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霍義面色陰沉地問道:“玨兒,文溫玉臨走前說的那番話什么意思?”
戴月玨強顏歡笑,道:“爹,文大哥沒什么意思,你別胡思亂想。”
戴霍義追問:“你明知文雯姑娘中毒卻瞞而不告,對嗎?”
戴月玨低下頭,小聲道:“爹,我錯了,看文大哥和文雯形影不離,我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就犯了糊涂。”
“你真惡毒至此嗎?”戴霍義揚起手,很快又不忍地放下,轉身進屋。
“爹。”戴月玨喊著戴霍義的名字,追了上去。
董聰靈等人將事件始末瞧在眼里,各人久久吐不出一個字。
高自健提議:“走,我們看看那個快死的老頭。”
魏千里和姜夢候不滿道:“快死的老頭有什么好看。”
孫壽考卻道:“那兩個小子似乎是文家莊頗有身份地位的人,跟上他們,總比翻遍文家莊找尋卜天機幾率大些。”
孔慧音道:“好,按孫大哥說的做。”
魏千里和姜夢候再無異議,六人就此說定,跟上未走遠的文溫玉。
文飛一路跑到文濯淵的住處,見錦滄瀾站在門外,上去詢問:“錦先生,我爺爺他怎么了?”
錦滄瀾道:“大火燒毀文家莊時,文老前輩本就心疼一手建立的基業,吐血暈厥,之后一直不見好轉,現在聽聞文雯病死,氣火攻心,恐怕時日不多了。”
文飛問道:“沒辦法治好嗎?”
錦滄瀾遺憾道:“恕在下無能。”
“爺爺!”文飛悲呼一聲,沖進文濯淵的住處。
屋內,文濯淵精神萎頓地坐在椅子上,趙管事站在一旁,文篤跪在他面前,氣氛異常凝重。
“爺爺!爺爺!”文飛叫嚷著撲倒文濯淵身上,嚎啕大哭。
文濯淵道:“文飛,你哭什么,我還沒死呢。”
文飛抹掉眼淚,道:“對,爺爺不會死,永遠不會死。”
文濯淵笑道:“傻孩子,人終有一死,不過這件事未囑咐完,我是不會咽氣的。”
文飛疑惑道:“什么事?”
文濯淵問道:“你哥呢?”
“爺爺,我來啦。”聲音傳來的同時,文溫玉走進房間。
文濯淵道:“好,這下我們文家的人就全部到齊了。”
趙管事道:“老爺,那我先退下了。”
文濯淵出聲攔阻:“趙管事,你留下吧,文家的新主子,你也該認識認識。”
文飛愕然道:“爺爺,你說什么呢,按照輩分,家主之位,理應由爹他繼承。”
文濯淵掃一眼地上的文篤,漠然道:“他協助文蓮荷強人就范,又害死兩條人命,早已喪失了正人君子的品德,家主之位交給他,讓他帶文家進陷入萬劫不復嗎?”
文篤低下頭,道:“爹,一切因我而起,我愿自行領罰。”
文濯淵道:“距文家莊十里外有座閑云觀,我同里面的徐道長自**好,事先已跟他打過招呼,明天你便去拜他為師,好好研學精修,成不了大道不許回來。”
“是。”文篤不敢違抗,應道。
文濯淵臉色稍緩,道:“你起來吧。”
文篤站起身,退到一邊。
文濯淵沖文溫玉招招手,道:“溫玉,你過來。”
文溫玉走上前,文濯淵拍拍他的肩膀,直言道:“溫玉,以后文家莊爺爺就拜托你了。”
文溫玉大驚,道:“爺爺,我閱歷尚淺,千萬使不得……”
文濯淵緩緩搖頭,道:“我看著你們兄弟二人長大,比起文飛沖動易怒,你精明圓滑,勢必能將文家莊打理得有條不紊。”
文溫玉仍有顧慮,“可我年紀輕輕,下面的人未必服從管教……”
文篤道:“溫玉,即使有拿捏不住的事務,趙管事會幫你,不選你難道讓文飛當家主嗎?你切莫再推辭了。”
文飛心中不滿,張口欲言,但看到文篤嚴厲的目光,嚇得縮了回去。
文濯淵拉起文溫玉的手,語重心長道:“溫玉,我將文家莊托付于你,不求你把它振興昌隆,只希望文家莊少結仇家,廣布善緣,遠離江湖上的紛爭,使文家的香火延續……”
文濯淵話沒說完,拉住文溫玉的手垂下,與世長辭。
“爺爺!”“爺爺!”
文溫玉和文飛趴在文濯淵身上痛哭,文篤和趙管事也潸然淚下。
文濯淵住處外,高自健耳朵貼墻,試圖竊聽里面發出的聲響。
孔慧音問道:“你聽到了些什么?”
高自健收回耳朵,道:“隔得太遠,我聽不大清。”
孔慧音白眼直翻,“我早說過不如大搖大擺地闖進去。”
魏千里和姜夢候道:“好呀,我們來搞定。”
二人分出一手按在門上,正欲破開,高自健高聲喝止:“慢著,我聽到了腳步聲。”
魏千里和姜夢候閃身到門邊,雙手化刀,一旦門被打開,立時砍將上去。
高自健忽道:“聲音不是來自里面,是外面傳來的。”
孔慧音四下環顧,遠遠望見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地奔來,待發覺是薩彪,心念一動,蔣泛舟迎了上去。
薩彪見是蔣泛舟,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董聰靈等人趕過去,看到薩彪身上十幾道傷痕,右臂被人砍去,汩汩流著鮮血。
蔣泛舟問道:“薩兄弟,出什么事了?”
“辛……辛翔鶴來……了,快去……通知……文老前……輩。”薩彪說罷,僅存的意識耗盡,暈死過去。
董聰靈蹲下身捂住薩彪的斷手傷口,急道:“趕快救人。”
高自健不緊不慢道:“辛翔鶴是何等人物?”
魏千里和姜夢候道:“他身上的傷勢在同一地方,說明兇手一次使出了十幾招之多,劍法簡直驚為天人。”
董聰靈催促道:“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機,再不給他包扎上藥,他要死啦。”
孫壽考道:“死便死,一條人命而已。”
董聰靈背脊一陣冰涼,駭然道:“你們真的是良生門的弟子嗎?”
孫壽考本想告知董聰靈真相,突然聽到一片嘈雜的人聲。
“辛翔鶴,你跑不掉了。”
“對付你們我用不著跑,只是殺我徒弟妻兒的乃文濯淵一干人,我須先找到他這個正主。”
聲音漸近,孫壽考等人眼中出現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只見他頭發稀疏,耳朵豎立,鼻子長而尖挺,眼珠圓睜,活似書里惡鬼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