了。”說著他就要轉身回到車上。
可惜腳步剛挪,就被那老頭一把抱住了腳,“你小子給我耍什么機靈啊,老子說的是七十五萬!”
這金額不光讓吃瓜群眾齊齊發出喧嘩聲,更是讓常石言一個踉蹌險些磕到車后鏡。
“你說什么?七十五萬?”常石言瞪大了眼睛,“你特么搶錢呢?”
老頭抓緊了他的腳,“你開得起瑪莎拉蒂,還給不起這么點錢嗎?別裝了趕緊的吧,要是耽誤了我的傷情,我還得給你算延誤治療費!”
常石言突然一個發狠把老頭踹開,戟指大罵,“老子就算有錢也不賠!你個老不死的訛到爺身上來了,我特么今天非得給你來個假戲真做。”
說著這小子竟然拔腿上了車,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車給發動了,腳再一踩,發動機轟鳴聲瞬間響起,嚇得吃瓜群眾紛紛逃避。
也不知道常石言到底是有底氣還是發了瘋,竟然一給油門直接開車撞向碰瓷老頭,雖然只是最低檔,但這可是跑車,這么點距離也夠把老頭撞個半身不遂甚至一命嗚呼了。
這時候就看得出這老頭過硬的專業素養了,縱使被嚇得魂飛天外,卻仍舊在極短的時間內一個滾地起身,再一踩馬路牙子,雙手扒著電線桿子就往上出溜,恰到好處的躲開了撞過去的車。
常石言一車窩在了電線桿子上,那反震力讓他也好受不到哪去,似乎是冷靜下來了,氣喘吁吁地把著方向盤,卻沒敢再往前撞。
碰瓷老頭更是被嚇的亡魂皆冒,鐵青著臉掛在電線桿上一動不動。
圍觀人群紛紛嘩然,這時候遠處終于響起了正義的聲音。
“嗶啵嗶啵~”
眼看著警察叔叔們來到,我拉了拉啊破,“走吧,沒啥好看的了。”
我倆在附近打了個車準備回家,沒想到剛上車,啊破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啊破大哥,你們在哪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