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也被歌聲打動，開始大哭起來，帶動著杰杰也咧嘴哭起來。

　　“吵到爺爺了。”靄青抱起娜娜，“我先帶孩子們回家看奶奶去吧。”

　　喬治點頭同意，“我送你們上車。”

　　維克放下吉他，“我也去。”說著接過娜娜的嬰兒椅，喬治推著杰杰的嬰兒車，靄青把滿滿的嬰兒包掛在車上，樂得輕松一下。

　　停車場里，維克看著喬治怎么給嬰兒椅系上安全帶，“我學會了，以后可以幫你們看孩子。”

　　靄青呵呵了一下，很難想象自己會把孩子交給維克。

　　“噢，我很便宜，十五塊錢一小時。”維克似乎很認真。

　　這回輪到喬治呵呵了。不錯，現在臨時看孩子的行情是二十塊，好一點的小保姆babysitter還更貴些，“你當叔叔的好意思要錢？”

　　“好意思好意思，我就是打零工掙點錢，我肯定比別的小保姆更認真更負責，我自己的侄兒侄女嘛。”

　　靄青一看維克是真的想看孩子掙錢，拍了拍維克肩膀，“好，有用到保姆的時候，我先考慮你。”

　　羅絲的護士安妮看見孩子們，張嘴大笑，抱完杰杰，來抱娜娜，“哇，好漂亮的小姑娘喲。”

　　安妮說著，眼睛眨巴眨巴的，還流下一滴淚，“我抱給羅絲看看去。”

　　娜娜沒有帶給羅絲任何轟動效應，也在靄青意料之中，羅絲比看見杰杰就叫喬治時的病情更嚴重了，現在連杰杰都無法喚起羅絲任何反應。

　　“羅絲，看看你這孫子孫女，”安妮像往常一樣，自顧自說著，“我退休以后要領養孩子去，我喜歡孩子。”

　　安妮扭頭對靄青說了一句，“我要去中國領養女孩子，好可愛的小姑娘們，像妮娜一樣。”

　　靄青嚇了一跳，以為她要妮娜呢，“噢，是啊，你是好人，能給那些女孩子機會和母愛。”

　　喂過杰杰和娜娜，靄青把他們放進嬰兒床里睡覺，自己上了鬧鐘，睡兩個小時在起來喂娜娜。

　　一覺醒來，天已經暗了，喬治還沒回來，靄青看了看手機，也沒有短信電話。

　　喂飽了娜娜，靄青又接著睡，再醒來，天全黑了，安妮下班走了。靄青去羅絲的屋里看了看，已經入睡。

　　喬治依然沒有消息，靄青有些餓了，在冰箱里翻找，聽見娜娜在哭，趕快跑回房間，杰杰也被吵醒，兩孩子一起大哭。

　　杰杰大概和自己一樣，餓了，靄青抱著娜娜，拉著杰杰，回到廚房找晚飯，冰箱里有冷凍披薩，拿出來放微波爐里加熱，然后涼涼切塊，杰杰可以自己抓著吃。

　　然后給娜娜熱奶，一邊喂女兒，一邊從兒子盤子里撿剩披薩吃。

　　杰杰一看媽媽在搶他的食物，扔下自己手里的，要吃媽媽嘴里的，雙手亂抓，又拿不到，就開始拍桌子大哭。

　　娜娜也不好好喝奶，哼哼唧唧的往外吐。

　　靄青誰也哄不好，這時候真想能有個人幫幫她，哪怕是維克，甚至媽媽也行啊。

　　那時候媽媽是怎么帶大自己和弟弟靄輝的？哦，對呀，有姥姥，是姥姥把她們姐弟倆帶大的。那時候一星期六天工作日，媽媽和爸爸哪有時間管？

　　姥姥有姥姥帶孩子的法子，靄青記得姥姥說過，小孩子像包粽子一樣，包在被子里，困住手腳，用姥姥的話講，這樣捆的，長大了腿直。

　　此法媽媽用在唯一星期天休息日，她和弟弟就這樣直挺挺地在被子里躺一天，媽媽連給她們轉頭都懶得管，姥姥嘮叨說，幸虧她時常給扭著右邊睡睡左邊睡睡，不然會睡成個扁平后腦勺。

