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葉然在想怎么回話，對方那么慎重地介紹自己，他不介紹自己可不合適，但介紹的話又多余，因為對方早就知道自己……對了，可以說些客套話，結果雪奈突然說：“啊，午休快結束，我要回去了。”
“這樣，”葉然慢了一步，不適合再說客套話了，索性說，“那你去忙吧，我沒關系。”
“不好意思，”雪奈連忙道歉，“我負責健身樓頂樓三層，等會能請您過來一趟嗎？我想認真向您道謝。”
“嗯，好的。”
“麻煩您了。”
雪奈再次鞠躬，將自己的名片信息通過網絡發送給葉然，然后便小跑著離開走廊。
……
雪奈離開后，葉然就近找了一家餐廳吃飯。
吃完飯后，葉然走出餐廳，手中拿著一瓶未啟封的飲料。這瓶是餐廳里點的套餐附送的，他原本是打算在餐廳里就喝的，但因為和雪奈有約，不想太過耽誤時間，就直接帶出來了。
“呦！葉然，好巧啊！”
葉然剛走出餐廳，猝不及防地被人從后背拍了一下，使他不悅地回過頭：“查理斯，我可不記得我們之間的關系有這么好過。”
可不就是查理斯。不過這回查理斯身邊沒有費里，據說這兩人是同期人造人，關系特別好，從擔任駐地部隊的戰機指揮官開始就一路相伴地晉升上來，不在一起的時候可謂少之又少。
“啊，抱歉、抱歉，一時玩嗨了。”查理斯滿懷笑意地說，“您可是副隊長，我怎么敢放肆，下次不敢了，原諒我啊。”
“知道就好。”葉然懶得跟他計較，轉身就走。
只是他不知道，查理斯腰間掛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瓶，這支玻璃瓶在他被拍后背的時候，撒出了些粉末在他的手上和手里的瓶裝飲料上。
……
健身樓頂樓是一處露天游泳池，游泳池周邊有許多躺椅，布置很是清新雅觀，只是不知道是否因為剛遇襲，這里并沒有游客在。
說起來，這棟樓屬于運動區的話，季羽應該在下面哪層樓里吧？葉然心想，可惜他是坐電梯上來的，沒一層層查看，不然過去玩玩也不錯。
“葉先生，這是我們這里特供的清爽飲品，請您試下。”
葉然倚靠在欄桿沒過多久，雪奈就端著一杯附有水果、玻璃瓶裝的飲料過來。
“謝謝。”葉然將自帶的飲料放在腰間，取過雪奈遞來的飲料，想起她曾說過的話，問，“雪奈小姐剛剛被誤當機器人的事，經常發生嗎？”
“偶爾吧。”雪奈說。
“你們這里應該沒強行規定領班必須穿得跟機器人一樣吧？”
“這倒是沒有。”雪奈搖頭。
“那你為什么穿一樣的衣服？”
“她們也有忙的時候，那時我就會幫她們一起干活，久而久之，就干脆穿一樣的衣服了。”
“這樣，不過大多數機器人意識受限，沒有很多屬于人類的情感，死板、不能變通、不會感到累、不會抱怨也不會反抗，你幫她們，大概就相當于幫桌子承擔重量、幫碟子承載食物，沒有任何意義，即使會道謝，那也是設定而已啊。”
雖然現代科技在技術上早已做到讓機器人的意識跟人類一樣，能夠創造一個真正的生命，但那種存在，無論是否有身軀、是人型還是別的樣子、被稱作智能意識還是機器意識，它們從一開始就被定義為人類，是屬于意識相對自由的人類集體的一員。
現代被定義成機器人的，都是從本質上屬于道具的一方，只是為人類服務的仆從，并非受壓迫的奴隸，因此在葉然看來，雪奈的做法有點自欺欺人。
雪奈卻說：“我并不討厭機器人，也不討厭被誤會成機器人，像機器人一樣能為其他人服務，我會感到快樂，會有成就感。”
“哦。”葉然感覺雪奈有點可愛，大概……天真、幼稚一點也沒關系吧？
“比起我的事，能不能講講葉先生您的事呢？”雪奈問。
“我的事？講講倒是無所謂，不過你大概不會感興趣吧——”
葉然隨意挑了一兩件平常的事聊天，這些事偶爾能引起雪奈的羨慕，偶爾又能讓雪奈發出笑聲，他也不覺得膩煩。
聊了半天，兩個熟悉的人影從遠處走來，其中一名打招呼：“嗨，這不是我們的葉副隊長嘛！”
“安德列，季羽。”葉然回應，“你們運動完了？”
季羽自不必說，默認是葉然的朋友，安德列與葉然的關系稍微一般些，但肯定沒有查理斯那樣惡劣，被調侃下倒也無所謂。
“是啊，剛剛我就說看到你上來，果然真的在這。這位是……”安德列看向雪奈，突然又看到葉然手中的飲料，轉而問，“是服務員？有飲料嗎？我口渴！”
“好的，馬上為兩位準備。”
雪奈正想離開，葉然則拿出腰間的自帶飲料，甩給安德列：“她可不是服務員，飲料讓機器人送過來行了，實在口渴的話我這里有個。”
“哦，謝啦！”安德列接過飲料，大大咧咧地就啟封，準備喝了。
“既然不是服務員，這位小姐是？”季羽問。
“我是香川雪奈，是這里的服務員領班，見過兩位先生。”雪奈說。
“香川小姐客氣了，我是季羽，和葉然同一個中隊。”
季羽剛在介紹自己，旁邊的安德列突然支支吾吾地放開飲料，奇怪地顫抖起來，那模樣不像是在搞笑，反而像被電擊，動作奇怪又詭異。
“安、安德列你怎么了？”葉然愣了，心里某種不好的預感浮現而起。
“我……我愛你！”
安德列雙眼通紅，猛地撲向雪奈。
“住手！”
“小心！”
葉然和季羽分別擋在雪奈面前和拉住安德列，他們不知道安德列發生了什么，但沒人敢讓正在發狂又身穿強化皮膚的安德列碰到雪奈。
與此同時，運動區的監控系統檢測到安德列的行為，響起了警報——
“滴滴滴！檢測到暴力行為，保安機器人即將行動，請停止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