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七牙見狀連忙過去查看,發(fā)現(xiàn)甄木顏倒在床上,一動不動兩眼緊閉已然昏了過去。
江七牙眉頭緊皺,將身上撕下一條布帶,重復疊了幾層,直到密不透光才停了下來,將眼睛蒙上,對甄木顏說道:“對不住了。”
......
昏暗的天邊泛起一片灰白,清冷的日光漸漸照亮大地,晨露壓著草葉嘀嗒嘀嗒的砸在泥土上。
白水鎮(zhèn),池府。
池貫和冬苓一身大紅禮服,神采奕奕站在府院大門外,前面池歩崍一身金色華服,帶著一眾管家和下人臉上即鄭重又興奮。
在門前地臺下,十一個身穿青色武袍,兩袖繡有金色收口,背后或背劍或帶刀或攜雙錘的武人整齊而立。其中滿臉胡茬的周奎正兩手抱拳,朝著那些武人當中一個帶著垂簾斗笠的武人,恭聲說道:“游芙師叔。”
原來這十一人都是斷罡庭的武人。
那帶著垂簾斗笠的武人略微點頭,斗笠下也看不見什么模樣什么表情,只能聽到悅耳之聲傳出:“周奎,你去安排眾人歇息。”
周奎立即答應(yīng),大聲說道:“各位師兄師弟,一路奔波勞累快到府內(nèi)歇息吧。”話音剛落,池貫立刻使了個眼色,一旁管家模樣的人趕緊帶著下人走到眾人面前,彎腰說道:“各位武大人,請跟我來。”
那十人也都點頭,應(yīng)了一聲:“有勞。”便都跟著管家進了池府。
池歩崍整理了下衣著,笑著與經(jīng)過的十人一一打了招呼。而后帶著池貫和冬苓立刻走下府門臺階,到周奎旁邊對那帶垂簾斗笠的武人笑著說道:“恭迎游芙大俠。”
一旁周奎介紹說道:“游芙師叔,這位是白水鎮(zhèn)里池家的當家人,池貫的父親。”
游芙依舊只是略微點頭,說道:“這幾日要麻煩池先生了。”
池歩崍心中一動,沒想到這個游芙大俠竟是個女人,聲音真是好聽,這斗笠之下定然也是個漂亮的臉龐。心中胡亂想著,嘴上卻說道:“不麻煩不麻煩,以后犬子在貴派之中倒是麻煩你們了。”
池貫連忙抱拳,彎腰鞠躬道:“弟子池貫,見過師叔祖。”
游芙轉(zhuǎn)頭面向池貫,垂簾下不知什么神色。池貫心頭直跳,只覺周身像是布滿了千萬柄尖刀,稍有舉動便會被萬劍穿心。
“天資還算過關(guān)。”游芙突然說道。周身的壓力頓無,池貫如獲大赦,長出一口氣,冷汗不斷從額頭滲出,心有余悸悻然說道:“多、多謝師叔祖。”
冬苓扶了一下池貫,赫然發(fā)現(xiàn)他不僅額頭布滿冷汗,就是后背也都濕了大半。這個游芙甚都沒做就能將人攝到這等地步,武功造詣當真可怕。
游芙又面向冬苓,說道:“我聽周奎說你與那個小子是舊識?”
冬苓看向游芙,俏臉微微變色,知道“那個小子”指的是誰,那天在村頭自己一眾人等圍著江七牙的所作所為再次浮現(xiàn)在腦中,尤其對自己說出“你還當自己有多少斤兩”一幕,至今難忘。
此次斷罡庭這等武林大派來這么多人到白水鎮(zhèn),多少也是與他有些關(guān)系,于是點頭說道:“是的。”
“哼。”游芙垂簾下響起一聲不屑冷哼,雖然很輕但卻聽的十分清楚。冬苓兩手抓著昂貴的紅禮服,知道周奎定是和游芙說了江七牙的經(jīng)過,臉上頗為難堪,只是卻不敢多說什么。
游芙說道:“即是認識,待會你留下,我等有些話要問問你。”
“什么事?”冬苓下意識說道。
周奎袍袖猛的一甩,眼神凌厲,看向冬苓說道:“哪來那么多話,問你了自然會問。”
冬苓語塞,轉(zhuǎn)頭看向池貫,卻發(fā)現(xiàn)他低著眼皮好像什么都沒看到一般,沒有半點動作。
一旁池歩崍哈哈一笑,說道:“游芙大俠,我們還是進府聊吧,這外面臟亂的很,我為您準備了上好的客房,還望多住幾日啊。”
游芙也不再面著冬苓,轉(zhuǎn)身淡淡說道:“池家主嚴重了。”
“哪里哪里,快里面請。”
幾句客套后,池歩崍便引著游芙到了一間極大的套房,房內(nèi)裝飾十分奢華整潔,一眼便能看出是被人精心打理。
游芙看了一圈,徑直在客廳正中的圈椅坐下,看向屋外說道:“池家主,我等奉宗派主意前來,還有任務(wù)需要商量,還請不要見外。”
這是下了逐客令,池歩崍?zhí)幨掳胼呑幼匀灰宦牨阒膊欢嘧黾m纏,嘿嘿一笑說道:“在下明白。”
說罷,當先走出門去,口中不忘招呼道:“池貫冬苓你們也都出來吧,不要打擾游芙大俠。”
冬苓一聽連忙跟上,不敢再房內(nèi)停留一下。不料周奎幾步上前,一下就擋在了冬苓前面,道:“你留下,師叔還有話要問你。”
冬苓看向池貫,卻發(fā)現(xiàn)他早就出了房門,頭也沒回一下,偌大的房中只有她和周奎、游芙三人。
房間內(nèi),游芙斗笠輕輕晃動,淡淡說道:“你不用緊張,過來坐下說話。”
冬苓聞言,猶豫片刻便坐到了游芙不遠處。低著頭也不說話,靜等游芙發(fā)問。
游芙說道:“你跟那個小子相處多久了?”
冬苓說道:“應(yīng)該有十年,我記得我六歲時,他的奶奶帶著他逃難到了我們村,本來村里沒打算收留外人,卻因為他的奶奶長得好看,村里的一些老光棍動了歪腦子,才同意這兩人留下。結(jié)果后來發(fā)現(xiàn)人家不僅長得好看,脾氣更是火爆的厲害,加上不時會精神不好,所有有歪腦筋想法的老光棍都被揍的滿地找牙。”
“那個小子叫做江七牙吧。”
“是的。”
游芙身子微微前傾,面向冬苓,語氣也有了細微變化,道:“那你可知道你與這江七牙相處的十年間,有沒有見過那天那個老...老先生。”
“老先生?”冬苓想起替江七牙擋下周奎一掌的金摩黎,搖頭說道:“沒有,那天我是第一次見。”
“......”游芙沉吟一會,輕聲說道:“只是一時興起嗎?”
又過一會,游芙白凈的手指忽的一敲圈椅扶手,說道:“你可知道江七牙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