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士？”江七牙一下沒了興趣，方蘭奚說的委婉，江湖人士實則就是江湖術士，雖說不都是招搖撞騙的主，但也不甚如何上的了臺面。白水鎮里每當趕集都有大批江湖術士聚集，變戲法的，算八卦的，性質差不多的偏門數不勝數。唯一能說的就是這江湖偏門之術保密傳承做的極好，比武功傳承甚至都要嚴密，種類繁多卻極少出過紕漏。
方蘭奚瞧江七牙沒了多少興致，湊上前去，笑著說道：“你可不要小瞧了我這回春之術，它可不僅只能滋補駐顏，最重要的是它名中的‘回春’二字。”
江七牙說道：“怎么說？”
方蘭奚道：“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水對女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這回春之術它能夠掌控水份。”
“掌控水份？”江七牙一驚，這江湖偏門竟還有這樣手段？想來剛才方蘭奚捏住野草根部時，冒出的水霧怕就是如此。
見江七牙又來了興致，方蘭奚繼續說道：“那是當然，這回春之術練到極致，把這水份御用登峰造極之境，別說是百歲老人可同孩童一般，就是反轉過來，讓黃口小兒成了百歲老人之態都不是難事。”
江七牙越聽越是心驚，不禁大聲說道：“這哪里還是江湖偏門，簡直就是邪門歪道。”
方蘭奚不以為意，說道：“我可不覺這是邪門歪道，平日里那些在鎮上橫行霸道臭練武的，哪個學的不是自詡名門正派的功夫？可都做了什么好事情？東西的好與壞呀，還得看是誰用的你說是不？”
江七牙一陣語塞，但也覺得方蘭奚說的并沒有錯，刀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能說刀殺了人就是刀是錯的。一切對與錯取決于的都是人心自己。
方蘭奚見江七牙若有所思，笑道：“我以前一直都沒跟你提過這個也是因為如此，你年歲小，輕狂又愛惹事，沒本事倒也不會捅出大漏子。現在你不一樣了，長大了，還有了媳婦成了家，有家要養自然已經知道了是非，奶奶教給你，讓你學點本事，好賺錢養家。”
江七牙恍然，平日里精神不太正常的奶奶心底還這番細膩，家里條件不好，但還想著自己以后的生活，感動不已，若還瞧不上她那回春之術確實說不過去，當下便說道：“奶奶，你教我，七牙一定好好賺錢。”
方蘭奚輕笑道：“好，我這有個口訣，你記上一下。”
……
夜色漸淡，天際露出了魚肚白，莫兩山群中一座山頂之巔，金摩黎盤腿而坐，緊閉的兩眼忽的睜開，一道銀光流轉過瞳仁之上，比那迎面升起的朝陽還要閃耀。
群山之間繚繞晨霧，不時折射著陽光，呈七彩之色，甚是好看。
金摩黎微微一笑，向后看去，只聽悉悉索索聲音響起，不時伴著痛苦的呻吟，一只滿是淤青的手從山崖邊下伸了上來。
“剛好卯時，來的還算準時。”金摩黎說道，神色語氣有些滿意。
江七牙露出半個腦袋，卻滿是鼻青臉腫，再咬牙爬到頂端已是筋疲力盡，連喘氣的力氣也都沒有。
昨夜他跟方蘭奚學了那回春之術，也不知是他天生的聰明，還是江湖偏門本就不是高深之物，兩三個時辰便就入門，能夠粗糙的把碗碟上的水漬給驅散開來，雖說不能像方蘭奚那樣精確到化霧的境界，但也足夠。
剛過子時便離開住處，提早了三個時辰就往莫兩山群去，到山腳下，立刻運作回春之術將要攀登的一角山石的濕滑水漬去除，登上一截，再把下一角要攀登的山石水漬驅除，重復不斷。但畢竟江七牙剛學回春之術，用不熟練又極費體力，爬爬歇歇用了整整半夜才算到了頂端。中途不知磕絆了多少次，全身上下已無半點好地。
金摩黎不知江七牙用了回春之術才能爬了上來，只以為是生生硬爬上來，由他歇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既然已經來，那我便開始教你。”
江七牙一聽，連忙坐立起來，哪怕渾身酸痛不已但也不為所動，兩眼精神奕奕望著金摩黎，眨都不眨一下。
金摩黎迎著朝陽，深扎馬步雙手握拳，左拳直伸向前，右拳曲臂齊肩，如勁松如青石巍然不動。忽見皮膚表面銀光流轉，忽的大喝一聲：“此乃怒海幽九拳。”
“喝！”右手一拳打出，十余步外的一塊半人高的磐石竟是微微一震。左拳連收代發，右拳力竭之時左拳已然補上，一來一回打的虎虎生風，那半人高的磐石不住搖晃，仿佛海里扁舟，隨時都能傾翻。
正當拳風巔峰之時，拳勢突然驟減，磐石晃動不均，咔嚓一聲赫然裂出了一條縫來。
江七牙目瞪口呆，心中大呼：好猛的拳法。不碰磐石僅靠拳風就有如此威力，這才是真正的武功，相比池貫那一手真就好像孩童戲耍般幼稚可笑。
見江七牙模樣，金摩黎哈哈一笑，心中得意萬分，停拳收招，說道：“這是怒海幽九拳的第一拳：暗流涌動。”
江七牙站起身子贊道：“真是剛猛的拳法，前輩果然厲害。”
“那是當然，迄今我還沒遇到能和我拳法相提并論的武功，現在不會有，以后更加不會。”金摩黎自負非常，但也底氣十足，放眼武林除了玲瓏神姑還未有將一人放在眼內。
“剛才一招你可記得多少？”金摩黎話鋒一轉看向江七牙說道，語氣嚴肅，態度轉化實則如同翻書一般。
江七牙眼珠骨碌碌轉了一會，撓了撓頭說道：“記得七七八八。”
金摩黎眼珠一瞪，說道：“臭小子說話可別閃了舌頭，我那一招蘊含的暗招不下有十一種，我不教你只看了一遍就能記得七七八八你就是個神童。”
江七牙松松肩膀，兩手一攤說道：“那我也打上一遍您看看到底怎樣？”
金摩黎被江七牙說的有些發樂，笑道：“你來。”
說罷，江七牙微微回想一會，便和金摩黎一樣深扎馬步雙手握拳，左拳直伸向前，右拳曲臂齊肩，起手式倒也學的有模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