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兩人辭別了胡老板，離開了古董店，楊乃武忍不住說了一句。

　　“看不透就別看，把心思都用在看書上，別浪費了這次縣考的機會。”穆宇路故作老成，“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等你考上了秀才，就可以挑個好人家的閨女成家了。”

　　聶家道場坐落在小巷盡頭，匾額上的幾個大字古香古色，透過敞開的大門，能看見院子里竹林搖曳，環境清幽，跟大街上熱鬧的情景恍惚兩個世界。

　　穆宇路搖著扇子，信步穿過竹林，走進大堂，里面零零散散擺著五六張棋盤，十幾個年輕人或坐或臥，正在一起閑聊，看見有人進來，一個身著青衫，面容堅毅的年輕人起身過來見禮。

　　“鄙人點倉士子穆大英，久聞聶師大名，今日特來拜訪。”

　　“鄙人顧水如，算是道場的主事，不知穆朋友是來以棋會友呢，還是來踢館呢？”顧水如閑著無聊，故意調笑。

　　“新來乍到，不敢放肆。”穆宇路笑道，“雖然我在點蒼縣算是圍棋無敵手，但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所以此次前來拜訪，就是為了明白自己的棋力究竟如何，段位能有幾分。”

　　“呵呵，正好會安縣的林秀才在此，正好可以跟你手談一局。”顧水如回頭招了招手，“林兄，別躺著了，來陪穆朋友下幾盤。”

　　穆宇路跟林秀才互相致敬，落座之后林秀才笑道，“我在道場里算是新入門的臭棋簍子，我看穆棋友面容清秀，不知貴庚幾何啊？”

　　“剛滿十六沒多久，但我在點蒼縣可是出名的圍棋神童。”穆宇路沒有讓圍棋程序火力全開，而是把難度定為簡單電腦，覺得以地球上簡單電腦的圍棋水平，對付這些地方業余棋手，也不算牛刀殺雞，大材小用。

　　“哈哈哈，圍棋神童。”周圍的人聽聞此言，樂不可支得哄堂大笑。

　　“林兄，放心大膽的下，輸給神童也不算丟人。”顧水如倒沒有笑出聲音。

　　“還請穆神童多多指教。”林秀才也沒有開口嘲諷，只是含笑點頭。

　　“請林兄執黑先行。”穆宇路微笑著回應，旁邊楊乃武卻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大廳里十幾人，只有五六個圍在兩人身邊看棋，其余的人仍然自顧自得繼續之前的閑談，還有一對興起，也在旁邊擺上了棋盤下了起來。

　　穆宇路只是無腦的按照系統里的提示，每逢林秀才落子之后，不假思索得也隨之落子，隨著棋盤的棋子越來越多，林秀才皺眉思索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落子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林兄，你輸了。”顧水如眼見他的一條大龍不保，自己又苦苦思索不肯認輸，只好開口給他臺階下，“穆棋友每次都是不假思索得落子，看來是經驗豐富，下慣快棋的了。”

　　“我性子急，下棋沒有君子穩健之風，讓大家見笑了。”

　　“不知穆棋友能下盲棋否？”旁邊有個藍衣秀才將了一軍，“我曾經嘗試盲棋，但只能記到三十幾手，腦子就亂套了，不知穆棋友自稱神童，可曾試過？”

　　“其實有系統棋盤落子，我這個人睜眼閉眼都是無所謂的。”穆宇路心里淡然一笑，臉上卻風輕云淡得回答，“我只曾經跟人試過一次盲棋對弈，只下到一百多手就逼得對手認輸了，所以我的極限在哪里，暫時還不清楚。”

　　“看來穆棋友天賦異稟，有過目不忘之能啊。”顧水如感嘆道，“聶師曾經說過，他年輕的時候也嘗試過盲棋，但最多下到兩百手的時候就記憶不清了，沒想到穆棋友年紀輕輕，棋力如此高超，不愧是點倉神童。”

　　“我斗膽請顧兄為我落子，我嘗試與這位朋友盲棋對弈一盤如何？”穆宇路含笑拱手，“若有孟浪之處，還請顧兄多多見諒。”

　　“此乃雅事，我樂意效勞。”顧水如點了點頭，“林兄，不如請你執筆記下棋譜，日后呈給聶師過目。”

　　“顧兄所命，豈敢不從。”林秀才拿來紙筆，大廳里的所有人都圍了上來，好奇得盯著穆宇路，上下打量個不停。

　　穆宇路從旁邊端起一杯茶，起身站到了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這盤我只好厚顏選黑棋，只希望我到時候不要輸的太慘。”

　　“穆朋友不必如此過謙，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以平常心對付勝負即可。”藍衣秀才在整個道場也算二流好手，“我方才想了半天，仿佛記得聽張繼談起過點倉有個穆鳳雛，不知穆朋友跟他是什么關系。”

　　“鄙人穆大英，字宇路，號鳳雛，張子玉所說之人，想必就是在下了。”穆宇路轉身團團作揖，“點倉穆鳳雛，見過諸位。”

　　“看來張子玉在點蒼縣呆的倉促，居然還沒聽說穆兄圍棋神童的名號。”顧水如笑道，“既然如此，明夜我做東，就在聚仙樓給鳳雛兄接風洗塵。”

　　“我也想起來了，穆兄可是這次點蒼縣的案首？”林秀才見穆宇路點頭，也撫掌大笑了起來，“我輸的不冤，穆兄學術精湛，棋藝勝過我那是理所當然。”

　　眾人又寒暄說笑了一會，這才安靜下來，靜待這次棋局開始。

　　穆宇路在開始十幾手的時候仍然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往后就故意放慢了語速，沉思個幾秒鐘才說出落子，到了一百手之后，棋盤上局勢錯綜復雜，穆宇路更是來回踱步，非等個十幾秒鐘才能開口。

　　藍衣秀才的速度比穆宇路還慢，他費盡了心思，絞盡腦汁得想贏下這一局，但穆宇路雖說不想顯得太過妖孽，但也不想輸給他，于是也沒有太過放水，免得對不起自己吹出去的神童名聲。

　　“我輸了。”下到一百六十多手的時候，藍衣秀才頹然棄子投降，“棋不如人，我甘拜下風。”

　　“我的腦子已經開始亂了，記不清位置了。”穆宇路故意擦著腦門，“看來我已經到極限了，你只要再堅持下去，我只有信口胡說位置了。”

　　“我豈能使出這種無賴般的伎倆？多謝穆兄據實已告，真君子也。”藍衣秀才長嘆一聲，起身拱手行禮，“鄙人劉渡舟，先前失禮之處，還望穆鳳雛見諒。”

　　“見過劉兄。”穆宇路達到了今天揚名目的，心里有些思念鳳凰的嬌軀了，“時間不早了，我掛念拙荊，現在先告辭了，咱們明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