　　平日吃完晚飯，就給杰杰洗澡睡覺，今天天就免了，濕毛巾擦干凈臉上的披薩殘渣，放進嬰兒床里，自己玩兒玩具，困了，自己趴著睡。

　　靄青摟抱著娜娜在旁邊的大床上歪著，小丫頭哭累了，雙手攥著拳頭，舉在腦袋兩側，頭歪向靄青。

　　“你這樣胳膊會不會是彎的？太姥姥會說是的，還要把你捆起來。嗯，你這樣歪著腦袋，會不會睡成個歪瓜裂棗？姥姥肯定說會的。你說，媽媽要信這些老話嗎？”

　　娜娜的小嘴動了動，“傻丫頭，你看哥哥，散養的，哪里歪胳膊歪腿的？”

　　靄青自言自語著，幾乎要睡著了，聽見外面車道上有聲音，大概是喬治和維克回家了。

　　一會兒，聽見門外嗡嗡說話的聲音，半晌，喬治輕輕推門進來，和衣躺下。

　　靄青抬頭看看喬治，“回來了？沒事兒吧？”

　　喬治把頭貼在女兒身邊，“爸沒了。你和孩子們走后十分鐘。他就是等著見見孫女的。”

　　“啊？喬治！這太突然了，I‘m sorry。”

　　喬治搖搖頭，把臉埋在娜娜身下。

　　靄青沒有再勸，讓喬治好好哭一場。在湯姆眼里，喬治沒有塞蒙優秀，在羅絲眼里沒有維克可愛。他一直努力地為這個家付出，就是想得到父母的關愛。

　　如今父親走了，母親癡了，他還能再次聽到一聲我愛你嗎？

　　湯姆的葬禮安排在兩個星期之后，吃他涅家在本地百年幾代人，城鎮里認識湯姆的人很多來教堂，塞蒙是眾議員，捧場的人也來了不少，教堂里坐的滿滿的。

　　湯姆的五個孩子分別發言，回憶父親的一生，幾個好友也講些湯姆的小故事，帕瑞牧師是湯姆的好朋友，帶領大家祈禱。

　　棺木由塞蒙喬治維克三個兒子奧托文森兩個女婿抬進葬車，兩輛警車四輛摩托警開道，浩浩蕩蕩的車隊開往墓地。

　　入土之后，招待會辦在湯姆家里。后院里支起了帳篷，十幾種精致的小吃，更多種的酒水。客人們三三兩兩聊天，服務員端著吃喝滿院子穿行。

　　湯姆心梗病了一段時間，現在離世并不突然，雖然是葬禮，氣氛并不悲傷，唯一令人惋惜的是湯姆七十出頭依然算是年輕，而且看上去筋骨強健。

　　吃他涅家五個孩子又聚在了一起，現在要討論的是以后媽媽怎么辦。塞蒙提出送特殊養老院，專門收留老年癡呆患者的養老院。

　　除了維克之外，大家都同意送養老院，而維克是家里最沒有發言權的一位。

　　還好，塞蒙提出要留住莊園，至少媽媽還在世的時候，這是吃他涅家族的根基。更重要的這是他的選區，不能離開。

　　維克松了口氣，他不至于無家可歸，但是哥哥姐姐們的條件是他繼續養牛，用盈利來付房租。

　　維克滿口答應下來。

　　下面就是如何承擔羅絲住養老院的費用，一個月一萬多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大家把目光轉向喬治，他負責開發陽光燦爛屯的舊果園，這是媽媽去養老院的主要資金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