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靄輝瞪起眼睛，“你說我什么？”
雨馨放下筷子，“嗯，我是讓你查查精子的質量，一步步排除不孕因素。”
“你是說我無能，”靄輝指著自己的鼻子，“是嗎？”
“查一查不好嗎？或許有什么其他健康原因呢？”
靄輝的手指頭杵在雨馨的胳膊上，“什么健康原因？你咒我什么呢？”
“嗷，輕點兒，杵疼我了。”
“不杵疼你，你就傻到底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想不想要兒子啦？”
“你不想？”靄輝斜了老婆一眼，“你瞧瞧你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在外面打工掙錢養家買房，你呢？什么都不用干，躺床上享受，順便生個兒子，抱怨啥？我還沒抱怨你做的飯呢。這么多年也沒個長進，也只好怨你智商低了。”
雨馨站了起來，“不好吃別吃，吃現成的還有話說。”
靄輝伸手抱住雨馨的腰，“嗯，你可以少吃些，我快攬不過來了。”
“去。”雨馨扭身躲避，減肥是她的心病。
“不過呢，”靄輝咂了咂嘴，“軟綿綿的我喜歡。”
雨馨不再說話，甩手進了臥室，狠狠摔了門。
轉眼靄輝推門進來，“剛夸你就等不及啦？”
“胡說什么？出去，我不伺候。”
“出去？”靄輝躺在床上，“進去吧？”
“靄輝，我說正經的呢，我不想。”
雨馨掙扎不過靄輝，被壓得動彈不得，“流氓。”
“嘿？”靄輝略松了松，“我今天還就流氓了。你咋辦？”
“臭流氓！臭流氓！”
靄輝的手重了起來，雨馨的罵聲變成了哭聲。
而靄輝并沒有停止。
密支根大學醫學院在安阿伯的附屬醫院是排名前十的好醫院，雨馨和婦科醫生約好了檢查身體。雨馨想先把自己的情況高清，如果自己沒有問題，再逼著靄輝就有了借口。
醫生是個印度裔年輕女醫生，和藹可親，做完例行檢查，然后做Pap Smear取樣排除子宮頸癌，婦女每年都要做的檢查。
雨馨提出不孕的問題，回答了醫生的詢問，應雨馨的強烈要求，推薦了一個IVF診所。
從婦科診室出來，雨馨在醫院各處轉了轉，看清了藥房在哪兒，化驗室在哪兒，急診室在哪兒。
藥房門口有個廣告區，貼著各式各樣的廣告，雨馨一點點看著，賣保險的占多數，也有招租的，賣房的，請保姆的，還有招工的。
有一條是大學教務處計算機系統全面更新，需要合同工，所需條件很適合雨馨。
她還沒有工作許可，留了電話，以后再聯系。
已經習慣壞消息的雨馨看著移民局寄來的信件，反應半天，才明白這是打工許可，她的打工許可。
靄輝正在申請綠卡，作為綠卡申請人的配偶，雨馨申請到了，應該說是靄輝，為她申請到了打工卡。
這是天意吧？今天剛剛看到合適的工作，打工卡就到了。雨馨掂量著，嗯，天意不可違。
馬上從包里翻出那個教務處的招工電話，腦子里回憶了一下上個工作的具體內容，深深吸了口氣，拿起電話。
。。。。。。
蔚倩從化妝臺上的抽屜深處翻出一個小瓶子，對，就是這個。
今天是出庭為自己那張罰單爭辯的日子，蔚倩要稍微畫點淡妝。
平時帶客戶看房子，蔚倩都是穿上較正式的褲裝，妝也畫的濃些。
去法庭這般打扮就不合適了，牛仔褲T恤衫短外套的便裝，淡妝即可。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蔚倩突然發現頭頂上支棱著一根白頭發！
離近了仔細看了看，真的是白頭發。
蔚倩愣了一會兒，拿出鑷子，把那根白頭發揪了下來。
還好，只有這一根，蔚倩側過臉去，不幸的是，眼角有了細微的褶子。
記得雨馨推薦過護膚產品，從來沒想到這么快就要用上，塞在抽屜最深處。
這意味著什么？蔚倩對著鏡子，擰起眉頭，到了人生最高點，一旦有了白頭發，眼角有了皺紋，人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這也太快了吧？蔚倩知道濃妝對皮膚有害，以后盡量不化妝或者淡妝。
而手上這樣的護膚產品就要經常用了。Ceramide神經酰胺，嬰兒那粉嫩粉嫩的皮膚里含量最高，面前這一小瓶是提煉的眼霜膠囊，還有稍微大一點的瓶子里是面霜膠囊。擠破膠囊，將眼霜輕輕按摩揉進眼睛周圍，保持皮膚的水分，經常保養，恢復青春。
秦凱在門口探個頭，“祝你好運喲。”
“看情況吧。要是碰上個刁克的法官，我就老老實實認錯。”
“你這么善良的面容，再刻薄的人心也得感化了。”
“謝你吉言吧。”蔚倩看了看裝扮完畢的自己，“我看上去楚楚可憐嗎？”
“楚楚動人。”秦凱吻了吻蔚倩，“真好聞。”
“噢，我抹了這個。”蔚倩把伊麗莎白·雅頓的眼霜舉給秦凱，“貴著呢，一塊多錢一個膠囊。”
“什么東西都往臉上抹？”秦凱接過來，看了一眼，不懂。
“抹了可以讓皮膚年輕。”
“那是贏不了的戰爭fight a losing battle，沒人能變年輕。”
“減緩，減緩老化。”蔚倩在秦凱頭上找了一圈。
“看什么？”
“看你有沒有白頭發。”
“不會吧。”秦凱趕緊在鏡子里照，“這么年輕就有白發？”
“哈，你也怕老？”蔚倩收了眼霜，“我覺得皺紋平了。”
“皺紋？哪兒？”現在輪到秦凱貼近了鏡子看自己的眼角。
“你沒有。”蔚倩拍了拍秦凱的肩膀，“你基因好，你看姥姥，大部分頭發還是黑的，鄰居都說姥姥像五十多。和你更像母子。”
“姥姥心態好，榮辱不驚。”秦凱看著鏡子里的蔚倩，“還有你照顧的好。”
“應該的呀。”蔚倩看了看表，“哎呀，我得走了，要遲到了。”
“慢慢開。”
阿拉米達縣最高法院是1934年建成開始使用的，坐落在奧克蘭市莫瑞特湖邊，和周圍的建筑相比算是高大宏偉了。
蔚倩來的早，停好車，在環境優美的湖邊走了一圈，才回到法院，過了安檢，按照指示，找到第二法庭，才發現已經有二十多人在庭外排隊等候開門了。
蔚倩慶幸自己穿對了衣服，來交通法庭的人，唉，怎么說呢，都是些貧下中農耶。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像她一樣，為了爭取少受點懲罰，也就是少交點罰款，而寧可花上半天時間來法庭。
秦凱一開始不贊成蔚倩到法庭，“交了罰款算了，買個教訓。浪費的時間比那值錢多了。”
沒錯，秦凱的時間值錢，可蔚倩有的是時間，“我其實是想看看法院什么樣子。”
“噢，你沒見過，那就去看看吧，不過交通法庭和電影里可不一樣。”
“你怎么知道？你去過？你這么優秀的人也吃過罰單？”蔚倩眨了眨眼。
秦凱呵呵笑了一下，“當學生的時候唄，初來乍到一個新國度，那也是傻大膽。不吃一塹哪長一智？你看我現在開車是不是很小心守規矩？”
蔚倩覺得來法庭一次，可以長兩智。至少比寫張支票交罰款的印象深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