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初來時,如同一張白紙,善惡在她心中有明確的界定。后來,我教給了她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該用什么樣的態度去看待人生,如何去衡量自身以及別人的價值。她的三觀和我無限接近,她的很多想法都源自于我,所以我足夠了解她。
我明白她對感情有多執著,即使不能相守一生,她也想抱著對愛人的誓言堅守到死。我一直期望她能放下這種執念,不然一生那么長,她該如何一個人度過?
她如今心念動了,卻是從一個牢籠進入另一片煉獄。這個煉獄會讓她如涅槃的鳳凰般獲得重生還是會把她燒成灰燼呢?我全身打了個冷顫。
我有些明白劉凌的無奈了,當你開始對以前的決定后悔時,那迎接你的將只剩下無盡的悔恨。
“蘭若,能不能答應我止于喜歡,別談及愛?”我想試圖去阻止,明知是徒勞,卻還是期望她能答應我。
“姐,你放心吧,我呀這輩子就粘著你了,等你以后有了小孩,我幫你教他,不聽話我幫你揍他。”她的話模棱兩可,無非是不想我插手她的事情罷了。
我內心矛盾極了,我一直想讓她放下過去的身份和感情,可以重新開啟全新的人生,可這個可以給她帶來新鮮養分的人恰恰自帶毒性。
當晚喝了很多酒,想把腦袋里那些不好的感覺統統給抹掉,喝到最后,還真的忘掉了很多。我瞇著眼看著倒在桌上的蘭若和劉凌,才知道就剩我一個人還保有一絲清醒了。
怎么辦呢?我呆呆的看了他們兩個很久。最后拜托酒吧小哥哥幫我扶著劉凌,我扶著蘭若去了旁邊的酒店,開了個房間把他們丟在了床上。
今晚這個局擺明了是借酒澆愁局,各有各的傷心事,醉了便不痛了。
我的酒意也在這個過程中被消耗了個干凈,瞧著兩個人躺在床上,我很鄙視的一人給了個白眼。思量著該把他們哪個丟在地下合適,左看看右看看,又于心不忍。我無奈,最后決定還是委屈自己吧,去泡個澡,也許泡舒服了,直接睡在浴缸也就不會覺得難受了。
還真如愿了,泡在水里意識便漸漸迷離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腿上一陣刺痛把我從夢中拉回了現實。
睡前還溫熱的水現在已經冰涼了,我逃出浴缸,坐在邊沿上使勁揉戳著右腿。全身的皮膚泡的皺巴巴的,像足了一個耄耋老人。
“靈焉?做夢呢。”劉凌瞇著眼走進了衛生間,從我身旁經過,直接來到了馬桶前,準備解手。
我已經嚇呆了,大氣不敢喘,生怕把他從睡夢中驚醒,我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看著一步之遙處就是我的衣服,我忍著痛,伸出右腿試圖用腳尖去把衣服勾過來。
他放在褲子拉鏈上的手停下了,好一會都沒有動,當我終于拿到了一件外套后,他的頭像生了銹的機械一般,一點點的挪了過來。
我抓狂的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身體,急切的向外面跑去,沒跑兩步,由于兩個腿的受力不均勻,我便把自己摔了個大馬趴。
“這,不是做夢?”劉凌趕緊拿了酒店準備的浴巾蓋在了我的身上。
我自詡是個臉皮厚的人了,但也架不住這種場面。
劉凌蹲在旁邊看著我,問了一個讓我吐血的問題:“我能幫你什么?”
我把頭扭到了另一邊說到:“你走開就是幫我了。”
他起身把我的衣服拿了出來,便把衛生間的門閉上了。
我趕緊起身用浴巾胡亂擦了一下,把衣服都穿了起來。坐在了劉凌剛才睡著的床上開始揉腿。沒一會,劉凌敲了敲衛生間的門,問我好了沒,我回了句好了,他才走了出來。
他走了過來坐在了我的旁邊,把我的腿抬起來放在了自己腿上,開始慢慢的揉了起來,邊揉邊說到:“你知道自己的腿不能受寒的,干嘛泡在冷水里。”
“無意的。”我沒有刻意去解釋。
良久后,我打破了沉默:“說說話吧。”這種氣氛太尷尬了。
“好啊,想說什么?”他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語氣。
“講故事吧,那些已經過去的。”這樣的氣氛渲染下,多悲傷都該淡化了吧。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我以為這是他無言的抗辯,正打算放棄時他開口了:“都說初戀難忘,確實是的,在我們對自己人生還沒有明確認知的時候,就是這個人的出現讓我們對將來做出了一定的規劃,所以多年后,你走的好與壞,都逃脫不開這個人對你的影響。”
“我說的是故事,不是道理。”我趕緊糾正他,再說下去我都該想起我的初戀了。
“跑題了。我的故事挺老套的,上學談戀愛,就想著畢業后馬上結婚的,設想了無數種婚后生活,甜蜜的爭吵的,甚至還有孩子,呵。”說到這里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繼續說到:“接著便是畢業季分手季,她覺得我不夠成熟,給不了她想要的安穩,所以離開了。”
“確實老套,有后續嗎?”前面的故事基本都猜到了,后面發生了什么才是重點。
“再見面,早已物是人非。”這故事講得真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