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人死后靈魂很快離體顯現出來,而據留存下來的記載,以前生活在地球上的時候,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過。一些大能們推測,地球自身擁有一個完整的輪回,也即是靈界。剛死去的靈魂,都會被這個輪回送到靈界之中。但因為地球已經被邪魔摧毀,這個輪回也崩塌了,因此生者死亡之后靈魂也會隨即出現。
簡單來說,生與死的界限被打破了,不要以為這是一件好事。
靈魂是一種能量體,而且是一種不穩定的能量體,剛誕生的靈魂尤其如此。剛死亡的靈魂,會有一兩天的迷茫,之后意識有一段短暫時間的清醒。但之前說過,靈魂體是不穩定的,這相當于從一種生物像另一種生物的轉變,轉變的過程中會出現消散反應,靈體會變得不完整。這消散的部分是靈魂的意識和記憶,而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大概五到七天,靈魂便會失去理智。
由于消散反應的持續,靈魂體會下意識的補充消散的靈魂,變得極具攻擊性。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人死之后一旦出現靈魂,都會請陰司的慰靈人來將其帶往陰司送往靈界。只有在靈界,靈體才不會出現這種消散反應。
陰司的門樓,仿照的是傳說中通往陰曹地府的鬼門關所設計的,門樓兩側雕刻著十八只惡鬼兵將的形象。這些惡鬼兵將圍繞著一副對聯,上聯是:人與鬼,鬼與人,人鬼殊途。下聯是:陰與陽,陽與陰,陰陽永隔。先不說別的,這門樓設計就怪嚇人的,一般人見到這,都不敢踏入其中。
三人剛下車,便聽到街道那邊傳來一陣哭聲。楊奕凡定睛一看,十幾人的隊伍撒著紙錢奏著哀樂,每個人都面帶悲傷緩緩走來。隊伍的第一人,手里捧著逝者的相框,相框里是一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爺爺。而他身后一人,雙手捧著一個壇子,壇口用紅布封著,上面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紙。
“那是送靈的隊伍,這幾天走的人有點多啊。”
一句感嘆輕飄飄的傳來,楊奕凡下意識的點頭。猛地反應過來,看到門樓旁邊站著一位身形佝僂的老奶奶,身上穿著略顯破舊的黑色服飾,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他們身邊,連一點生息都沒有感覺到。云離下意識的擋在楊奕凡面前,而魑冥則是恭敬的向這位老奶奶點頭致意。
“苗婆婆。”
“這位就是云凡少爺吧,歡迎來到陰司,我已經知曉你的來意,領主大人已經通知我了。魑冥啊,你很久沒回來了。”
“志不在此,我這道殘魂還能繼續戰斗下去。”
“您、您就是苗婆婆吧。”
苗婆婆眼睛很小,瞇著眼睛的時候看不到眼神,她就是云城陰司的管理者。楊奕凡注意到,苗婆婆沒有影子,她跟魑冥一樣也是幽魂,或者說是鬼。
絕大部分靈魂無法在現世久留,因為它們會逐漸失去理智。但有一些鬼,擁有驚人的意志力,其中以生前是修煉者為居多,他們哪怕成為鬼,也可以保持意志不會消散。并且輔以修行鬼術,能夠穩定自身的靈體。這位苗婆婆的靈體,凝實到幾乎與正常人沒有區別。
苗婆婆食指放在嘴唇邊,示意大家小點聲,送靈的隊伍要到了。大家站在一邊,目視著送靈的隊伍進入門樓,步入陰司的正殿。
“走吧,這里平時都不會有什么人來,說話的時候要輕聲,切莫打擾了那些安息的靈魂。”
楊奕凡點點頭,跟在苗婆婆身后。
進入正殿,左右兩側聳立著巨大的神龕,神龕上面擺滿了逝者的牌位。一些逝者的親人,在這里緬懷自己的親人。中央的頂部每隔十米,就懸掛著一盞巨大的長明燈。剛才送靈的隊伍,進入陰司的門樓后,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云凡少爺,您知曉為什么每個領地,都必須設立陰司嗎?”
“為了收納那些靈魂,防止它們失去理智,攻擊生人?”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最重要的是維持生與死的界限,重新塑造輪回的平衡。當然,早在女神隕落,家園被毀時,輪回早已崩壞。我們現在所作的,之不過是盡量維持其中的平衡。”
楊奕凡跟在身后,虛心的聽著。
“我依稀還記得,自己是在逃亡年代蘇醒的。那時候人類還在躲避邪魔的追殺,當死者的靈魂出現的時候,并沒有多少人在意,甚至有人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很快,人們發現死者越來越多,不光是靈魂,那些死者的尸體如果不火化,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變為僵尸。因為沒有重視,短時間內尸災鬼難接連爆發,許多領地因此被這些尸鬼所侵占。不過比起邪魔的威脅,這些還都只是小麻煩。”
前方傳來一道鈴聲,仿佛直入人心一般。不知不覺,他們走到了陰司的中央。陰司的建筑格局是十字形的,采用了空間折疊的技術,里面看起來遠比外面大得多。而在十字交叉的中心,三道環圍繞著一道光球,靜靜的懸浮在陰司中央。
“那既是靈界環,神族與古老宗門的修行者一同創建的。”
楊奕凡還是第一次見到靈界環,那三道巨大的環狀物體,代表著天理、地理與人理,唯有通過三理才能夠進入到靈界環中。如果是被邪魔腐蝕的靈魂,只要接近,就會被三理所摧毀。
鈴聲再次響起,送靈人的隊伍就停在靈界環面前,在他們面前,一位女孩正輕輕搖動著右手手腕上的鈴鐺。
女孩年紀比自己還小,身上穿著寬袖長襟的黑色巫女服,這是慰靈人常用的穿著。裙擺下面赤著白嫩的小腳,頭上戴著柳條編織的頭冠,一頭銀色的發絲幾乎垂落到小腿。看到女孩的面容時,楊奕凡覺得腦海嗡的一聲,眼前只剩下女孩嬌弱平和的面容。尤其是她的一雙眼睛,如同藍寶石一般湛藍,使得楊奕凡一下子就被這雙眼睛吸引住了。
一道空靈的歌聲,從女孩嘴里唱出,偶爾伴隨著同樣空靈的鈴聲。仿佛微風拂過草地,仿佛母親愛&撫幼兒,心靈感覺到無比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