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凱看見艾倫朝他眨眼，一副神秘的樣子，“我肯定你不是天天在泥地里匍匐打滾。說吧。”

　　艾倫看出秦凱的不耐煩，也嚴肅起來，“秦教授，我在美國躲避兵役幾年，研究生畢業以后才回去盡職。我的碩士學位給我掙到了一個上尉軍銜。”

　　秦凱左右上下看了看艾倫，“恭喜，范斯廷上尉。”

　　艾倫揮了揮手，“退役了，軍銜有個屁用。關鍵是我在軍隊里干什么。”

　　“你干了什么？”

　　“我做情報，”艾倫朝秦凱眨了眨眼，“用大數據做情報。”

　　“哦？”秦凱一聽大數據三個字來了興趣，“在學校做研究是一回事，理論能應用到實際，那太好不過了。講一講，講一講。”

　　艾倫咳了一聲，“秦教授，請你原諒，你知道，這個，這個，我不能說，不能跟你說，那是軍事機密。”

　　秦凱有些失望，“吭，哦，好吧。我不是要問具體的，不想打聽任何軍事機密。大數據是如何應用的，不泄露機密也可以解釋清楚吧？”

　　艾倫雙手一拍，“秦教授，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秦凱瞥了一眼時間，“對不起，我得先辦些小事。”

　　“沒關系，你先辦事，我們改天再聊。”艾倫也有些失望。

　　秦凱倒不是推脫，“我老婆去中國探親了，我家里貓兒子狗兒子由我看管，特別是狗，每天這個時候放出去方便。你要是不介意，和我一起遛遛狗，咱們邊走邊談？”

　　“好啊。”艾倫搓了搓手，挑起眉毛，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我跟著你的車后面。”

　　“我今天坐輕軌來的，現在搭你的車走，行嗎？”

　　“行，當然行。”艾倫抓起車鑰匙，“走吧。”

　　從伯克利到快活屯開車三十多分鐘，出了校園，經過伯克利市區，開上580高速，正好是下班時間，高速公路上滿是亮著紅色尾燈的車輛。

　　“這就是我每天坐輕軌的原因。”秦凱拿出手機，打開GPS，“哎，還好，四十五分鐘。”

　　艾倫開的是一輛豐田PRIUS，最早的一款混合動力車型，坐在車里異常安靜，秦凱環顧車內，“我一直想換輛節能車，在特斯拉和Prius之間猶豫。”

　　“我會買特斯拉。”Prius車主毫不猶豫地回答，馬上有些尷尬，“別錯會我的意思，Prius是好車，我開了這幾年，從來沒失望過。”

　　秦凱嗯了一聲，看著艾倫關注開車的臉，“那為什么要換特斯拉？”

　　“新啊。”艾倫緊盯著前方。高速上的車停停走走，他一點不敢懈怠，也沒空轉頭看秦教授，余光里能看到秦凱注視的目光。

　　“豐田是老牌公司，技術都過關，可是缺的是創新。特斯拉的車型設計，全電動，觸屏，自動駕駛，豐田都落后了。而且伊狼馬斯克很酷。”

　　秦凱笑了，他想換車想了很久了，首先他自己開的是一輛豐田Camry，十幾年了，很多東西要大修。他掂量著要不要花大錢大修，再開兩三年，還是賣了換新的。

　　蔚倩開的是一輛寶馬，也是八年的車了。蔚倩的職業讓她開車開的多，寶馬耗油高，兩人都想換成節能車。

　　“那我聽你的建議，先買輛特斯拉。”秦凱決定先給蔚倩換新車。

　　車流完全停下來了，艾倫得空看了一眼秦凱，“說起創新，我服役時的同伴，上下級，我們有三個人，想在硅谷創業。”

　　“很好，年輕人就應該創業。”秦凱這時候忘了自己不過三十出頭，比艾倫大五歲而已。

　　“我們，我們想拉你入股。”艾倫又盯向前方，不知道是車流開始動起來的原因，還是覺得向秦凱提出的建議不合適，不敢面對。

　　“我入股？”秦凱追問一句。

　　“是啊，我想請你來做CTO，來指導公司的發展方向，技術戰略，等等等等。”

　　秦凱沉吟起來。

　　“你不用全職，甚至不用來公司上班，自由自主。你是創始人之一，你占公司控股四分之一。”

　　“你已經有很成熟的計劃了？”

　　“還不成熟，唯一肯定確定一定的，是我們三個人的投入。”

　　“成熟到什么程度了？”

　　秦凱是認真的，他非常欣賞自己的這個學生，很聰明，很獨到，特別欣賞的是他對專業的熱愛。和秦凱一樣，他們對大數據這一塊的領悟是一樣的。

　　“噢，我們三個人，阿薩夫，朗尼，我們是戰友，都是做情報的，只不過專項不同。朗尼是CFO，長駐在特拉維夫，他家里有錢有關系，他負責融資，目前已經有了天使投資。阿薩夫是COO，現在在特拉維夫，他負責一個研發團隊，目前正在招人，目標是十個程序員。我在美國，主要負責市場營銷這方面。”

　　“你是什么O？”秦凱已經知道答案了。

　　“嘿嘿，我是技術能力不強的人，做CEO吧。”范斯廷自嘲地笑道。

　　“或者做教授。”秦凱也開著玩笑。

　　艾倫又嘿嘿笑了兩聲，“秦教授，其實開公司創業，聽著很大很難，也的確不容易。不過呢，都是人在做，做教授就是在經營個公司，你是教授，你比我清楚。”

　　秦凱嗯了一聲。

　　“我是說，”艾倫不知道秦凱什么意思，“我們是有這個能力的人，秦教授，你是我知道的少有的有技術能力的教授之一。大多數教授都是做研究，理論研究，不乏領先的思維，只是距離應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一點秦凱同意，身有體會，艾倫其實還是受他的言論影響，“你可以向所有人證明，做技術的，做碼工的，同樣能管理好公司。”

　　“沒錯！”艾倫拍了幾下方向盤，這時候車速快了起來，艾倫的語速也加速，“秦教授，加入我們吧，我們在硅谷做高科技，那是天時地利人和，這里有人力資源，多少科技精英在這里，對吧？朗尼通過他的關系，就是天使投資人，找到幾個風險投資，都在沙丘路上，秦教授，我們哪天和他們約好了，去談談我們的商業企劃書，”

　　“我們？”秦凱打斷他，“你口氣好像我已經是CTO了？”

　　艾倫耷拉著嘴角，做出很傷心的表情，“秦教授，”

　　“你先給我具體講講你的企劃書，再約我見見朗尼和阿薩夫，然后我再做決定。”

　　“好好，這個容易。”艾倫又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