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郊山村有三里多的路,幾個孩子打打鬧鬧的,40分鐘左右來到了村口的板栗樹下。抬頭仰望,樹高沖天,樹冠較為寬大,爬樹是不太可能了。文竹他們頗為遺憾,以為這回要無功而返了。
溫蕊急得都哭了。昨晚激動得都幾乎一夜沒有睡,現(xiàn)在若是入寶山卻空手回,怎么對得起自己呢?
幾人愣愣地看著板栗樹許久。文軍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馬上,從地上躍了起來,手摸在屁股上,嘴里叫著“什么東西扎我屁股?痛死我了,痛死我了。”那個又跳又叫的樣子實在好笑,溫蕊頓時破涕為笑,大家也哈哈笑著圍了過去。
文軍痛叫了一會,然后低頭找扎了他屁股的東西,一個尖刺硬殼出現(xiàn)在地上。文軍好奇地拿起尖刺硬殼,“這是什么?沒見過。”大家都搖搖頭。
“咦,好像是板栗。”文軍翻過尖刺硬殼,看著破裂開一條大縫隙的硬殼里的東西。
“真的,是板栗。真的是板栗。”高紅軍高興地叫了起來。
“板栗長在這里面的啊?”
“快,地上找找,說不定還有。”
大家的熱情頓時被激發(fā)了出來,一時間四散開來,伏下身子在草叢里翻找起來。
“我這里有一個。”高紅軍叫道。
“我這也有一個。”溫良也叫了起來。
一個個興奮的聲音陸陸續(xù)續(xù)地響起來。板栗,好吃的板栗。想到回家就可以煮了吃,大家都有動力了。
幾個人就像蝗蟲一樣,快速地把草地翻找了一遍。很快,一個口袋滿了,兩個口袋滿了,一個書包滿了,兩個書包滿了……
一遍過后,繼續(xù)擴大搜索范圍,發(fā)現(xiàn)不遠處還有板栗樹,而且還不止一棵。反正到了最后,大家的書包是滿的,衣服褲子的四個口袋是滿的。走起路來都顯得笨重了。
幾個小伙伴在這樣略帶刺激的尋找中快樂地打發(fā)著時間。滿載而歸地返回家中。家里的爸爸媽媽早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3點多了。一班兔崽子上哪去了?
文竹他們滿臉興奮跨進家門,不忘說聲“我回來啦!”媽媽的吼叫聲跟著響起:“死哪去了,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嗎?啊?”一聽到媽媽的吼聲,文竹下意識地就往后退,這時候的媽媽太可怕了,一般情況下,文竹都會首當其沖地成為炮灰,媽媽的懲罰會毫無意外地落在文竹身上。
文竹媽媽的懲罰通常是下跪,文竹是水泥地、泥土地都跪過。不管是不是你的錯,也不管錯是大是小,反正惹媽媽生氣了,就是這么個懲罰,其間再加上媽媽的責罵和細棍子的抽打。什么時候媽媽消了氣,什么時候才解脫,爸爸此時一般是裝作沒看見的。
上輩子文竹因為跪多了,在讀初中的時候犯了較為嚴重的風濕。每當變天的時候,文竹就會在家里痛得上躥下跳,邊哭邊叫。直到后來體質(zhì)好些了才慢慢地改善了。
記得工作后,曾經(jīng)問過媽媽,“小時候我那么聽話,你為什么還要這樣罵我打我?”當時媽媽明顯一愣,然后說了一句讓文竹深感無語的話:“我也不知道啊,你那么乖了,我怎么還這樣打你。”暈,感情那些打罵文竹都白挨了。
現(xiàn)在的文竹是條件反射了,媽媽的吼叫聲就代表著懲罰要來了,怎么辦?上輩子的陰影已經(jīng)深深刻在文竹心里了。
哥哥文軍仿佛什么也沒有聽到,笑嘻嘻地跑到媽媽前面,指著自己的口袋對媽媽說:“媽媽,你看,這么多的板栗,你看你看!”用手用力拍了拍幾個鼓鼓囊囊的口袋,“我們?nèi)ソ忌酱鍝彀謇趿耍瑩炝撕枚唷!比缓笞叩较茨樑枨埃芽诖锏陌謇醵挤鰜淼惯M洗臉盆。
很快,半個洗臉盆被板栗占了。接著,就是書包里的板栗,聽著板栗倒進洗臉盆的“當當當當”的聲音,仿佛是一曲優(yōu)美的樂曲,聽得人心情舒暢。
媽媽自動消聲,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也不知她這時候想的是什么。
文竹也松了口氣。拿出了另一個洗臉盆,把自己身上的重負也一一卸下。
兩大洗臉盆的板栗,多大的量啊,文竹和文軍在歡喜之后才感覺到有些疲累了,這時候肚子也“咕嚕嚕”地叫了起來,原來中飯還沒有吃呢。兩人對視一笑,在媽媽的催促下,洗了臉,洗了手,坐到桌前快速地吃起了飯,沒辦法,餓慌了。
一場打罵危機就這樣過去了,原來還可以這樣啊,真是長知識了。難怪上輩子文軍總是能逃脫罰跪,甚至有時候為了逃避懲罰而將罪責推到文竹頭上。每回文竹被責罰的時候,哥哥文軍就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地笑,哥哥文軍被罰時,文竹卻在一邊嚇得直哭,然后自覺地陪著哥哥跪。
唉,文竹,乖孩子啊!
現(xiàn)在想想,心里依然泛起陣陣酸楚。
此時文竹下了決心,將來要遠遠離開家,到很遠的地方工作,一年回家一趟甚至幾年才回家一趟的地方去工作,不想跟他們有更多的牽絆了。